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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装是现代绅士的盔甲?

报道|洪诗迪  摄影|姚春显

西装,一直都是“绅士”的代名词。曾经掀起一股西装风潮的《金牌特务》电影里有一句经典台词说:“西装是现代绅士的盔甲(The suit is a modern gentleman's armour)”,意指男士一套上西装,他们就会进入“战斗的状态”,说明西装对男士有多重要。但在马来西亚,有多少男士深谙这道理?最近发现一个挺有趣的绅士俱乐部“Chevalier Club”,由热爱西装文化的定制业者组成,他们由内到外都充满绅士的精神,所以本期就找他们来谈谈马来西亚的西装文化。

如何看待国内的西装文化?

李振良:我国的西装文化,可以说普遍,也可以说不普遍。最普遍是在商业和隆重场合(尤其婚宴),但在一般场合会穿西装的男士很少见。

莊源江:为何人们不敢在一般的场合穿西装?

原因是害怕被取笑“过度装扮(overdressed)“,因有很多人都会把西装想成夸张或隆重的服饰。

华世銧:其实,人们还有一个迷思,那就是西装很厚重,不适合在炎热的马来西亚穿,但其实西装也有分夏季穿的类型,所采用的面料和结构都不同,穿起来不会热,很适合马来西亚。

莊源盛:我国穿西装的观念较弱,我觉得可以理解,毕竟起步较慢嘛,不像国外已有悠久历史,人们已经很习惯穿西装的文化了。

曾铧陞:所以马来西亚穿西装的文化,无可否认地还有非常大的进步空间,还需要再积极努力地推广。

针对婚宴场合,李振良补充道,我国有多元的种族文化,所以在一些隆重场合上,人们会倾向选择穿传统服饰;以婚礼为例,巫裔和印裔多数会选择穿传统服,反而是较多的华裔会选择穿西装。

而在商业场合,其实穿西装的也不多,一般都是穿衬衫而已,当有重要会议或会客时才会穿西装外套;但他认为,我们不应该把西装局限在商业或隆重场合穿,譬如聚餐或旅行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穿西装,但是是休闲类型的西装,而且内搭、配件和下身的搭配等都要做好。

莊源盛则说道,国内很多公司都没有穿西装的习惯,主要是老板或上司没有穿,他们的职员自然都不敢穿;他表示,自己看过不少装潢很奢华的公司,但内部人员的穿着却很格格不入。

所以他认为,老板或上司应该负责带动,给职员们打造一个穿西装的大环境。

服饰能改变磁场

为何要积极推广西装文化,穿西装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你也许会觉得,推广西装文化是崇洋媚外的行为,其实在这时代,我们都不应该再把西装看作一种“西方文化”,即使它源自欧洲,但我们无法否认,它已逐渐发展成一种国际通行的“正装代表”,是礼仪和对场合尊重的象征。

莊源盛:影响态度思维

“The clothes you wear don't just change the way other people see you, they change the way you see yourself.”(你所穿的服饰,不仅能改变别人如何看待你,还能改变你如何看待你自己。)

这是我很认同的一句话,人们很容易明白上半句,那也是他们穿衣的目的,但其实很常被忽略却最重要的是下半句,我们穿的服饰能影响我们的态度和思维。像我们平日在店里,我们都会穿上西装,为何?因为我们是做西装定制,我们就一定要穿西装吗?当然不,而是对我来说,工作场合就是一个庄重的地方,所以我就必须要穿上庄重的服饰,这样能让我的心态变得不一样,很自然会变得更专注、有干劲和气势;但若我穿的是T恤配牛仔裤,那我就得用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专注、干劲和气势。看到区别了吗?这就是服饰的力量,它能改变一个人的磁场。这跟警察要穿制服是一样的道理,因确实有研究指出,穿上制服的警察效率会更高一点;因对他们来说,他们穿的不只是一件普通的制服,而是一份责任。

华世銧:形象看出诚意

其实在管控令期间,很多人都在做直播,西装在这里就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特别是在谈理财、赚钱或创业等的课题时。也许你觉得这是装腔作势,或认为我不需要外表的包装,但我倒认为这是一种诚意,而且你必须考虑到两点:一,你这视频会流传很久,所以形象就会更显重要;二,在众多同性质的直播视频中,你要如何脱颖而出?如何用视觉吸引观众来看你?尤其没接触过你的群众。确实,我们也看到很多穿西装做直播的,但他们却有很多的细节都做错了,其实从剪裁、面料到配搭等都是一门很大的学问,若都能掌握好,你给人的感觉、视觉和形象都会变得不一样;也许,这样说会让你觉得穿西装好难,其实只是少接触,如果你平日有常穿西装的习惯,当你接触多了就会掌握很多的常识,因为你会开始去看、去听、去思考。

莊源江:增加专业信心

没错,所以西装不只是身分地位的象征,在增加自己的信心的同时,也能让别人对你的专业充满信心。刚有提到,为何人们会觉得穿西装很热或很隆重?因为就像华世銧说的,他们选错、买错、穿错或搭错了西装,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或格格不入,继而抗拒穿西装;甚至很多人在看“着装守则(Dress Code)”时,他们是完全没有要如何穿的概念,其实在看活动地点的时候,我们就应该要知道怎么穿,再去准备一套合适的西装。

