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与巫统的微妙关系/谢诗坚博士
他们三个人(敦马哈迪医生、拿督斯里安华及拿督斯里阿末扎希)本来是一家的,但在1998年马哈迪开除安华后;再加上时任巫青团长的阿末扎希揶揄马哈迪搞裙带风而受到惩罚,也就从“战友”变成“敌人”。
在分道扬镳后,安华在其夫人拿督斯里旺阿兹莎的协助下成立了国民公正党(1999年)(后来更名为人民公正党,一直沿用至今),先是与巫统对着干,后是以微妙的关系联合执政。
当2008年的大选政治出现新版图后,民联(后来的希盟)不但控制了槟城、吉打、吉兰丹、霹雳和雪兰莪州政权,也在国会内成为举足轻重的角色,以82席对国阵的140席,隐约出现两党制的雏型。
来到今天,我们看到希盟在雪槟森仍起作用;而伊党执政了玻璃市、吉打、吉兰丹及登嘉楼州政权,与希盟不相上下。
侥幸的是,在2018年中央政权成为希盟的囊中物。不过,由于变化来的太快,不容得希盟各党有抒发意见的机会,一切只能照马哈迪的思路走。
交棒事件一压再压
结果因为希盟内无法取得统一意见,也就将交棒的事件一压再压(原本订下两年后交棒给安华)。在马哈迪看来,安华是不具备资格任相的(理由何在?未见公布)。但问题是为什么马哈迪在1998年经济风暴前后,却委任安华担任代首相?还有又为何在2016年与安华及希盟达成协议,两年后交棒给安华?
正由于马哈迪对安华的反悔或偏见,因而有了以下的政治剧在上演:
在2020年时,马哈迪宣布辞卸首相职,试图取得新委托。他提出跨党派合作共组联合政府。换句话说,这种不重视党派势力而以首相的选择为主要考量,有人认为这又是另一种陷入裙带关系,其目的就是要阻止安华上位。
结果在一切尚未明朗之际,丹斯里慕尤丁捷足先登,拉拢公正党11人(以阿兹敏为首及一些巫统议员)另组以国盟为首的新政府。不料阿末扎希在一年后促使巫统的拿督斯里伊斯迈沙比里任相,挤下慕尤丁。
于是在2021年上位后的伊斯迈听从阿末扎希的指令,宣布提早大选。
这就是后来我们所知的2022年的大选。这一回的大选,明显是巫统倒向支持公正党,再一次印证了这三个人到了2022年还是矛盾重重,无法化解其中的心结。虽然在2022年后,马哈迪已离开政治核心,但他的言论和联系仍然牵动马来西亚乃至世界舆论,更无法令安华忘怀的是在1998年被捕时,遭到高级官员的殴打,也就或多或少与马哈迪扯上关系。
如今安华已和巫统合作,但两者之间是安华驾驭巫统,还是巫统驾驭安华?都是未知之数,除非安华被迎回巫统扶正,否则巫统在壮大后,就会与公正党争夺第一把交椅。这就是安华最担心的事。
如果局面翻转回来,并非安华控制得来,安华与阿末扎希的关系,微妙就在此。
虽然巫统自1974年后,一度席位越来越多,甚至在国会内议席每届平均达到60%。不过在2018年的大选后,巫统只剩下46席,也失掉执政权;更甚的是,在2022年后,巫统的席位更是跌剩26席。即便近期的补选巫统略有起色,但安华究竟想在这之中扮演什么角色?他是要回巫统?抑或用公正党取而代之?这仍在观望中。
至于伊党目前正在养精蓄锐,期望能在下届大选有更大的斩获,只是若它未与巫统和公正党取得合作,是不可能在多元种族中一枝独秀的。
努鲁胜选后的试炼/黄子诚医生
努鲁依莎赢得人民公正党署理主席一职,可说是意料之中;她以压倒性多数胜出,也毫不令人意外。正如对手拿督斯里拉菲兹所言,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对等的竞争。
尽管党选尘埃落定,努鲁真正的挑战才刚开始。她在最后关头参选并胜出,除了对手极度不受欢迎外,最关键的原因,仍在于获得党主席——其父亲拿督斯里安华的全力支持。
党务表现不突出
然而,回顾她过去3年的党内表现,虽然身为副主席兼槟州主席,却鲜少在重大国家议题上发声,党务表现亦不突出。这样一位显得意兴阑珊的领袖,能够取得如此漂亮的胜利,确实形成鲜明对比。
若努鲁真要摆脱“安华之女”的标签,必须拿出实质成绩。她应主动划清与父亲的界限,避免沦为安华的应声虫。
身为非部长的她,反而拥有体制外的灵活性,理应大胆就各项国家事务发表见解,提出建设性建议,甚至扮演监督与推动改革的角色。
公正党的基层支持者对团结政府改革步伐缓慢已逐渐失去耐心,若努鲁能在体制外促成改革,将有助于提高党在民间的形象与影响力。
身为执政联盟主导政党的第二号人物,努鲁即使未必是安华的接班人,也必须为后安华时代的领导交接做好准备。
缺乏扎实基层经验
除了“烈火莫熄公主”的光环外,她几乎没有拿得出手的鲜明个人形象,也未展现独立的领导风格。而这一切,必须从她主理党务开始建立。
如果她能与安华分工,让父亲专注国家治理,自己则全力经营党务,或许能发挥更大作用。
从基层做起,是努鲁必须补课的一环。她出身政治世家,起跑点远高于其他党内领袖,却也因父荫庇护,缺乏扎实的基层经验。这正是她与前任署理主席如拿督斯里阿兹敏与拉菲兹最大的不同。
若这场党选采党员直选制,结果或许将大为不同。唯有真正走入基层、倾听党员声音、深入了解民意,努鲁方能成为一位受党信赖的领袖。
整合派系面临考验
此外,如何修复与拉菲兹的关系,并整合其派系力量,也是对努鲁政治手腕的另一大考验。
真正的政治家,需具备海纳百川的胸襟,才能广结盟友、少树敌,为将来布局铺路。
好在两人关系原本良好,此次党选过程亦属君子之争,少有人身攻击,修复关系应非难事。
但要整合派系、组建自己的核心团队,则是一项更大的挑战。
努鲁要在党内取得强大授权,才能在政党协商中具备谈判筹码。不论在希盟内部,或在团结政府框架下,虽然她从政多年,也曾任国会议员,但她仍属新生代领袖。
未来如何与资深政治人物协作,同时保障公正党的核心利益,将是她必须认真准备的功课。
毕竟,目前团结政府仍靠安华一人维系各方势力。若要取而代之,努鲁必须展现足够的政治能力与战略思维。
努鲁的胜选,确实为公正党注入新气象。但她能否胜任署理主席一职,不在胜选当天,而在她今后能否展现真本事、立稳脚跟。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