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一个希望之环/下篇   报道|陈绛雪  图|受访者提供、互联网

因影视剧情的关系，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给予人们很多的想象空间。这种会引发幻觉和妄想的精神疾病，亦称思觉失调，并且常被混淆为“多重人格分裂症”。

一个人为什么会有两个灵魂？精神病学界至今仍未找到精神分裂症的发病原因，但确定思觉失调和大脑病变有密切关系，也有可以缓解症状及控制病情的治疗方法。

令人想不到的是，精神分裂症影响了全球2400万人，相等于每300人就有1人患有精神分裂症，也就是说，这种可能在任何年龄发作的精神疾病，发病率约0.32%，成人发病率则为每222人中就有1人患病，相等于0.45%。

比起人们开始有所认知的忧郁症、焦虑症和躁郁症，精神分裂症是情况较为复杂且最受误解的严重精神障碍，而且发病年龄常见于青春期晚期或20岁以上，而男性的发病通常早于女性。

与遗传基因有关

在过去，精神分裂被当做“年轻失智”，因其年轻就出现脑功能萎缩症状，后来却发现并非每一名患者都一样，大部分虽然出现脑功能退化，但有一部分在治疗之后依然能保持脑功能，因而称之为“精神分裂”，表示“思想分裂，生病了”的意思。

精神分裂是两大症状：思维与感知的失调，因而后来多了另一个更贴近事实的“思觉失调”（Psychosis Spectrum Syndrome）名称，而“精神分裂”则是根据世界为失衡组织病理学命名方式和美国精神科协会手册的定义。

那么，一个人为什么会精神分裂？哪些人较易患上精神分裂症？

马来西亚博特拉大学精神科医生兼讲师苏显育医生（Dr Soh Shean Yih）坦言，关于精神分裂症的成因，至今未有确实定论或单一发病成因，但不排除有几项综合因素，首要因素就是和遗传基因有关。

子女遗传40%风险

“遗传基因也不是指特定的单一基因，可能是多个基因构成，至今难以确定是哪几个基因。”

精神病学至今对于精神分裂症的发病原因研究也指向家族遗传，认为精神分裂症“是一种复杂的遗传疾病，在生物、心理、社会等综合因素发病”。

临床上有大量的案例和病例发现，家族遗传是精神分裂症的关键因素，尤其是直系亲属（父母、兄弟姐妹），若有精神分裂症史，同病率就会比一般人来得高。若是父母其中一方有精神分裂症或家族遗传，孩子的遗传风险可能达15%，若双方均有精神疾病，子女的遗传风险可高达40%！

长期精神压力

其二就是性格因素。具有分裂性人格、偏执性人格的人往往比较敏感、多疑、固执、内向等等，也是精神疾病的高风险群。

家庭不幸、遭受许多童年逆境（虐待、性侵、暴力等等）、经济条件差、生活在社会底层（比如被排挤的外来移民）、长期遭受巨大精神压力的人，在成人之后面对工作、家庭、社会的心理压力也较大，同样较易患上精神疾病。

此外，在妊娠期时感染病毒、细菌感染、分娩时胎儿脑部缺氧、生产创伤、新生儿外伤等等可能影响脑神经发育或改变脑部结构，也有可能导致精神分裂症病发，还有就是长期使用大麻和冰毒和胶质等刺激性毒品。

/症状与诊断/
持续幻觉幻听

苏显育说，在精神病学里，精神分裂是“Psychosis Disorder”，指的是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世界的精神状态。顾名思义，幻觉是精神分裂的首要典型症状。

他指出，精神分裂症患者会持续“幻想”和“妄想”，觉得听到、闻到、看到、触摸或感觉到旁人眼里并不存在的事物，尽管有证据证明，但当事人依然会坚持不疑。

他强调，在各种幻觉中（视觉、触觉、听觉），“幻听”是最主要的精神分裂症状，若是视觉和触觉的幻觉，而没有幻听症状，则较倾向于大脑疾病症状，或是吸毒、病毒和药物所引起的疾病。

“其次就是‘妄想’（delusion），比如最常见的是被害妄想，总觉得身体、情绪被外来者控制，所有思维都是别人强加到自己脑中，而非自己的想法，即使看到别人在谈话，也会觉得是在谈论关于自己的事，或是对自己有意图。”

思维行为脱序

他进一步解释，精神分裂症还有其他3个症状，即脱序的思维组织模式（无法完整、清晰地重组思维概念）以及脱序的行为模式（各种怪异行为，比如脱光衣或没穿鞋到处游荡、喝沟渠水、吃生肉等等）。

“这4种症状都属于‘阳性症状’（Positive），也就是额外的、多出来的、失调的，一个人原本有的功能变得紊乱。”

“第五个症状是‘阴性症状’（Negative），比如变得自闭、失去动力、失乐、减少社交、脸部表情减少等等，就是慢慢失去一个人应有的功能。”

/持续时间与发病年龄/
男性：17岁 女性：21岁

到目前为止，可以说尚未有特定的、可直接诊断精神分裂症的方法。因此，精神专科主要依据患者的症状，按照常规问诊和检查程序，先排除患者是否患上其他疾病，再进一步评估病患的病史和临床症状，从而根据病情轻重程度，采取相应的治疗方法。

苏显育强调，症状的持续时间段，是诊断精神分裂症的首要条件。

20岁是关键年龄

他说，若症状持续一个月可称之为短暂性精神分裂，持续超过一个月则是“快要精神分裂”，若持续6个月或以上，就可初步诊断为精神分裂，若持续几个月但不超过6个月，可能是其他病症或是疾病复发的征兆。