曾铧陞:内外都要打理

我觉得,这对国家的形象也很重要,尤其没有接触过我们的人,很自然会先透过我们的装扮去建设第一印象及评断我们国家的水准。所以我希望看到更多的人,懂得“享受”穿西装的文化,这是男人都应该要懂的“绅士礼仪”。但所谓的“绅士”,不只是单指穿很正式的西装,包括你的整洁卫生、行为举止和内在修养等都是很重要的特质,内外在都要打理得好。

西装定制Vs现成西装

华世銧:很多人开始接触西装,几乎都会选现成,因为他们看的是价格。但穿久了,现成就很难满足他们,而慢慢转向定制,最主要的原因有两个:一,现成西装的尺寸,均固定在小中大,要找到完全符合你身形的尺寸非常难,因为即使两个一样尺寸的人,有很多的细节都会不一样,包括肩线、胸线和腰线等,这就是为何一件西装穿在不同人的身上会有不一样的效果,本身穿起来也会觉得不舒服。当你穿久了,你很自然就会在意起这些细节。二,身分地位的改变,当你的地位提升了,你很自然就会想要追求更好的东西。当然,我不是说现成西装就不好。

曾铧陞:很多人觉得西装定制贵,最大的原因,我觉得跟没有标价有关,这是让很多人对西装定制敬而远之的关键之一。其实,这也要看你如何定义贵,像人们能花3000至5000令吉买一架手机,为何却不愿意把3000令吉,用来定制一件能提升形象的西装?很多男士就是会忽略自己的形象,认为女士才要管理自己的仪容,其实男士也应该要注重外表,而不只有手机或车等工具。像我们常见到的外国客户,他们来做一套3000或5000令吉的西装,但他们开的是宝腾等级的车,这就是观念上的差异。而且现成西装也不一定便宜,像“Giorgio Armani”的话,可能要上万,但还是有人买,买的是什么?是品牌。但定制的话,你买的就是你个人专属的西装,价值更高。

突出优点修饰缺点

莊源盛:在我看来,每个成功男士或绅士的背后,都应该要有一个私人裁缝师帮他们打理形象,把到拥挤的商场逛街和排队试衣服的时间给省下,将更多的时间和心思留给自己的家庭和事业。

李振良:在西装定制店,你面对的是专业裁缝师,能给你很多的专业意见,从廓形、剪裁、尺寸、面料到配色等,所做出来的是一件符合你身形和个人特色的西装;但在品牌专卖店或百货公司,你所面对的是销售员,他们的专业是推销商品或服务,能给你提供的知识、意见和审美眼光较有限,你所购买的是跟别人一样,剪裁和风格都不一定适合你的西装。好的西装,要能突出你的优点,同时修饰你的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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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颁奖典礼上 又一大马之光!

报道|洪诗迪    图片|受访者提供

第一次看见他的作品,是在疫情期间的吉隆坡时装周(KL Fashion Week),当时年仅19岁的他,以在传统和大众眼中属“不正规”却异常出色的西装设计,赢得业界的如潮好评,让身为传统的西装定制师并曾反对他闯荡时尚圈的父亲刮目相看。今年,他的西装设计,还出现在了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呢!

来自砂拉越古晋的林孝胜(Dickson Lim),是难得在仅出道两年便已小有成就的新锐设计师,而且,他是丝毫没有受过“时装设计”的正规教育和训练,全凭先天天赋和后天努力,成为吉隆坡时装周出道的新人中“最年轻的一位”。

问他是如何办到的?只见他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说道:“实际上,我在2019年就去过吉隆坡时装周。当时的我刚开始对时装设计产生兴趣,有人告诉我吉隆坡时装周是免费入场的,但却没告诉我要受邀才能出席,所以乘兴而去的我就这样被拒于门外了,哈哈哈!”最终,他也只能败兴返回砂拉越。

为自己争取机会

“但很奇妙的是就在一周后,吉隆坡时装周的创办人Andrew Tan就来古晋出席演讲活动,这就像是命运的安排一样,所以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于是我就穿了自己设计的西装外套去,想说看看能否为自己争取到一点什么,没想到他就真的走过来说,‘这就是我要的!’然后就将他的联络给了我。这真的感觉太不真实了,但它却是真真切切地发生着。”

强打“解构主义”

但很显然的,他所设计和制作的西装,并不如大部分人印象中的那般“正规”,反而是强打“解构主义”,即对原有的构造进行分解和重构,打破制衣的传统、常规和思维限制,以全新的视觉去看待“时装”,所以你才会看到很多不对称、不规则或拼接等的设计元素。

在国际间已有不少以解构主义著称的设计师,但在国内却非常罕见,这也是他的设计能大获好评的关键原因之一。

然而,这也注定了,他那做西装定制出身的父亲,会较难接受他的“前卫设计”,毕竟传统的西装定制是有一套严格规范的。

从拍电影到时装设计

“其实我父亲一直想要我继承他的衣钵,接手他的传统事业,但我真的对西装定制一点都不感兴趣。”

