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連隘口凶險如昔 婦女成暴徒目標

文/圖|無國界醫生

查裏斯（Helmer Charris）加入無國界醫生11年，曾擔任醫生、項目副主管和醫療顧問等職務。他曾前往塞拉利昂、埃塞俄比亞（提格雷的衝突）、墨西哥、也門和南蘇丹等地參與緊急救援項目，最近他就到了巴拿馬工作。

查裏斯於2021年12月至2022年3月底在巴拿馬工作；在此期間，他發現穿越達連隘口（Darién Gap）的移民人數有所改變。達連隘口是分隔巴拿馬和哥倫比亞的叢林邊界，移民路線一如以往地危險。移民不僅要克服穿越熱帶雨林的困難，更經常遭到暴力犯罪團夥攔截，被暴徒洗劫和襲擊。婦女亦成為暴徒的目標，面臨恐嚇和強奸。

以下是查裏斯的見聞：

我在12月抵達巴拿馬時，情況有所不同。經曆之前一年移民人數創新高，穿越達連隘口的人數大幅下降。下奇基托鎮（Bajo Chiquito）的醫療中心已沒有病人。由於病人自11月起一直減少，因此我們決定縮減無國界醫生團隊的規模。

移民路線一直變

移民路線亦一直改變，現時人們不再前往下奇基托鎮，而是再向北走，前往卡南門布裏羅（Canán Membrillo）。新路線似乎更安全，那裏沒有暴力事件的記錄，而且路程縮短3天，亦不及以往艱難。以往的路線確實危險，人們須穿越山脈、懸崖峭壁和容易突然洪水暴漲的河流。艱險路途顯著影響了移民的身體狀況和醫療需求，而這些需求現已大幅減少。

不過，形勢在2月再度出現變化。我們將工作重心放在拉哈斯布蘭卡斯（Lajas Blancas）和聖維森特（San Vicente）的移民接待站，尤其是後者，因為拉哈斯布蘭卡斯正關閉維修。移民穿過叢林後，馬上會在那裏聚集，數天後繼續向北移動前往哥斯達黎加。

遭受襲擊與性暴力

2月時，到達的人表示他們已在叢林等待多時，並遭受襲擊或極其殘酷的性暴力。我們有一項必須處理的問題，就是遭到侵犯的婦女需要很長時間，才能從卡南門布裏羅到達聖維森特，以致我們未能為她們提供被侵犯後所需的預防措施。這些預防措施必須在性侵犯發生後72小時內提供，才能防止感染和意外懷孕。

2021年相比，移民的國籍也有所不同。以前海地人是最大的移民群體，但現在委內瑞拉人占移民總數超過一半。許多移民曾住在哥倫比亞或秘魯，而且早就計劃北遷。

移民當中有不少家庭，這情況依舊，但較以往減少。現時仍然有來自非洲的移民家庭，他們來自喀麥隆、剛果和塞內加爾。

羞辱猶如報複

自2月起，當地爆發多宗暴力事件，當中包括性暴力。雖然似乎言之過早，但我們發現一些情況時有重複發生，例如到達的移民稱曾被搶劫；婦女表示曾遭強奸，通常是非洲或海地婦女；更多委內瑞拉婦女表示，她們受到極度殘酷虐待。

這些行為帶有羞辱意圖，甚至近乎報複，嚴重影響他們的身心健康，造成沉重的精神折磨。

中途遇害留陰影

我們計劃評估卡南門布裏羅的情況，但仍未獲得衛生部門授權到當地工作。我們尤其關注遭受性侵犯的婦女，她們無法及時獲得所需的預防措施、診治和心理治療。從2021年4月到2022年3月，我們總共治療了396名遭受性暴力的婦女，年初至今則有68名，保護需求仍然殷切，達連隘口卻依舊凶險如昔。

路程收費高昂

病人告訴我們，雖然現在取道卡南門布裏羅，但向導在帶他們繞圈子。有人稱他們被帶到死亡之山（Loma de la Muerte），該地因為環境惡劣而臭名遠播。這是前往下奇基托鎮時的必經之地，但若前往卡南門布裏羅，理應毋需路經此處。由於向導按路程收費，繞路後的費用由每人300美元（約1313令吉）上漲到每人900美元（約3941令吉）。

就移民的身體所受的影響而言，未見有重大變化，但我們發現越來越多人需要心理健康支援。我們每月平均提供1500次醫療諮詢，當中150次是心理健康相關。他們很多都在路途上遭到暴力對待，超過一半出現急性壓力，當中有病人因為意外、脫水或中途走散而失去家人。我們在移民站發現，與下奇基托相比，這裏的移民自覺較安全，也更有能力要求諮詢。而下奇基托的移民則還有最後一段路，才能繼續下一段旅途。

重創健康心理

除了殘暴對待和性暴力，有人中途遇害的消息都會產生巨大影響。我遇過一位17歲的安哥拉男性，他和家人失散了：有些家人已抵達哥斯達黎加邊境，父親在卡南門布裏羅，一位弟弟在河裏溺斃，另外兩位兄弟則有一名已離世，死因不是脫水便是餓死，因為他們身上的東西全被偷去。這些故事確實影響到團隊的情緒，同時反映我們的工作必不可少。

無論移民會否通過達連峽穀，我們都懇請各方提供保護，並建立安全路線。

https://doctorswithoutborders-apac.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