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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元华语多元华语跨界
——读许维贤《华语电影在后马来西亚》

旅新马华作家、学者许维贤新出版的《华语电影在后马来西亚:土腔风格、华夷风与作者论》,以土腔电影、华夷风(Sinophone,或译华语语系)和作者论等理论,探讨后马来西亚时期的华语电影,包括蔡明亮、雅斯敏(Yasmin Ahmad)、阿牛陈庆祥、大荒电影诸导演(如陈翠梅、刘城达、胡明进等)与黄明志的电影作品,为读者做出独到的见解与分析。



《华语电影在后马来西亚》

作者: 许维贤

出版社:联经出版公司  

所谓“后马来西亚”时期,指的是1998年烈火莫息运动之后,马来西亚进入一个动荡的新历史时期,各种社会力量得以释放,对电影的创作起到一定程度的外部影响。

也许因为如此,本地电影制作,尤其是在1998年之后冒起的独立电影,其作品不能简单地采用族裔本位,而必须采用跨族群、阶级或性别的角度去分析。而这也是本书的亮眼之处,采用多元的批判视角,而非囿于华人本位,来分析电影文本。



许氏在本书开宗明义指出,华语与华语电影有两套说法。一种是语言学家主张的“华语是以现代汉语普通话为标准的华人共同语”,也就是今天我们日常熟知、在学校学习与使用的“华语”,许氏称之为“一元华语”。

对华语界定略有不同

相对于此,文化研究与华语电影学界,晚近对华语的界定却略有不同,所谓“华语电影”既包括标准的普通话,也包括各种华人方言(如粤语、闽南语等)。许氏称之为“多元华语”。多元华语界定下的“华语电影”,既包括中国(普通话、各地方言)、台湾(国语、闽南语)电影,也包括香港(粤语)、马新(混杂各种方音、马来语的语言)的电影。

许维贤指出,许多人错以为“华语电影”的历史始于1990年代香港人或台湾人的发明,实则此概念的普遍化起源于1950年代马来亚独立时期。1959年,电影工作者易水出版《马来亚化华语电影》一书,倡导采用本地人才、本土题材,拍摄马来亚电影。值得一提的是,易水所谓的“华语电影”,就是前文提到的“多元华语”定义。而基于当时的市场考量,易水主张“马来亚化华语电影”的主要语言是粤语、厦语(福建话)和中国国语。华语电影概念在马新的普遍化,起始于此。

从多元转向一元

就这方面而言,许氏的考察确实帮助我们厘清“华语电影”概念普遍化的来龙去脉。然而必须略作补充的是,许氏在考察“华语”与“华语电影”概念时,仅溯及1950、60年代的马新华社,实际上华语的概念可追溯至更早的年代。

徐威雄在〈马新华语的历史考察:从十九世纪末到1919年〉即指出,华语在传统中国文献早已出现,如南朝梁僧佑在《佑录·安世高传》就提到“华语”二字。彼时“华语”指的“是汉族在与外族相对时的本族语自称”,并且是个包括各类方言的合称。这个词汇随着中国人下南洋,在移民社会扎下根来。

古已有之的概念

换言之,易水之多元华语概念并非其独有,更非新马华人独创,而是古已有之的概念,只不过不知何时起华语渐渐独指“标准普通话”、“华社共通语”,从多元转向一元。

许氏书中提到,这种转向与马新独立后马来语被立为国语,以及1970、80年代兴起的讲华语运动有关,并指出语言学家在这当中发挥了的作用,华语最终与方言对立起来。

毫无疑问,重度挪用土腔电影理论的许氏,在本书中采纳的是“多元华语”的定义。它不仅包含粤语、闽南语等,更包含本土化后的“华语/普通话”。

包括非华裔导演

此外,借助这个以语言为本位的理论框架,许氏得以把非华裔导演作品包括在内,雅斯敏的电影就是在这情况下进入本书的讨论范围。尽管雅斯敏是位马来人,但她导演的《单眼皮·Sepet》却夹杂大量方言、华语对白,符合土腔电影与华语语系的多元华语理论。

