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1980年代我國禁止非回教徒使用“阿拉”字眼以來,有關的紛爭就不曾停止,最近因為團結政府撤銷使用“阿拉”字眼案件的上訴,再次掀起大浪,以伊斯蘭黨為首的相關回教徒組織紛紛群起抗議。
作為一個非回教徒,在目前的國情之下,我不敢妄加評論,隻是看在眼裏,不免令人不寒而栗,猶如一盆冷水從頭淋下,對馬來文化和宗教的研究,只能望之生畏,退避三舍。
當2013年我的《直涼華人誌暨資料彙編》出版後,廈門大學曆史係的曾玲老師給我寫了一篇極長的書評,文中她提出著述美中不足之處是沒有展開華族和友族關係的研究;這項建議完全正確,然而對我而言知易行難。
知易行難吃力不討好
主要有幾個關鍵因素,首先是經費有限,難以兼顧;第二深入馬來民間社會,需時經營,談何容易,如果隻是取得表面資料,不如不做;第三,政客長期以撕裂種族關係來撈取選票,華人進入馬來社會研究,恐怕每天都要提心吊膽,寫出的成果,也不清楚何處是雷區。
這種吃力不討好,頂石臼做戲的事,事情辦好沒人獎勵,一點雞皮蒜毛就會揚起軒然大波,隨時成為頭條封面,自然能免則免,何必自討苦吃。我雖然膽小怕事,但如果同學初生之犢不怕虎,作為老師自然也是鼓勵的。
目前以馬來西亞國情而論,宗教議題極為敏感,並且由此延伸到馬來民族和文化的研究,也成為敏感區域,非不得已,盡量避開。許多的議題本不敏感,但一番炒作之後,就成為敏感地帶。
有意研究者望而卻步
曾經有學界朋友因為其論文引用《可蘭經》經文,結果收到政府相關部門的警告信函,謂非回教徒沒有經過經文的學習和訓練,不得隨意引用《可蘭經》的經文。這無疑讓有意展開跨界文化研究或研究馬來文化者心生畏懼,無疑是種拒人以千裏之外的作法。
這不禁讓我想起19世紀以來,英國殖民官員和學者對馬來曆史、文化和民族研究的累累碩果。在馬來民族還未培養出自身的研究人員和學者時,是這批英國人員篳路藍縷構建馬來研究,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至今我們要了解馬來文化和曆史,也還必須參考他們的著述。
此外,在他們的帶領下,培育了不同族群的研究群體,繼續他們開創的工作。那個時代可謂是馬來研究的黃金時代,令人向往,如今往事只能回味了。進入1980年代,我們這一代已經逐漸失去英殖民時期研究馬來文化的氛圍和條件,這到底是何人的悲哀和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