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开始在日底执教，一个偏远的东海岸小镇。草野牛羊、椰影婆娑、远山霞影，还有成片的稻海禾香，是不折不扣的乡野甘榜地带。清幽而宁静的环境，让自己的心灵一时间澄澈如洗。我本农家孩子，闻到这一片乡土气息，见到这里朴素质纯的人儿，觉得有几分回到老乡的感觉；虽然，我实际上对这片土地还是那么地陌生。

我执教的是一间建校历史还不算悠久的国民中学，学生清一色都是巫裔子女，来自附近的农村、林野和鱼港。老师反而各色人都有，而且有一大部分是从外州调派过来的。校园的周围都是稻田，不远的地方就有好几个甘榜。学生或步行到学校，或骑脚车，或乘搭巴士校车，家长载送的是少数中的少数。教师的主要交通工具当然是汽车，然而，还有几位是骑摩哆车来的。

学校有个大草场供学生上体育课、踢球玩耍，还有作为学生下课休闲的去处。草场的偏远一角有一块地，种有几棵高大的树。其中的一棵是榴莲树，此外还有芒果和尖不辣树。果树有收成时，校工会摘采了送来教务处跟大家分享。碰到榴莲成熟跌落的时节，校工把香喷喷的捧了过来，还帮忙剥开坚硬多刺的榴莲皮，让教师和员工都有机会享受到产自自己校园内美味可口的土产榴莲。那是教余之暇的意外收获。

邀请老师到园里品尝鲜果

有的学生家里有果园，六七月红毛丹与榴莲盛产，他们还会带了一些来送给老师，特别是从老远的西海岸过来的教师。一粒小小的榴莲，或者一把红彤彤的红毛丹，老师接过手，无不感到温馨快慰，特别当学生告诉老师：“我爸爸说一定要送给老师尝尝的！”让老师觉得自己受到敬重，却之不恭。 有的学生，还会邀请老师到他父母的园里去品尝鲜果。当然，有关老师还会顺便跟他们购买一些其他的土产。

由此可见，当时校园内的师生、同事和员工之间，都保持着一种和谐亲切的关系。校园的气氛很好，执教的工作虽然不会没有压力，但是，大体上来说，还是挺惬意的。那个年代代，一般社会人士、尤其是家长对教师还是蛮尊敬的。这对营造良好校风、以及塑造一个美好的学习环境是有帮助的。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我在东海岸所经历到的第一个教师节庆典。

教师节到来前，家教协会就先开了会，计划要邀请所有家长出席参与为学校老师而准备的庆典。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庆典，因为他们准备在教师节当天在学校里屠宰一头牛，然后烹饪咖喱牛肉饭菜来款待校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以及学生家长们。消息一传出来，大家都感到兴奋，也好期待。我这个新老师当然更感到好奇了。

发挥分工合作精神

教师节当天，学校举行特别的周会，家协主席、校长都分别向学生讲话，阐明庆祝教师节的意义。家协主席在讲话中强调：今天大部分家长都出席在校园内合作烹饪牛肉咖喱饭的活动，同欢共庆，以表示对教师的敬意。原来，在周会举行的时刻，家长们已经在食堂和附近草场的空地上开始工作了。他们牵来了一头年，搬来了烧火的木柴，就地造炉的砖块，以及一切厨房要用到的器具如大盆、大锅、大刀小刀砧板等等。他们还带来了碗碟盘叉等等。此外，也有家长带了水果、糕点的……一瞬间，整个校园都热闹了起来。随后，他们聚在一起，祈祷后开始宰牛烹饪的工作。学生与老师们回班去上课，家长们在食堂范围劳作，充分发挥分工合作的精神。有空挡的老师也会过去看看这些家长们如何洗切、如何生火烧烤煮炒，如何磨研制作咖喱食材配料、如何烹煮大锅饭等等。毕竟，准备一个全校成员、包括家长在内的餐宴，可不是一件小事。大家都在期待中配合着工作；有紧张、也有兴奋、更有期待。

中午时分，烹煮的工作大致完成。全校成员排队来到食堂，先给老师拿饭菜，再让学生拿了到安排好的几个附近的班里吃‘最后才轮到家长吃。工作到馒头大汗的家长，吃起来特别津津有味。教师与家长在吃喝的过程中与家长沟通交谈，其乐融融。

宴会之后，全校成员帮忙处理手尾的善后工作。忙到下午时分，才算让学校食堂范围恢复原状。过后的上课时间内，老师给学生写作文，主题就是这个教师节的庆典。这么一个别致的宴会，隆重地庆祝教师节，以表示对老师的敬重，在我的经验中，堪称是空前的。而在我第一年出来教书就碰上了。它成了我难以磨灭的记忆。

乡下人思想与生活都比较简朴，但是，他们也一样有尊师重道的精神，而且能够以实际的行动表现出来。这是我当时在日记中记下的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