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馬屠城記 注定的神話悲劇?

【土耳其幻想記】（系列一）

報道|攝影：鄭秀蘭（稿酬捐南洋基金）

來到土耳其特洛伊(Troy)古城的廢墟，在斷垣殘壁中緩步穿行，風涼涼拂過面頰，曠野間隻聞啾啾蟲鳴。

從公元前16世紀到公元後的21世紀，時光一直在流淌，流淌到此刻正值土耳其的深秋，希臘過去了，羅馬也過去了。也許天空仍如從前一樣明淨，可天空下聲名煊赫，猶如神話般的城市已經寂廖悲涼。極目望去，一處是了無生氣依稀可辨的廢墟，一處據說是早已變成桑田的曾經滄海。

神話或真實曆史？

入口處有一匹木馬，是電影製作留下來的仿造道具。木馬承載特洛伊數千年亦真亦幻的傳說，不管是神話或真實曆史，遐思裏盡是不解的歎息。邁錫尼國王為了奪回私奔愛妻渡海來了嗎？希臘人和特洛伊人為了兩個人的愛情，全民心甘情願打了一場十年戰爭，無怨無悔直至城毀人亡？而眾神是否主宰了這一場人間戰爭結局？

城市最終還是被毀了，至今遺址尚在爭議中。二層樓高的木馬身軀讓我有些興奮，畢竟這是耳熟能詳的故事。好奇的打量高度觸摸溫度，就像當年看到木馬後謹慎又歡騰的特洛伊人，誤將木馬視為天降神器，隻看到木馬釋放的萌意，卻未意識到木馬暗藏的殺機。

溜出暗藏的希臘人

荷馬（Homer）為我們敘述了那一天的情景——特洛伊人使盡辦法把戰勝品的木馬拖入城內，10年艱苦的戰爭歲月早已令人身心俱疲。那一夜舉城狂歡飲醉，也在那一夜，木馬肚裏溜出了暗藏的希臘人，城門打開後蜂擁而入的兵士，瘋狂屠城到最後一人。

離開前再點燃一把火，報複之心如猛烈火勢，一夜之間將繁華城市燃成灰燼，以至於三千多年後，斷石殘痕裏似乎尚有餘溫，熊熊烈火的慘烈畫面令人心悸。焰焰烈火已經熄滅，驚恐的逃亡和尖叫已杳然，鮮血滲透的土地荒草萋萋。

英雄們和屠城的木馬，400年後被荷馬入了史，青煙如詩一樣脈脈人間，考古學家對她尋尋覓覓，文學家詩人更是為她魂牽夢縈，故事情節深入人心，繼續繚繞世間，數千年不曾停息。

90度轉角處拉弓

導遊不斷解說城牆的堅固，為何10年戰爭都無法被希臘人摧毀，英勇的特洛伊人如何隱藏在90度轉角的地方拉弓搭箭，微傾城牆設計怎樣巧妙抵禦猛烈攻城。其實城市在經過19世紀德國考古學家海因裏希·謝裏曼(Heinrich Schliemann)的挖掘早已面目全非，哪有皇宮神廟市集的蹤影？

瓦礫碎石裏無從辨識曾經又曾經在不同王朝裏建了又毀，毀了又築的層層痕跡。光影斑駁的城牆上，仿佛佇立著特洛伊王子赫爾克特（Hector），他正注視停泊在海灣阿伽門農(Agamemnon)的艦隊，眼神滿是憂慮。城牆外，阿馬遜王後正酣戰半人半神的阿喀琉斯(Achilles)；長矛與盾牌的劍光血影中，帕裏斯不偏不倚一箭射中阿喀琉斯致命的腳踝。

散落斷石偶見哪年誰家院子的雕刻花影，收拾齊整的劇場人聲空寂。地理與地勢之優，特洛伊當年控制著東西方貿易要道而繁榮，巨額財富早引無數鄰邦覬覦，在時間上也許終是難逃被侵厄運，就像許多盛極而衰的繁華城邦，私奔愛情隻不過是導火線。