“若是非典型症状，比如可能只是视觉上的幻觉，则会检测是否脑部疾病所致。”

其次是患者的发病年龄，即20岁这个关键年龄，而男性的常见发病年龄可能早至17岁或18岁，女性的常见发病年龄则是21岁至22岁左右发病，若40岁才发病，则会进行断层扫描，以便排除是否其他生理疾病因素所导致的症状。

甲状腺异常

许多生理疾病，比如甲状腺功能异常、脑部肿瘤、癫痫和其他精神疾病，也会引起与精神分裂症相似的症状。

“若甲状腺荷尔蒙指数若太高，即甲状腺亢奋，也会导致类似症状，还有长期使用毒品和药物等，也会导致一个人出现幻觉。因此，在诊断精神分裂之前，患者也会接受一些列的常规检测，比如临床问诊、症状总体、验血、验尿、断层扫描等等。

“在精神疾病检测方面，少不了采用一些技术问卷作为辅助诊断，同时也可测量症状的严重程度，比如阴性和阳性症状的技术问卷，专科会依据临床问诊和检查评估及诊断患者情况。”

精神分裂，注定一生？

精神分裂症不是终身追随，也不是突发的急性病，而是有一段发病过程的慢性病，所有症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而是日复一日持续发展，及至影响日常工作、社交和生活能力等各方面能力
“比如幻听，是从轻微到复杂的发病过程，而在还未发生幻听之前，可能已有异常征兆，比如出现类似忧郁症的阴性症状，这些都是发病前兆。”

苏显育说，在1950年代之前，精神分裂无药可治，一直被当成“癫狂”，轻微的往往被当成“中邪”，而送去疯人院（精神病院）隔离是唯一的处理方式，避免病情严重而伤害他人。

药物持续改良

1950年代之后，医学界发现到原本用于麻醉的药物可减少幻听和幻觉症状，才知道精神分裂有药可治，这也是第一种抗精神病药。

随着医学进步，用于治疗精神疾病的药物越来越多，绩效也不断改良，如今所用的已是较少副作用的第二代抗精神病药。

他说，抗精神病药主要是阻断多巴胺过度活跃，但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因为其他的神经系统也会造成一些类似症状。

停药复发率高

尽管精神分裂有药可控可治，但直到目前，精神专家并不建议患者在控制病情或缓解症状后就停药，因为这会导致复发几率偏高，对脑神经细胞健康也会造成一定的损伤。因此，终身服药控制，配合物理治疗，恢复患者的生活及重返职场能力，是目前针对精神分裂症的治疗目标。

“早期有‘电休克疗法’可帮助减轻精神分裂症状，如今则是以药物治疗为主，只有病情严重至出现暴力、发狂的患者，需要即时控制失控行为，或是进入特殊状态（比如无法进食的精神状态）。”

他说，当患者接受治疗控制症状和病情后，就会进入复建阶段，即综合职能治疗师的专业，评估病患的情况，若脑功能尚未退化或是轻微退化，可通过职能复建治疗（包括职场训练、技能训练）帮助患者恢复生活能力，降低复发几率，并且重返职场。

/精神分裂与人格分裂/
不同疾病诊断困难

精神分裂症（Schizophrenia）不同于人格分裂症（Multiple Personality Disorder，MPD，或称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DID），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疾病。

苏显育说，人格分裂是一个人类似进入半清醒或半催眠的精神状态，不同的人格不会知道彼此的存在，也不会记得发生过的事（失忆），感官感知不同于正常的清醒状态。

“人格分裂患者会突然间转换去另一个人的记忆，对于之前的人格所做的事不存在记忆，也不知道对方的存在。”

不过，他说，在一些情况下，或是时日久了之后，可能会怀疑或发现可能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比如发现部分记忆空缺而猜测有另一个身分的存在。

无论如何，人格分裂是极为罕见的精神疾病，精神专科在诊断上也极其谨慎和困难，因为一些人可能不是100%人格分裂，尤其是互相知道彼此存在的话，更大可能是被渲染的症状。

遗失记忆及时间

关于人格分裂的原因，精神病学界至今的研究初步认为，一些人经历过精神无法负荷的创伤、受到惊吓、紧张、严重的情绪反应等等，触发一个人本身的思维保护机制，以致“关闭”有关记忆，可能导致所谓的人格分裂，记忆缺失/时间遗失。

时至今日，精神病学界对于人格分裂症是否真的存在依然存在正义，一个人又可以分裂出多少种人格更是一个疑问。

24种人格案例

史上第一次关于人格分裂症的所谓报告，是1817年一名19岁女孩在大病后，分裂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格。此后关于多重人格的特殊情况，至今最著名的案例是一名叫做比利密立根（Billy Milligan）的人，在他身上总共分裂出24种人格！

无论如何，国际精神病协会并没有移除人格分裂症存在的说法，只是也没有药物可治疗，主要是针对思想创伤原因、对心理冲击的事件，进行心理疏导。

你知道吗……
导致残疾缩短寿命

精神分裂症不仅仅是情绪障碍和精神疾病，也会导致终身残疾，缩减寿命，影响的不只是患者本身，还有身边的亲人，甚至导致整个家庭不堪负荷而崩溃。

更严重的是，大约5%至6%的精神分裂症会因病情恶化而自杀，约20%尝试自杀，还有更多存在自杀念头，这也是精神分裂症患者寿命减少10年或早亡的其中一个主要原因。

苏显育坦言，若患者未获治疗，幻听和幻觉持续发展至严重程度，可能会提高自杀倾向，而患者也会因为被害妄想而出现“自保”的反抗行为，在旁人眼里就是“暴力”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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