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专栏

美国经济若干重大问题/安邦智库

安邦智库(ANBOUND)资深研究员研判,政策路径的剧烈摇摆正在消解美国经济的内生稳定性,并系统性提出当前美国经济存在的核心问题。

美国经济现在表现不佳。这方面的主要表现,一个是通胀反复(市场预计美国2月CPI达3.2%),一个是关税战,一个股市下跌(道指抹平大选后涨幅,纳指创半年新低),一个是美元汇率波动。

主要背景,其实与上届政府有关,因为拜登政府时期实施了大规模的货币宽松政策,现在只要强调“恢复”,那就必然会出现紧缩和调整。

而特朗普政府对此实施激进的关税政策(如对墨加关税反复调整)就加剧了这一过程,导致市场对美国经济衰退的担忧加剧。

资金出走

现在各国资金有加速流出美国市场的迹象,原因是多方面,但资金的避险,规避美国关税战带来的不确定性,是主要的原因。截至3月10日,美国市场资金加速外流趋势明显,纳斯达克指数暴跌4%,创2022年以来最大跌幅。直接导火索就是特朗普政府的关税政策不确定性,导致科技股遭恐慌抛售,特斯拉市值单日蒸发更是超过1300亿美元。

更深层看,连续四周超千亿美元撤离,反映出资金对“关税战-产业链断裂-经济衰退”连锁反应的避险需求。市场用脚投票,各国资金正从风险资产流出美国转向避险港湾。

通货膨胀率是一个关键的指标。安邦智库早前已经做出过分析(《每日经济》——陈功建议应设立“通胀控制线”),4%的通货膨胀对特朗普政府来说,就是一条“高压线”,2月份美国通胀是3.2%,已经开始接近这条高压线了。

而关税成本转嫁可能进一步推高物价,白宫虽然辩称通胀是“暂时现象”,但亚特兰大联储数据显示,消费者对未来一年通胀预期升至2023年以来新高。

因此,在这个高压线附近,特朗普政府根本不可能继续推行普遍的关税战。过去的这个预测,现在看来更加与现实接近了。

流向欧洲

资金流出的方向是错误的。现在很多资金流出美国,前往欧洲,做空美元,但很快国际投资界就会察觉,这个方向可能是错误的。因为希腊债务危机就在前面,欧洲各国的偿债都有明确的法律限制,而现在各国政府基于政治原因,未来要抵挡右翼的指责,于是都纷纷推出了扩大财政支出的计划,包括提高国防开支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的规划。

这些都意味着欧洲各国的债务危机今后将会出现。投资者看到这样的前景,就会重新考虑做出选择。

十字路口

2025年的美国经济站在十字路口,高通胀、关税战升级、汇率波动和资本市场动荡交织成复杂局面。面对困局,特朗普可能被迫调整策略,一方面施压美联储转向减息以对冲衰退风险,另一方面重拾减税这一跨党派共识工具刺激消费弹性。

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正试图通过巩固南美市场重构贸易版图。

这种“新孤立主义”实质上是其在地缘经济层面上转移矛盾的一种战略布局。

此外,资金向欧洲的避险潮恐难持续,欧洲各国为应对右翼压力扩大财政支出,反而埋下债务危机隐患。

整体来看,美国经济已陷入“既要压通胀、又要稳增长”的两难,不过,特朗普政府调控经济的手段还未用尽,因此对于美国经济也不必过于悲观。

安邦智库(ANBOUND)创建于1993年,是一家富有影响力的独立智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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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经济后劲压倒特朗普关税/Project Syndicate

作者:鲁比尼(纽约大学斯特恩商学院经济学教授)

去年12月,我曾指出虽然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的一些政策会催生滞胀(经济增长降低且通胀上升),但这些影响最终会被四个因素所缓解:市场纪律、独立的美联储、总统身边的顾问们以及共和党在国会中的微弱多数。

剧本如期上演。股票、债券、信贷和货币市场的反应不仅迫使特朗普放弃了对美国大多数贸易伙伴征收“对等”关税的做法,还令他恳求中国坐下来谈判。

输掉“胆小鬼游戏”

特朗普输掉了与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的这场“胆小鬼游戏”。正如政治战略家詹姆斯·卡维尔在四分之一世纪前所观察到的那样,市场交易员战胜了关税,而债券义警甚至比美国总统更强大。

接着则是与美联储主席杰罗姆·鲍威尔的胆小鬼游戏。特朗普再次成为了那个首先退缩的人——至少目前如此。当他暗示将解雇鲍威尔时市场一片哗然,但他很快又打了退堂鼓,宣称自己“无意”这样做。与此同时鲍威尔则明确表示总统没有合法权力去解除他的职务。

