言论

公务员体系这个坎/章龙炎

这十多年来,华裔对国阵的憎恨已经到了极点。巫统是国阵的主导政党,“只要不是巫统”(ABU)很能引起华裔的共鸣;巫统及国阵“非常烂”也成了华裔反国阵最理直气壮,而且是义无反顾的斗争。

因为这是理直气壮(我认为是“理屈气壮”)和义无反顾的斗争(在很多华裔同胞看来是历史使命),再加上不需要流血及担心遭受牢狱之灾。思维都在笔直的高速大道前进,不需要像在九曲十八弯的小路行走慎思慎行,因此陷入很多盲点。

其中一个盲点是领导政府的首相,有解决从摇篮、贪污到坟墓等各种奇难杂症的能力。而根据许多华裔选民的想法,解决这些奇难杂症的途径是肃贪、省钱(做官要节俭)和“投民所好”(民粹)等等悦耳的用语,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往往,一加一并不等于二。

对一位首相,尤其是像华裔属意的拿督斯里安华有这样的期待、寄望甚至是依赖,是要他执行不可能的任务,对安华也不公平(即使安华不这么想)。

华裔“造神运动”

这是华裔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要、富商巨贾对安华的个人崇拜;夸大一点说是“造神运动”。

因为这种个人崇拜,只看到政治斗争的过程,完全忽略了首相作为政府总执行长的治理和领导能力。除了会斗争,最根本的就是与诸如公务员体系等制度的人员协调合作,确保内阁的指令获得执行,国家日常的运作顺畅。

大家如果还记得的话,敦阿都拉任相后在2004年首次领军迎战第11届全国大选,赢得90%的国会议席。

即使受到一面倒的支持,阿都拉后来也感叹政府里的“小拿破仑”把鸡毛当令箭,不少内阁指令在执行时荒腔走调,进而引起民怨。

其结果是在2008年全国大选,阿都拉领导的国阵失去了国会三分之二议席的绝对优势。

其中关键因素是公务员“被鼓励”将政治进程(political process)更大程度渗入公务员体系,导致公务员不把执行内阁的指令当作是责无旁贷的。

这一点,敦马哈迪医生“功不可没”。在2008年所谓的“政治海啸”后,情况更加明显。马哈迪在第二度任相的时候,也投诉有公务员“阳奉阴违”。

根据2019年的数据,我国有超过170万名公务员;这些公务员再加上他们的家属,是个庞大的票仓,兵家必争。

与阿都拉2004年大选相比,安华当首相的“民意”是拼凑而来的;就在政府的威望而言,安华又不及马哈迪。

华裔以个人崇拜将安华“神化”,高估了他处理公务员,让公务员给予他领导的团队忠诚的配合的能力。你看,安华团队组成不到一个月却向公务员体系开炮,好像是拿公务员出气。这不是好的开始,接下来会面对更大更多的阻力,是可以预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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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种族宗教趁虚而入/章龙炎

我国目前出现政治真空,这政治真空指的华人政治真空。而这政治真空就是华人自毁我国独立以来从联盟到国阵的中流砥柱——族群政治。

因为长期受到一些政党的错误引导,大多数华人觉得联盟以及后来的国阵里的马华及华基政党如民政党及砂州人联党,都在巫统霸权的淫威下唯唯诺诺,甚至出卖华人权益。

因为这样的误导,他们幻想各族群在政治上可平起平坐,而能够达到这个目标的是民主行动党。这幻想,在2008年全国大选后开始扩大,在2018年全国达到巅峰。

可是,此消彼长,华人的幻想演变成癫狂,达到了只要与火箭联合的政党和个人,都是“好人”的地步,变成了纯粹的政治权力追逐。

如此一来,族群这因素被抽出来,取而代之的不是所谓的公正、平等,而是种族与宗教政治的重新洗牌。现在“团结政府”的国阵,是被截肢的政党联盟。这一点,火箭功不可没,华人功不可没。

所以,行动党秘书长陆兆福最近在巫青团前团长凯利及巫统前宣传局主任沙里尔主持的网络节目,说他对国阵没意见;且不说他的逻辑荒谬,但他对国阵没意见的言论,毫无疑问是违心之论。

“团结政府”得靠国阵

不过,他的言论也反映出国阵虽然处于政治低谷,但“团结政府”能凑合还得靠国阵,即使他心里不喜欢,也得假装,因此才会说“我不喜欢马华”。

我想,印裔社会在投票虽然不像华社那么癫狂,但对国大党的表现大多也不满意。作为“全民政党”火箭的党魁,陆兆福不替印裔社会说话,是偏心。

因此,陆兆福说他因讨厌马华而不加入国阵之措辞,显示这个“大马华人政治一哥”眼界无法超越马华,还把马华当成遮羞布,挡箭牌。这也意味着,陆兆福接受了火箭击败马华,但却不能以胜利者的姿态对待马华的事实,不能以各族公正平等“填补”国阵的巫统为主导的族群政治,反而为不那么温和的种族-宗教政治,敞开了大门。

马来族群普遍接受巫统主导的族群政治,但是2018年全国大选华人一面倒支持非国阵联盟,也就是拒绝国阵模式后,在2022年全国大选时回归种族-宗教。这导致成立没几年的土团党可取得令人瞩目的战绩,伊斯兰党也能够一跃成为国会下议院议席最多的单一政党。

不要忘记,伊斯兰党、土团党与人民公正党都是巫统分裂出来的政党。马来族群在上届大选大多选择伊党与土团党,不选标榜多元的人民公正党,证明马来社会已经选择种族-宗教,而不是国阵时期的温和的族群政治为主导的模式。人民公正党的拿督斯里安华没有本钱继续吹嘘多元种族政治,而巫统与公正党为伍,也流失了不少马来票。

说穿了,华人投票可以搞种族“极端”,马来族群没有理由不搞种族-宗教“极端”。

华人选民的癫狂所制造的政治真空,火箭的各族公正、平等的画饼填补不了,反倒让种族-宗教趁虚而入。最近让大家忧虑的一连串事件与政府的反应,只不过是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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