自私愛情的代價
 如若《伊利亞特》(Iliad)所描述的特洛伊是真實曆史，那麼自私愛情付出的代價便是不可理解的屠城滅族災難；如果特洛伊是希臘神話，那麼被命運支配的人與神，明裏暗裏的爭鬥混戰，便是一場注定的人間悲劇。

特洛伊戰爭裏有神界禍及人間的愛恨情仇和恩怨糾纏。帕利斯王子（Paris）和絕色美人海倫(Helen)的偶遇，竟是一場眾女神為贏得金蘋果榮譽登上最美女神寶座的遊戲結果。

相對於權力與財富，選擇美人之於凡人更具誘惑力，哪怕賭上一座城的性命。這樣的愛情結局感覺不到淒美與浪漫，但引發的10年戰爭卻波瀾壯闊，淋漓著英雄們和無辜生命悲壯的鮮血。

9次城建9次城毀

也許這裏是一塊有福之地，9次城建9次城毀，每下一層遺址代表更早時期。據考證，深埋在第七層的特洛伊年代是城市風光之最，一直到最後一次地震才無聲無息的被廢棄，而她在屢建中已經堅韌存在了4000多年，縱是廢墟依然讓人著迷，不斷激發人們對她的想象力。

故事動人之處也許是因為神界裏有人的情欲，人界裏有神高尚的情操。人，神，半人半神混戰在情欲和正義間，神的法力和人的智慧劃過萬古長空。無論是曆史或神話，隻要聽說過木馬屠城的戰爭故事，就值得千裏一睹見證她的曾經。它位於土耳其恰納卡萊省南部的西薩爾立克，是世界最著名考古遺址之一。

盲人荷馬的誕生地 

離開特洛伊廢墟，沿著土耳其西海岸往南行駛，一邊是孕育希臘神話的愛琴海，一邊是滋養古代文明的小亞細亞大地。曾經驚心動魄的古戰場和一度輝煌無比的大國，在這裏留下一處又一處讓人緬懷的廢墟。不管是城市或神廟，斷柱殘牆裏所激發的藝術和哲思，依然閃爍在今天的世界。

從亞裏斯多德到荷馬，都曾在這條海岸線上的城市生活過。而伊茲密爾更是傳說中盲人荷馬的誕生地，他撰寫了震爍古今的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

佩加蒙古城(Pergamon Ancient City)距離伊茲密爾77公裏，是古希臘時期最重要城邦之一。在古老年代這裏草原富饒，呂底亞人占領過，波斯人統治過，亞曆山大大帝也曾占據這裏，後來演變為羅馬帝國文化中心。

不曾被攻破的城堡

實際上要參訪的是坐落在險峻山峰的衛城，據說這座未曾被人攻破的城堡擁有高超防禦係統。隻可惜穿過宏偉山門遺跡後，所見是剩下的的石質牆基，石頭地板和無數排列在地上的斷柱。當中古老的雅典娜神廟和圖書館，原件已經被搬移到德國柏林的佩加蒙博物館。殘留的純白大理石柱獨支曆史，藍天下默默述說往事。

曾經存在的佩加蒙圖書館，20萬卷藏書使她在古代世界聲名遠播，藏書量直逼埃及亞曆山大圖書館。埃及的托勒密法老為防止其藏書量超過亞曆山大城，曾下令禁止出口莎草紙。佩加蒙在紙張短缺下采用羊皮紙謄寫，意外促成了西方世界用羊皮紙書寫的開端。但後來羅馬的安東尼把藏書當成禮物送給了埃及的克裏奧佩特拉，此舉終結了圖書館的壽命。

除了輝煌曆史，已然世界遺產的衛城繁華褪盡，一座巨大希臘圓形劇場依附在陡峭山勢，萬頭攢動的熱鬧已經過去了，衛城頂上的俯瞰，是山下密密麻麻的屋頂，還有藍天下迷蒙的遠山。

下期預告： 

棉花堡處在一個得天獨厚的丘陵地帶。千百年來，熱氣騰騰富含礦物質的溫泉水從地底汩汩湧流，順山勢沿懸崖涓涓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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