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风捉景|何凯晶（自由职业设计师）

“废物”村Holzmarkt

“如果一座城市不是由发展商主导开发，而是夜店老板呢？”这是Holzmarkt 回应这座城市的方式。一个由各种回收品和废弃材料建成的城市小村庄，位于柏林东部Ostbahnhof 站和 Spree河之间的工业废区。

多年前这片空地公开招标，由瑞士基金会Abendrot买下，再转租给一个以合作社形式运营的酒吧Bar25，对他们而言，不应为了反对城市建设而反对，在反对的同时也需要提出解决方案，如果是一个拥有“自我造血”能力的社区呢？

从一个酒吧开始到今日的多元社区，有餐厅，食品小摊位，画廊，瑜伽工作室，音乐学校甚至儿童托儿所。至今如果你问起，他们还是会告诉你，今晚全城最好的派对最酷的音乐在这里。

感受二次生命力

踏入社区的第一眼便是巨型派对镜面球，走近仔细看，才发现竟是由一张张光碟组成的，这也为Holzmarkt奠下了基调，在这里几乎看不见任何工业痕迹，从艺术装置到实体空间，都可见回收物品的二次生命力。

这个社区是有机地发展起来的，在原有的小木屋上又有新的铁皮屋，而靠河的那一端，缓平的小山坡上则是随机地由木板组装成座位，炎热的下午几乎座无空席。

“废物”山Teufelberg

另一个以“废物”闻名的，则是位于柏林西部郊外森林Teufelberg，当地人也称它为“魔鬼山”，然而它的“废”和“魔”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历史留下的痕迹。

追溯到二战结束，当时遗留下的瓦砾全堆积在此，因而形成了如今的这座人造废物山，后来柏林政府用植被覆盖，让植物沿着山形生长。冷战期间，它更被美国军方改造成用于监听俄罗斯情报的监听站，因此作为象征性建筑的圆顶空壳原本有其收音和回声的功能，如今站在正中心下方依然可以感受到声波流动。

处处是危险残骸

后来美军撤军、柏林墙倒塌后，该监听站被遗弃，成为城市破坏者的去处。他们打破玻璃，砸碎电子设备，让它彻底变成一个废墟，尽管现在变成旅游热门景点，但过去的危险残骸并没有进行安全维护，于是它依旧是个充满各种风险的废墟，脚下依旧是碎玻璃，风化的栅栏依旧摇晃，任何人要进入这个社区都需要签署一份安全同意书。

Teufelberg位于高处，可以俯瞰当时分裂的柏林城市，要到达那里需要翻过一座山，走过一片拥有很多分岔路的树林，每每爬到一个平地，就要重新检查那颗大圆顶是否还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

当然，这个地方后来也成为街头艺术和涂鸦的创作基地，浑然自成的大型建筑废墟就是他们的最佳画板。2016年的艺术项目 “The Art of Living” 邀请了上百位艺术家到此作画，任何你找得到的表面层（包括地面）都是一副副艺术创作，仿佛置身于3D 巨型艺术。

神奇创造新空间

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总是很自然把东西分成好的和坏的，而坏的自然地被废弃。

废物象征一件物品使用期的终止，也同时是生活的记录。当它失去了它原本应该扮演的功能，堆积、压缩、摇身而成一个城村和一座人造山，“废墟”神奇地将各种“破碎”集合，创造了一个新的空间，而废墟因为本身就是废墟，被弃用还是废墟，没有了使用周期，摆脱了时间维度，反而成为最永恒的存在。

参考资料：
Philip Oltermann, “The party city grows up: how Berlin's clubbers built their own urban village”, The Guardian, 2017. https://www.theguardian.com/cities/2017/apr/30/berlin-clubbers-urban-village-holzmarkt-party-c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