然而,从这点来看,我们却无法理解,何以本书把陈翠梅导演的马来语电影《无夏之年·Year Without A Summer》、英语短片《一个未来·One Future》纳入讨论?是为了说明华人的反离散(本土化)的边界?如此说来,这些电影似乎更属于“华裔电影”而非“华语电影”范畴了。

与文学跨界对话

值得一提的是,尽管本书主题是“电影”,但许氏却频频与“马华文学”或“华语语系文学”进行跨界对话。如此的处理方式自有其道理,且不说本地华语电影与文学由于共处同个时空背景,而共享相似的生存结构——譬如1950年代本土化浪潮时期,就有马来亚化华语电影的提倡,这跟马华文学的爱国主义文学号召是相呼应的。就创作者(也就是导演)本身而言,往往也是跨越电影和文学两个领域的。

比如书中讨论的蔡明亮,生于砂拉越古晋,中学毕业后到台湾继续升学,并成为享誉国际的电影导演。许多人未注意到,蔡在成为导演之前,即以笔名“默默”在马华文坛崭露头角。许氏敏锐地察觉,蔡极具个人风格的沉默电影,源头可能在其文学作品中。

散文描述卖面经历

蔡一篇被选进《马华文学大系·散文(二)》的散文〈一樽明月古庙前〉,讲述他从台湾念书回来,帮忙父母卖面的经历。散文描写他们深夜收摊时刻,身体疲惫,彼此沉默以对,但是耳朵还听着四方八面传来的市井杂音:“他日后的电影,非常重视录音的忠实度(fidelity),大量把市井噪音收录进电影里,作为电影的‘叙镜声音来源’(resources of diegetic sound),大幅度把‘非叙镜声音’(non-diegetic sound),例如电影配乐降到最低,很多时候甚至没有。这种着迷于经营‘叙镜声音’(diegetic sound)的艺术形式,在他早期的散文里,已经显露出来。”(页105)

换言之,蔡的电影与其早期文学创作,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彼此遥相对话。许氏在书中还列举许多例子,就不在此赘述了。

本书有许多独到见解,让人大开眼界;也有些分析还有进一步商榷余地。

无论如何,这是一本值得一读的好书,尤其书末附录了一系列的导演、影展选片人的访谈,让读者有机会更深入了解本地电影产业(或手工业)的运作。据悉作者即将有新著出版,探讨冷战与新马华语电影,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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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密克戎变体来势汹汹

本地冠病确诊病例持续攀升,庆幸的是我国未有奥密克戎变体,且医疗系统目前能应付。

病例增加与许多人不戴口罩、假日到来、人们出游活动增多或有关。

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宣布,美国发现的奥密克戎变体成为成长速度最快的变异株,命名为JN.1,号称“最长命病毒”。

据称,JN.1是奥密克戎亚变体BA.2.86的后代,具有较多的突变位点,这可能使其传染性更强。
这个有35个突变的变异株BA.2.86的子系JN.1,已在多个国家爆发。

·JN.1背景及特点

JN.1被分类为奥密克戎(Omicron)系的亚变体。

根据CDC的报告,JN.1与BA.2.86密切相关,两者之间的刺突蛋白只有一个变化,被认为是奥密克戎亚变体BA.2.86的后代谱系。

这一新变异株具有更强的免疫逃避能力,即传播性增强。

感染JN.1变异株可能出现发烧、流鼻涕、头痛等症状,与其他变异毒株相比并无显著区别。
然而,由于其突变,感染后康复可能需要更长的时间。

·疫苗是否应对?

幸运的是,最新研究表明,2023-2024年的冠病毒疫苗似乎对这个最新变异有效,已接种过强化针的个体面临较低的风险。

专家也呼吁公众采取缓解措施,包括:

·接种新疫苗;
·改善室内通风;
·在公共场合戴口罩;
·勤洗手。

尽管JN.1的公共卫生风险较低,但一些专家警告说,应密切关注变异的传播,并随时调整防控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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