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總理黃循財領導的人民行動黨,在第15屆國會選舉中交出了漂亮成績單,得票率從上一屆的61.23%,上升至65.57%,並獲得97個選區議席中的87個,名副其實的“壓倒性勝利”。
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會讓專家、學者、甚至平民百姓感到意外,新加坡是個一黨領導的民主國家,政權足夠穩定,一切都在預期之內。
和近來眾多選舉,包括加拿大、澳洲相同,人民行動黨得票率這麼高,最應該感謝的,就是把全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特朗普。在大選之前,執政人民行動黨多次強調,世界局勢在地緣政治衝突、關稅戰引發的全球貿易和供應鏈危機,導致新加坡賴以生存的國際法則瀕臨崩潰,所以在這種危機時刻,需要有經驗、有能力的政府。
政治發展重要裏程碑
但是在平淡之中,這屆選舉也成為新加坡政治發展中的重要裏程碑,因為反對黨終於養成了!
工人黨不但保住了3個選區——後港、盛港及阿裕尼,盡管隻取得10個席位,但卻是由參與競選的26個議席中贏得的,而且在所有參選區都能取得四成以上的選票,平均得票率達51%。其中兩個選區雖然落敗,卻得票率最高。其候選人劉宇揚和淡濱尼團隊其中一人可以進入國會,成為非選區議員。
按這個趨勢,下一屆大選,工人黨肯定能對人民行動黨形成更大的壓力,經過10年打拚,終於成為正式的在野黨。
新加坡立國以來,從來隻有具政治影響力的反對派人物,卻沒有持續的反對陣營,究其原因就是在新加坡當反對派太難了。如果言行不夠出位、沒有爆炸性,挑不起話題,自然無法打響招牌,但一旦牽涉重要政治人物或事件,又會隨時遭遇巨大的壓力。
新加坡官員尤其擅長用法律手段,例如誹謗或以發布假消息興訟,不要說政府在當地法庭占盡優勢,在訴訟過程中所經受的社會壓力,就算高情商者也不容易撐過去。因此過去不少高調論政者,都逃不過罰款、破產、出走、入獄等悲劇命運。
靠個人魅力單打獨鬥
一向以來,能在新加坡站穩陣腳的反對派,難免是倚靠個人魅力單打獨鬥,就算工人黨從2011年開始突破贏得集選區,也只能視為幾位優秀的個人群組。但這次選舉,表面上未能贏得更多議席,但名不見經傳的參選人仍然獲得極高的支持度,那就是說,反對派已經由個人成功過渡為政黨支持。
某種程度上,工人黨的成長也得感謝執政黨的打壓。在2011年贏得阿裕尼集選區後,一度因為資源所限,在賬目處理上有所延誤,被行動黨政府窮追猛打,但又正因被雞蛋裏挑骨頭,令不少以製衡執政黨為出發點的選民來看,工人黨在狙擊下仍能運作,不就證明了“真金不怕火煉”嗎?政府的行動變相為原來“為反而反”的選民,作出了直接的選擇,這也成為工人黨贏得選區後支持度得以維持,並將優勢外溢至其他選區的原因。
強者越強弱者越弱
這種變化還令反對派陣營中,強者越強,弱者越弱。正如競選淡濱尼集選區的,除了人民行動黨和工人黨,還有兩個政黨。人民力量黨雖然由一把手出戰,但隻得到593票,慘不忍睹。沒有最慘,隻有更慘;另一個國民團結黨更隻有249票,反對票完全集中在工人黨,不但鞏固了“反對黨老大”的地位,其他反對黨望塵莫及,甚至加速式微。
有心投身政界人士,要嘛加入人民行動黨,否則也隻會選擇被政府“驗證”過的工人黨,將來人才儲備擴大、加強了,就更有與人民行動黨抗衡的資本。所以雖然席位進賬不多,但工人黨本屆大選成功地鞏固了“在野黨”的地位。
然而,本屆大選之後,新加坡是否朝向“兩黨製”邁進?這還言之尚早,就算未來能贏得更多議席,但在擴張時難保不出問題,架構越大,就越難緩和內部鬥爭,也越難平衡權力,想要直接挑戰人民行動黨,就更要小心翼翼,不能丟失選民的信任。
無論如何,新加坡的政治局勢已經揭開新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