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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內卷化”?/拿督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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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是“內卷化”?/拿督劉明

拚多多員工猝死案凸顯了中國畸形的加班文化。

友人傳短信給我,叫我探討一下中國現在最夯的詞:內卷化!他說這應該是一個值得關注的課題,希望我能在專欄裏談一談。

那麼怪的一個名詞,我說一定又是大陸人發明的吧?

他說不是,內卷是源自於英語“Involution”, 最早出自美國人類學家吉爾茨(Clifford Geertz)的著作:《農業內卷化——印度尼西亞的生態變化過程》。

他在印尼研究水稻的時候發現,每個農民都很勤奮的工作,日複一日,水稻產量沒有增加,家裏吃飯的人口卻越來越多,不管農夫如何努力,終究還是要餓肚子,吉爾茨把這種情況稱為內卷。

我上個星期比較忙,把這事忘了。有天在家打開YouTube時,內卷這詞竟然出現其中,於是便順其自然開始去了解什麼是內卷化。

是誰掀起內卷化這詞的熱議? 眾說紛紜,大陸的社交媒體非常蓬勃,隻要任何一篇文章說中大家的心聲,就一定會翻天覆地被討論。

所以嚴格來說它是一個網絡詞彙,指的是一種非理性的內部競爭或“被自願”競爭。或指同行間競相付出更多努力以爭奪有限資源,導致努力和收益不成正比。

996工作文化

內卷應該從996說起。

996是大陸的一個工作形態, 就是早上9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一個星期工作6天。這是中國職場的一個很普遍的現象。

一般來說,沒有人願意接受這種工作模式,但我們經常聽到一句話: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是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

所以隻要有一個人為了夢想或不落人後而接受這種無理的工作條件,其他人為了生存不得不跟進。

這樣的惡性競爭周而複始,無論你如何努力,對公司領導來說,這是職之所在,因為大家都是996。

久而久之,產值沒有突破,大家也賺不到錢,整個產業就內卷化了。這種職場生態,當然是不健康的,不久前中國就發生了兩宗悲劇。

拚多多員工悲劇

2020年12月29日,淩晨一點多,中國購物網站拚多多的一名年輕外送員,經過一整天勞累的工作打算下班回家休息,突然感到肚子一陣疼痛不支倒地,緊急送院最後還是不治身亡!

不到一周後,又有一位年輕的拚多多員工在探望父母後跳樓自殺!

這一連串不幸的風波,把拚多多推到輿論的風口浪尖,網絡上開始對拚多多的工作環境展開瘋狂的討論和批評。

2021年1月4號上午,一則疑是發自拚多多的官方賬號在知乎網上貼文,其文如下:

“你們看看底層的人民,哪一個不是用命換錢,我一直不以為是資本的問題,而是這個社會的問題,這是個用命拚的時代,你可以選擇安逸的日子,但你就要選擇安逸帶來的後果,人是可以控制自己的努力的,我們都可以。”

這一貼文雖然很快被刪除,但還是被眼尖的網友發現,很快就掀起軒然大波。

拚多多急忙澄清,說那是子無虛有之事,純屬謠言。可是知乎馬上把截圖放上網,戳破拚多多的謊言。

拚多多最後還硬著臉皮解釋,說是員工在公司不知情的情況下利用公司賬號私下留言……

過後拚多多背後的黑幕越曝越多,網民開始猛烈抨擊他的工作環境和企業文化。

中國快速發展近40年,努力奮鬥就能致富過好日子的契機已過,現在“拚命”也隻是標配,能混個三餐溫飽已經是祖上積德了。

其實拚多多事件隻是中國社會的縮影!

教育界也惡性競爭

內卷的含義開始被廣泛的套用,它可以用在打工階級付出的努力和代價不相符合,也可以形容行業的惡性競爭,連教育這神聖殿堂也被內卷得讓人歎息。

河北省有一間衡水中學,是中國十大名牌中學, 還經常性排名全國第一,堪稱頂級大學的先修班。

他們采取軍事化管理,到處有攝像頭監控學生上課和作業。補習、體育、自習樣樣都有嚴格規定,連假期都比其他中學少。

衡水中學就這樣教出無數的精英學生,讓其他中學為了面子不得不跟進。

於是幾乎所有大陸的中學都以衡水中學為榜樣,學生們在嚴格體係下拚命學習,為爭取進入一等大學努力。

但頂級大學的學額依舊沒有增加,無論你如何拚命,能擠進去的人還是寥寥可數。

這就是教育被內卷化的悲哀,但家長們哪敢掉以輕心,依舊給孩子上補習班、監督學習過程,一刻不敢放鬆,因為誰要是敢質疑這種模式而稍微給孩子喘口氣,被淘汰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上學內卷化、工作內卷化,整個大陸似乎掉入了大內卷化的漩渦裏,出不來。

內卷其實就是惡性競爭,但明明知道競爭後的收獲甚少,也無可奈何。因為努力奮鬥也許還有機會,不努力就什麼都沒有了!在這種氛圍下,你若不隨著大眾一起努力, 你自己會深感道德壓力。

大馬人安逸慣了

不過我從一個外國人的角度看中國大陸這大內卷化的環境,中國的強大競爭力不就是這樣被逼出來的?

姑且不論內卷化給大陸國民帶來的後果是如何違反人性或壓力,但如此激烈競爭下產生的精英和產品,不久的將來足以撼動這個世界!

由此看來,中國成為世界第一強國的機會幾乎指日可待!

慢著!內卷不就是我們經常嘲笑新加坡人的“怕輸”心態嗎?

內卷、怕輸,好像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都能為國家帶來進步和繁榮。身為馬來西亞國民的我們,安逸悠閑過活慣了,內卷、怕輸和我們沾不上邊,但是福是禍,自己衡量吧!

退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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