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达国财政挑战严峻/Project Syndicate
作者:迈克尔·J·博斯金(斯坦福大学经济学教授,胡佛研究所高级研究员)
世界各地的发达经济体都面临着日益严峻的财政挑战,原因很简单——它们中的大多数都运行着一套臃肿且在财政上难以为继的福利国家制度。
正如德拉吉十多年前担任欧洲中央银行行长时所说:“欧洲的社会模式已经是过去时了。”同样,美国如果不控制支出和约束公共债务的话,也可能落入同样的陷阱。
在这方面的计算非常简单明了。以一个由工资税支撑的福利型社会给付为例。支付此类支出(当即或以后连本带利支付——如果使用政府债务融资的话)所需的平均薪资税率,等于老年抚养比率乘以养老金替代率——也就是福利领取者相对纳税劳动者的比率,乘以平均福利额与被征税平均工资额的比率。
这个等式,甚至还未包含支付其他政府资助项目(从国防、治安到道路和学校)所需的税收。当然,还有其他种类的税收,可以用来支付这些费用,同时可以对福利公式和税率表进行各种修改。
但归根结底,如果很多人都要领取可观的福利,那么(最终)就会产生极高的税率。正如莎士比亚笔下的哈姆雷特所想的那样,“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
高税率危害巨大
请不要误会:高税率是不可取的,无论是用以支持何种社会福利。高税率可能会带来极其巨大的危害,因为它们会压抑激励机制,从而损害经济——也就是饿死那只传说中会下金蛋的鹅。
根据一些估算,欧洲的税率已经接近拉弗曲线的峰值,意味着增加税收已经无法再增加政府收入,甚至可能导致政府收入下降。
此外,一些经济学家相信较高的税率,是欧洲经济体实际人均GDP(排除通胀因素后)低于美国的原因。即便其中的因果关系可能有所夸大,但税收几乎肯定是一个重要因素。
大多数欧洲国家的政府税收收入,远远超过其GDP的40%,而美国的这一比率约为四分之一(加拿大和英国介于两者之间,约为三分之一)。
比如美国的税后实际人均GDP(按购买力平价计算),就比瑞典和丹麦这两个美国进步人士热衷于效仿的国家高出很多。
当然,瑞典人和丹麦人得到的公共服务更多,国防开支更少(尽管它们现正致力于提高其微薄的国防预算),工作时长也更短。但即使考虑到这些调整因素,美国人的平均财富也要高出许多。

人们走在巴黎亚历山大三世桥旁,背景是埃菲尔铁塔。
老龄化加重压力
随着发达经济体的人口迅速老龄化,医疗和公共养老金福利(如美国的老年医疗保险和社会保障)所面临的财政压力,只会有增无减。
在未来十几年中,美国、英国和加拿大25至64 岁人口相对65岁及以上人口的比率,预计将从大约3:1暴跌至2:1。这一趋势在德国、法国和意大利已经出现,预计到2035年这些国家的相关比率,将远低于2:1。
在这些经济体中数量增长最快的群体,是85岁及以上的老人。虽然我们应当乐见寿命的延长,但也必须认识到公共预算的相关成本。
更糟糕的是,北欧国家以外的发达经济体,在过去十五年间积累了更大规模的公共债务。这种额外财政压力,曾在一段时期内被极低的利率所掩盖;但如今各地的利息成本都在膨胀(尽管按照排除通胀因素后的价格计算还在可控范围内)。
随着各国央行继续减持手中的巨量国债(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持有的国债额约相当于本国GDP的20%),它们将与各国政府为巨额新赤字融资和到期债务展期的努力发生冲突。
虽然为应对2008 年金融危机和新冠疫情而进行的一些债务融资支出是合理的,但随后不去整固预算的做法则是极不负责任的,也使许多经济体极易受到下一次冲击的影响。
目前,各国政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迫切需要改革其福利国家体制,包括更有针对性地对贫困人口发放福利,并引入更有力的工作激励措施。
债留子孙不公平
最好的办法是允许逐步放缓支出,以避免出现德拉吉和其他人(包括笔者本人)早就预测过的、具有经济破坏性的强制性变革。
在发达经济体快速增长的时候,把更大的债务负担留给子孙后代大概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人们假定儿孙们会更加富有,从而有能力负担更高的税收。但鉴于生产率增长早已放缓,我们已经无法为自己造成的代际不公平辩护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政治左派所支持的政策,只会让本已糟糕的局面变得更糟。如果我们希望支持更强劲的经济增长和代际公平,那就应该抵制提高企业和个人资本收入税率的建议,因为这些建议会降低储蓄和投资的积极性。
展望未来,战争、恐怖主义和其他安全威胁等新风险,意味着国防开支必须大幅增加。
长期以来经济学家们一直认为(从效率和代际公平的角度出发)通过举债为军事投资提供资金是合理的。但为了支持这些必要的开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当前日益增长的财政压力,解决这些问题的政策也是越早实施越好。
遗憾的是,很少有政治领导人愿意面对现实并提出解决方案,而那些愿意这样做的领导人则应当得到选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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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动提升欧元地位 拉加德:现在是绝佳机会

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
(柏林27日讯)欧洲央行行长克里斯蒂娜·拉加德表示,美国总统唐纳德· 特朗普反复无常的政策为加强欧元的国际地位提供了“绝佳机会”,使欧元区有望享受一些至今专属于美国的特权。
拉加德在柏林发表演讲时表示,如果各国政府能够解决长期以来制约欧盟经济潜力的问题,那么它们将有望获得更低的借贷成本、免受汇率波动和制裁的影响。
“正在发生的变化为‘全球性欧元时刻’打开了大门,”她周一表示,“这是欧洲更好掌握自身命运的绝佳机会。但这并非被赐予我们的特权。我们必须努力争取。”
这些言论显示当地决策者正试图把特朗普对全球贸易和美国制度的攻击,转化为推动欧元地位上升的契机。这种愿望已经获得了投资者的响应,投资者在关税乱局中抛售美元。这提振了欧元,拉加德曾称这一趋势有悖常理,但有其合理性。
稳定提升
欧洲央行在最新报告中指出,2023年,欧元的国际地位保持“基本稳定”。拉加德强调了提升欧元全球地位的三个关键领域。
首先,她呼吁“通过坚定不移地致力于开放贸易并以安全能力为支撑,建立坚实可信的地缘政治基础”。
其次,她重申要完成单一市场建设,扶持初创企业,精简监管,建立储蓄和投资联盟,而这方面一直进展迟缓。
拉加德还重申,欧洲层面应该为包括国防在内的措施提供更多联合融资 —— 这也是另一个在政治上存在争议的想法。她表示,在这方面取得进展将意味着投资者将拥有更丰富的证券品种。
最后,拉加德表示,欧洲必须展现出其维护稳健法律和制度基础的能力,以维护投资者对其长期价值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