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午饭|廖朝骥(新纪元大学学院助理教授)
在马来西亚,尽管气候一年四季都如同夏天,我们却并不常见凉菜的身影。按道理来说,因为经常需要消暑,应当会有各式各样的凉拌菜、凉菜或冷食。
然而,我们好像把“凉”和“冰”视为同义词。
比如说,八宝冰、六味冰、红豆冰、煎堆、雪糕冰淇淋等都是我们的喜好。因此,凉食在我们心目中,似乎总是和甜味联系在一起。记得在喜宴酒席上,最后一道菜常常是罐头冰龙眼及海底椰,上桌后大家就知道可以散席了。
我们奉行热吃,少冷吃,明明热得冒汗,也要“烧烧吃”,喝不注意就会被烫破嘴皮的热粥。我家尤其如此,特别是梅桂姐,无论是中午吃剩还是晚上继续吃,都会翻炒或蒸热。这个习惯影响了我,即使是滚烫的食物也不会让我却步。人们看到我这样吃,经常会觉得像是在表演特技,偶尔也有朋友提醒说这样容易得食道癌。

凉拌菠菜香菇:热水煮沸,加一些盐及食用油,放入菠菜汆烫一会,拿出。金针菇及切片香菇一样,时间不要太久,用力挤干菠菜及金针菇与香菇,然后随心情,可以拌入麻油、文冬酱油、蒜米、辣椒、盐、味精搅拌均匀就是一道舒食。(吃辣者可以用辣油)
“鱼冻”的滋味
有些朋友至今家里还有不吃隔夜菜的习惯。我曾去一位长辈家做客,他们是大户人家做派,虽然子女都在海外生活,但每一餐依然不留剩菜。吃不完的话,主人家会立即打包让我们带走。又吃又拎,要不是拿汀坚持,我还是会脸上发热。
没吃完的蒸鱼,如果放进冰箱,鱼盘里会形成“鱼冻”,这是非常好的下酒菜,也可以单独享用,口感滑嫩而弹性十足,像吃咸味果冻。

吉隆坡四川江湖菜馆的川味拌猪蹄。
包子冷吃极好
关于“冷吃”,我是在读了舒国治的文章后才认识到。很多食物在上桌时是热呼呼的,但冷却后别有一番风味,例如包子。搭乘长途巴士或火车时,携带几个已热包子待它凉,作为旅途食物是极好的。这些包子面皮吸收了汤汁,肉馅不油腻,即使掰开也不漏汁,与一壶热茶相伴,看着窗外景色,一阵发呆,手干爽。
我们喜欢用咖啡沾油条吃,也会把油条泡在肉骨茶里。这两种吃法都是我所在城市对油条多样化吃法的贡献。受到南京人吃法的影响,油条凉了之后,蘸点酱油吃,单吃会有点油腻,但配上白粥则是绝配。
过去,我们很少吃生的蔬菜和瓜果,最常见的就是切片黄瓜,用作白切鸡、烧肉或烧鸭的配菜。黄瓜爽口,有助于中和食物的油腻感。
至于凉拌黄瓜,我是到了台北才品尝到了用醋、辣椒和糖拌制的版本。在台北,凉拌黄瓜、海带、萝卜、以及高丽菜(包菜)都是常见的凉菜。不论是面馆还是餐厅,这些凉菜都会预先拌好放在大盆里,供客人自由取用。

自创凉拌菜豆:去冰箱翻一翻,看有什么打包拿回来,但是没有用的鸡饭、烤鸭、寿司的辣椒酱、酱油、调味包,或是加上瓶瓶罐罐里的调味料,加上蒜末、姜末、辣椒切碎,甜辣咸自己随意。

学生中也有拌凉菜高手,这是学生商亮中自创的麻酱拌长豆。
自家凉菜配方
中国各地都有自己独特的凉拌蔬菜配方,这些都是触动游子心弦的家常味道。反观西餐中常见的凉拌沙拉,尽管有多种酱料“穿搭”,我还是觉得像是兔子在吃草。
后来,我尝试了日本料理中的生鱼片,逐渐开始接受和欣赏凉食和生食。
大多数生吃海产,我都能接受。当我尝到宁波的生腌咸蟹,就爱上了那透明的蟹肉和柔滑的蟹黄。在汕头的街边摊位,看到各种生腌的小螃蟹、濑尿虾(皮皮虾)、毛蚶(血蚶)、草虾、生蚝,尽管知道明天可能会拉肚子,我都手口不停,破壳吮吸。
卤味可以算是凉菜的一种,但为何在马来西亚它并没有如其他地方那样流行,卖熟食卤味的小店并不多见呢?无论是有客人来访或是自己嘴馋,只需让店家切点猪头肉和猪耳,餐桌上就增添了两道凉菜。比如新山的粿条仔,其中的卤水猪下水非常适合带回家作为凉菜享用。
所以,莫家浩君,下次到加影来,别只聊粿条仔的掌故,记得给我切两条大肠、一条三层肉和一条粉肠,当场就吃。

南京江宁卤菜店里的糯米藕。
卤菜重要流派
我们通常吃的卤菜往往以红烧为底,慢慢焖煮而成,无论是炒糖色、加老抽还是辣油,这类卤菜的颜色多为深红或枣红。
然而,在福建和潮州地区的卤味中,因为大量使用老抽和晒油进行调色,出锅的鸭子或猪肘都是黑得闪亮。在我个人的美食记忆里,这种深色与卤味密不可分。
然后,也有像南京盐水鸭这样的“白卤”美食。
我在南京居住过的马来西亚朋友中,几乎没有多少人像当地人那样对盐水鸭情有独钟。在南京,这种盐水卤制已成为卤菜的一个重要流派。大街小巷里的卤味店铺五花八门,从盐水鹅到猪头肉、猪耳、鸭胗、猪蹄,再到猪尾巴和猪舌,应有尽有。
看着这些整齐排列的、颜色略显苍白的猪器官、鸭、鹅,真的就像是生物解剖课的实验结果。
每当准备吃它们时,心里总是有点儿负担。这简直就是现代版的茹毛饮血,吃生肉啊!

姜末黄瓜食谱
最近爱做的姜末黄瓜,做法很简单,姜末黄瓜材料如下:
·黄瓜(去皮去头尾去心)
·麻油少许
·2克盐
·4克味精
·15克醋
再放入切碎的姜,装盘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