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阿布拉莫维奇
许多国家都有具一定政治影响力的豪富级商界领袖。但俄罗斯将其推向了另一个不同的层次。
那些在叶利钦时代帮助俄罗斯实现社会及经济转型并从中发家的，横跨政商两界的富豪有一个统一名字，那就是“寡头”（Oligarchs）。（你也可以将寡头理解为一小撮人的政府。）
虽然今天的俄罗斯亿万富豪经常被叫做寡头，但在普丁治下，寡头的社会地位已然今非昔比，这令将寡头作为对俄制裁目标变得更为复杂。
1. 谁是寡头？
俄罗斯最早的寡头，是1980年代末苏共总书记戈尔巴乔夫放松党对经济控制时涌现的第一批企业家。他们在1990年代发了大财，当时俄罗斯在叶利钦的领导下，从苏联第一大加盟共和国变成了初露萌芽的资本主义国家。
叶利钦政府的改革加速了这个转型过程，通过将国有资产以惊人折价私有化，巨量财富掌握在了少数几个人手中，他们中一些人达成了项交易，同意动用金钱和媒体资源帮助叶利钦击败共产党候选人，赢得1996年的连任。
这个交易后来被称之为“贷款换股权计划”，叶利钦政府把钱存进寡头开的银行，银行再以放贷形式把钱打给政府，这笔贷款不会偿还，作为抵押品的国有资产自然归了寡头所有。
重要的是，这些寡头可以左右叶利钦政府，影响其政策，有时候他们还能正式担任公职。
2. 寡头集团现状如何？
一些人仍然活跃，包括俄罗斯首富弗拉基米尔·波塔宁，他旗下的MMC Norilsk Nickel PJSC是全球最大的精炼镍和钯生产商。
还有米哈伊尔·弗里德曼和彼得·阿文，他们控制的阿尔法银行是阿尔法集团的支柱，阿尔法集团持有电信和零售业权益。
其他一些寡头在2000年普丁接替叶利钦上台后日子难过了很多。米哈伊尔·霍多尔科夫斯基因为逃税和洗钱指控，不仅财富被充公，还在监狱里被囚禁十年。
对于上述罪名，他认为是当局对其支持反普丁政党所实施的报复。2013年获释后，霍多尔科夫斯基流亡伦敦，继续抨击普丁。
另外两名寡头，鲍里斯·别列佐夫斯基和弗拉基米尔·古辛斯基，因为面临类似的危险相继逃离俄罗斯。别列佐夫斯基在2013年被发现死于伦敦附近寓所内，亚历山大·斯莫伦斯基自2005年后基本淡出公众视线。
3. 普丁与寡头的矛盾是什么？
当普丁作为叶利钦接班人几乎已板上钉钉时，早期寡头们在俄罗斯公众心里风评极差。普丁向民众承诺，寡头将“不再作为一个特权阶级存在”。
古辛斯基和别列佐夫斯基这两个寡头尤其引起他的愤怒，因为他们的媒体业务对他一直是批评态度。
在2000年7月于克里姆林宫与21位商界领袖进行的会晤中，普丁制定了一条铁律：这些人可以继续任行业大佬，但前提是必须远离政治。
2002年《华盛顿邮报》一篇文章写道，“普丁没有将寡头作为一个阶级来消灭，而是将他们制度化，某种程度上驯化了他们，让其变得更为乖顺”。
格纳迪·季姆琴科。
4. 今天的寡头是谁？
一些在叶利钦时代获得财富的人，在普丁任内混的风生水起。其中包括知名亿万富翁奥列格·德里帕斯卡、罗曼·阿布拉莫维奇，阿利舍尔·乌斯马诺夫， 维克托·维克塞尔伯格，米哈伊尔·普罗霍罗夫，以及瓦吉特·阿列克佩罗夫。
在2020年出版的《Putin’s People: How the KGB Took Back Russia and Then Took On the West》一书中，作者Catherine Belton写道，“这是一个新的寡头阶级，他们都与普丁在克格勃的关系有瓜瓜葛葛”。
普丁把这些人安插在经济的命脉行业，这个过程被称之为“克里姆林宫公司”。（在跨入政坛前，普丁是克格勃派驻外国的特工。）
许多新寡头是普丁的老朋友，比如格纳迪·季姆琴科，他在普丁任圣彼得堡副市长时，就结识了这位未来的总统，两人还成了朋友，季姆琴科做过普丁在圣彼得堡柔道俱乐部的陪练。
（季姆琴科是Volga Group的实际控制人，该投资公司在能源、交通运输、建筑领域都持有权益，季姆琴科个人的资产净值约为110亿美元或约462亿令吉）。
其他新寡头还包括尤里·科瓦尔丘克，他是Rossiya银行的最大股东，科瓦尔丘克曾和普丁在圣彼得堡外共同创立了一家合作社。
还有一个新寡头是阿尔卡季·罗滕贝格，他也是普丁的柔道陪练，2019年其通过出售天然气管线建筑公司Stroygazmontazh套现约13亿美元（约54.6亿令吉）。
5. 他们是否都避开了政治？
基本上是，毕竟霍多尔科夫斯基被判入狱10年这事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在2月24日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后，寡头们默契的不对普丁做任何批评。
一些俄罗斯亿万富豪虽然发表声明批评冲突，但都没有直接谴责过普丁本人。弗里德曼告诉彭博新闻社，“不管是谁，只要去跟普丁说反对战争之类的话，那和自杀没两样”。
6. 寡头们能影响普丁吗？
但愿如此吧，至少制裁他们就是本着这个愿望。但那些被制裁的富豪说，他们其实对普丁几乎没有影响力。拥有俄罗斯大银行股份的弗里德曼表示，他甚至从来没和普丁单独见面过。
美国对其中一些亿万富豪的制裁已经实施多年，最早可以追溯到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时。
7. 俄罗斯亿万富豪都是寡头吗？
美国财政部2018年发布寡头名单时似乎就是这么认为的，名单上96名据称是寡头的富豪和《福布斯》上列出的俄罗斯亿万富豪名单基本重合。
不过，虽然许多富豪拥有让人联想到寡头豪奢生活的超级游艇、豪宅，但许多人迄今还没有被西方政府制裁。
至于财富要到达哪个阶段，对私营行业的影响力和与克里姆林宫的关系要到哪个程度，才能使一名富豪足以被称之为寡头，那真是见仁见智了。
新闻来源：彭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