同样,虽然特朗普的主要贸易顾问彼得·纳瓦罗等疯狂人物最初得势(以附和特朗普自我认定的“关税侠”形象),但这并没有持续下去。一旦市场陷入动荡,那些主张“为降级而升级”关税策略的人——比如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和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斯蒂芬·米兰(我的前同事)——似乎就占据了上风。

立法限制总统权力

最后,一些国会共和党人已经站出来支持立法限制总统征收关税的权力,许多其他政治人物——从州长、总检察长到商业团体——都在就他们所谓的不合法越权行为起诉政府。

那些无关特朗普强劲经济

除这四道防线以外还有技术因素。

到2030年美国经济的潜在增长率将接近4%,远远高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最近估算的1.8%。原因显而易见:美国在决定未来的12个行业的10个中居于世界领先地位,而中国仅在电动汽车和其他绿色科技方面领先。

2023-2024年美国的平均增长率为2.8%,尽管在冠病疫情时期出现了大幅下滑,但自2019年以来的平均生产率增长达到了1.9%。

自2022年底推出ChatGPT以来(我在2022年出版的《巨型威胁》一书中就所预测过了),与人工智能相关的投资推动了美国资本支出的繁荣。

即使是关税和由此带来的不确定性也没能从根本上改变大多数大型科技企业、人工智能超大规模云服务商和其他企业的运行指导方针。许多企业甚至将其人工智能投资翻了一番。

技术的胜利

如果技术能将经济增长从2%提高到4%,那么潜在增长率就可以提高200个基点。而即使那些严厉的贸易保护和移民限制也最多只能使潜在增长减少50个基点。正负之比为四比一;从中期来看,技术将压倒关税。

正如我最近在其他地方所论述的,就算是米老鼠当了总统,美国仍将实现4%的增长,因为美国私营部门的创新有望抵消那些糟糕的政策和反复无常的政策制定。

由人工智能驱动的投资热潮还意味着无论是否征收高额关税,美国的经常账户赤字都将居高不下且呈现上升趋势(反映出储蓄低迷与投资繁荣之间的反差)。

美元保储备地位

但鉴于美国的超常增长将经受住特朗普的考验,因此纵使在贸易政策上存在一些噪音,来自各类投资组合的资金流入仍将持续。尽管固定收益投资者可能会撤出美国资产和美元,但股票投资者仍将继续超配美国资产,甚至可能加倍。

美元的任何大幅走弱都将是渐进式的,美元不会突然失去其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

欧洲的停滞

随着时间的推移,较高的经济增长加上现有的再分配政策将削弱美国的民粹主义势力。与此同时欧洲将继续面临人口老龄化、能源依赖、过度依赖中国市场、国内创新乏力以及徘徊在1%左右的增长停滞等不利因素。随着人工智能驱动的增长从对数上升到指数,美国和欧洲之间长达50年的创新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在这种情况下,右翼民粹主义政党很可能会在欧洲大部分地区夺权——正如它们已经在一些国家所做的那样。在美国明显滑向非自由主义的情况下,欧洲目前或许看似是世界最后一个自由民主堡垒;但这种说法在中期内可能会发生逆转。

如果欧洲人继续无视意大利前总理恩里科·莱塔和马里奥·德拉吉的建议,那么这种反转就更有可能发生。德拉吉在去年关于欧洲竞争力的报告中指出欧盟对外来商品和服务征收的关税远高于特朗普所威胁的。而特朗普欺凌行径的一个好处是它可能迫使欧洲觉醒。

衰退后反弹

可以肯定的是,美国今年的通胀率将飙升至4%以上。与大多数国家达成的贸易协议将把关税税率限制在10-15%的水平,这虽然不可取,但也在可控范围内,而与中国之间可能出现的对抗降级将使对华关税税率平均保持在60%左右,从而推动两国经济逐步脱钩。随之而来的对实际(排除通胀因素后的)可支配收入的冲击将使今年第四季度的经济增长停滞,也许会导致美国经济出现持续两三个季度的浅度衰退。

但如果美联储继续坚定致力于锚定通胀预期,那么一旦经济增长停滞,它就能借此调低利率,而失业率的小幅上升也将削弱通胀。

到2026年中期美国经济增长将强势回升,但特朗普会在政治上受到挫败,预示着他的政党将在中期选举中失利。对美国陷入专制的担忧会得到纾解。美国的民主将经受住特朗普的冲击,在经历了最初的阵痛期后,美国经济将蓬勃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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