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生和寫生以外的事/健傑

【用畫寫詩 】文|健傑

學院時和學院同學到金馬侖寫生，有個清早天空下著綿毛細雨，我在一個帆布棚下擺好畫具，對著遠處的山嶽寫生，正畫得入神，忽然一陣冰冷的水柱迎頭灌下，原來頭頂的帆布盛了太多雨水，支撐不住重量而塌了下來，這下不隻把我淋濕，也把眼前的畫作畫具等糟蹋得一片淋漓的。

不遠處一位在瓜棚下寫生的朋友看到我狼狽的樣子，反應很快的用廣東話說了一句“水為財，水為財。”

我不記得當時是怎麼收拾殘局，不記得那時的畫作，也不記得是否有換掉身上的濕衣服，畢竟當時的氣溫是很寒冷的，但回想起來，就記得朋友那句安慰的話。在高原野外寫生，除了畫作，也會和當地人聊起他們的生活。

有次遇到一位老農，不知如何談起在深山走失的事情，他告訴我們，在山林裏萬一迷了路，隻管往山穀的地方尋去，因為在山穀的地方可以找到小溪流，而溪流會彙聚成小河，隻要沿著水流走，一定可以找到人跡的地方。

我不確定他所說的是否可行，但在我往後的登山經驗裏，比起山脊，熱帶雨林山穀的地貌其實更複雜艱難，那裏長著許多帶長刺的棕櫚科和蔓藤植物，根藤糾纏交錯，令人很難穿行。

霧水包圍虛無縹緲

還有一回我們沿著金馬侖某段柏油路一直往上走，來到路的盡頭有一座電訊塔，就再也沒有路了，夥伴們在附近一個登山道的路口休息。我走到電訊塔的腳下胡亂按了幾個快門，回頭走時，忽然好大一陣雲霧飄了過來，一時之間周遭一片白茫茫的，完全不辨東西南北。

除了腳下的路，幾乎可以沒有上下左右之分了，仿佛闖入一片空虛之界，朋友們都不曉得去了那裏，我被白茫茫、濃濃冷冷的霧水包圍著，耳邊隻有風的聲音，那種虛無縹緲的感覺，天地之間似乎只剩自己一人，感覺孤獨，卻又好像和大自然融合成一體了。

這些可遇不可求的經曆，牽動了我的某些感覺神經，在一定程度上也滋養著自己的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