原来,林孝胜原有的梦想是拍电影,但父母却不赞同他踏入创意产业,于是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的他,只能暂时向老师傅学习裁缝;而对裁缝不感兴趣的他来说,当时支撑他继续学习的动力,是一直困扰着他的一个想法。

他说:“我喜欢与众不同的装扮,我喜欢高级时装,但在国内市场却很少见。我很好奇,为何设计师做的一套衣服可以定价1万到2万令吉,甚至更多。那是我消费不起的,所以我就想何不我自己设计和制作?于是,我又开始自己探索和学习时装设计。

“但你知道吗,我生长在一个很典型的传统亚洲家庭,你所想要做的任何事都只会得到‘质疑’,而不是鼓励。即使我已经作出妥协,走他们认为对我好的路,他们仍然觉得不足够;他们会不停地‘提醒’我,你所做的事是在浪费时间,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设计,没有人会买这样的西装,你应该要做一个正规的西装定制师。”

为梦想奋斗

正因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当Andrew Tan看中他的作品时,他也忍不住质疑自己的能力,但同时也觉得很窝心,毕竟从来没有人告诉他“你做得很好”;当时在他看来,自己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做个听话的孩子,回归父亲的传统事业,二是为自己真正的梦想奋斗。很显然,他选择了后者。

他继续说道:“我还记得在我告诉父亲,自己获得了在吉隆坡时装周发表作品的机会时,一样是各种质疑,那么大型的活动为何要邀请一个不知名的新人?他们一定是在利用你等等。所以我决定暂时放弃获取他们的认可,暂时先集中在我的创作上,努力用行动证明自己的实力。”

之后,他还将父亲带到吉隆坡时装周,亲眼见证自己的孩子在台上获得的热烈掌声和好评。

家庭背景奠定基础

实际上,林孝胜的出道首秀,不只是要给父母和业界见证自己的实力,同时也是在重新建立起在成长过程中逐渐被击垮的自信心。

庆幸在见证过孩子的小成就后,林孝胜的父亲也开始释怀,并支持他继续在时尚圈中闯荡,而他也清楚知道父亲对他的各种“质疑”,其实就是一种父母对孩子未来的“担忧”,所以他并不生气自己的父母,反而很感激父亲对他的严苛。

他说:“以前的我会说,我希望自己的经历能启发其他的年轻创作者,希望他们能坚持自己的梦想,不要让别人的意见阻止你去追逐梦想,只要有信念就一定能成功等。但现在的我会觉得,这其实不完全正确。

“因为我也见过很多已经倾尽一切所能却仍然得不到回报的人,我能在短时间内就取得小成就,是因为我拥有一个稳固的基础,而能有如此稳固的基础,是因为我拥有别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做西装定制的家庭背景,让我得以善用身边的资源去提升自己。

“若我没有这样的优势,我相信我要走的路会比现在更具挑战性。”

Q&A简问简答

【问】出身传统的西装定制家庭的你,为何会想要做解构主义的西装?

【答】在我的设计职涯中,要说影响我最深的,我觉得是Louis Vuitton的前任创意总监,即已故的维吉尔阿布洛(Virgil Abloh)。

其实在我创品牌之前,他在我们年轻人的圈子中就很有影响力,以前的奢侈品圈的受众群都较成熟,近年来却能够看见越来越多的年轻族群,正因维吉尔阿布洛将高级时装和街头时尚融合的设计,将我们引入了高级时装圈的,所以我有很多的创作灵感都是启发自他所留下的一切。

【问】毕竟在大众的传统观念中,西装是有一套严格规范的,但你却将冲突性的解构主义融入其中,这种做法是否也给你招来负面的评价?

【答】当然,很多人觉得我在破坏西装的传统美学,但对我来说,我就是不想做出跟其他人一样的东西;其实我曾经也很挣扎,到底是要做出别人想要的,还是做我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体现在我设计中的不对称或不规则的元素,其实就是在反映出我内心的这种挣扎和冲突,没想到就形成了Dickson Lim独有的品牌特色。

主要业务来自国外

【问】那你如何看待马来西亚的时尚产业?

【答】老实说,我认为我们的时尚产业,仍然有很大的进步空间。首先,我必须很诚实地说,我在国内的业务非常少,主要的业务都来自国外。其实我认为我国不是没有购买力,而是我们不如巴黎、伦敦和纽约等城市般看重时尚和艺术的价值。以我的经验来说,很多人来跟我租借衣服都希望是免费的,但在国外,他们是会直接购买或是支付租借的费用,所以你会发现穿我作品的都是外国的明星,在国内比较少。

【问】现在你的作品,主要都是西装,以后会往其他方面拓展吗?

【答】我觉得很有趣的是,经常有人问我是否会推出女装?其实我的作品都是男女适穿的,但我确实有要往其他单品拓展的欲望,毕竟我目前还处在摸索和学习的阶段,但西装仍然会是我主要发展的一个版块;当然,解构主义也仍然会是Dickson Lim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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