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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学模式或宗教优先? 
雅城选民明痛苦抉择

锺万学(左起)、雅加达军头查斯万迪、雅加达警长伊里阿万和阿尼斯副手桑迪阿加,星期一出席和平宣言仪式时握手。(路透社)

(雅加达18日综合电)印尼首都雅加达将于明日(19日)举行第二轮的省长选举,近日多个民调显示,官司缠身的现任华裔市长锺万学和对手、前教育部长阿尼斯的支持度互有领先,难分轩轾,雅加达市民明天将作出“痛苦抉择”。

由于选情激烈,印尼总统佐科呼吁双方展现理性与和平,警方已禁止明日所有大型的动员活动,亦抽调2400名军人戒备,防止爆发冲突。



最新民调显示,这场被视为2019年总统大选前哨战的选举,主要候选人的支持度几乎难分轩轾,企业界担心败选阵营的反弹可能冲击经济改革与投资环境,这让佐科近年来打造的印尼经济好景瞬间化为乌有。

雅加达首长次轮选举投票箱近日已准备就绪。(路透社)

4.4%选民未决定

最新民调显示,阿尼斯的支持度为48.2% ,锺万学则以47.4% 的支持度紧追在后,另有4.4%选民未决定要投给谁。

这场选举所引发的政治与宗教间紧张关系,也是选战格外激烈紧张的另一原因。

印尼自二战后独立以来,均奉行世俗主义,但近年来,强硬的回教政治势力已在这个拥有全球最多回教徒人口的国家不断增强。



政治分析师韦托勒说:“这是对印尼多元化的测验,看这个国家是否经得起来自宗教团体和民粹派的压力。印尼目前正处于十字路口,而且我指的是整个印尼,不只是雅加达而已。”

印尼的商业团体也担心在此次选举中败选的阵营可能采取激烈的反对手段,不仅是印尼的投资环境将面临冲击,连总统实施的经济改革也会受影响。

锺万学除了是华人和基督徒的敏感身份之外,其铁腕治理市政的“阿学模式”也将在明天的投票中获得验证,到底雅加达市民选择“宗教优先”,还是“发展优先”。

近年来印尼经济蓬勃发展,首都雅加达更在佐科和锺万学治理下,从一个破旧拥堵的东南亚大城市,逐渐显露出振兴和现代化的气息。但是,锺万学强力打贪和整顿官场,得罪了太多既得利益者,加上铁腕治理市政导致许多贫穷市民更是“无容身之地”,这些选民会否在本次选举中大举反扑,还是转向认同“阿学模式”,明天就有答案。

锺万学(左起)和查罗特的竞选海报突出“实干”;右图为阿尼斯和搭档桑迪阿加则宣传“都市繁荣、居民幸福”。

锺万学求同存异 Vs. 阿尼斯回教优先

印尼首都雅加达明天举行正副省长选举第二轮投票。角逐连任的锺万学和对手阿尼斯民调势均力敌。锺万学诉诸建国精神“求同存异”,阿尼斯主打“回教徒牌”改革雅加达。

外界将雅加达这场选举视为检验印尼“求同存异”、多元包容的建国精神,会否受到“回教优先”的反挫。

如果锺万学赢了,代表在雅加达选民的政治选择中,宗教、族群不再是宰制因素;政绩、治理成效、反贪改革,对选民而言更重要,代表印尼民主的深化。

中央社报道,长期关注印尼政经情势的国立暨南国际大学助理教授何景荣分析,锺万学虽然身兼双重少数族群身分,但把雅加达治理得很好,这场选举就是在检验印尼建国精神“求同存异”及多元包容的政治社会进程。

印尼民主选举制成熟

他分析,这场选举从选战开打以来,展现印尼民主选举制度已相当成熟,媒体舆论及民众都能全程参与选举过程,监督各候选人,什么议题都能公开讨论、检视,相当透明。

另一方面,原本选前不被看好的阿尼斯异军突起,在第一轮投票中紧咬锺万学,差距仅在1%至2%。

阿尼斯竞选主轴强调改革、创新、追求公平竞争及世代正义。随着选情发展,大学校长出身的他,知识分子具国际观的背景,加上开明派回教徒的形象,让他在雅加达回教徒及年轻世代选民中获得支持。

身为温和派回教徒的阿尼斯也强打“回教牌”,访视“伊斯兰联盟”总部、伊斯兰习经院,并参加大规模的祈祷及诵经活动。

锺万学被指霸道
阿尼斯彬彬有礼

“锺万学都只照顾中产阶级或是中上阶层的人,对我们这些劳工都不管,所以我不会支持他。”一位阿尼斯的支持者受访时指出,锺万学因为强力拆迁河岸居民的印象令人反感之外,也传出了几项政商勾结的谣言,让一些原本就对这位非回教徒候选人不喜的中低收入户,更加不满。

在一份2016年雅加达省长选前辩论的民调显示,超过30% 的民众认为候选人的社交能力最为重要,并且约有12%的民众觉得礼貌才是他们评分的重点。

而刚好这两项都是直来直往的锺万学的弱点,相较于他彬彬有礼的对手前教育部长阿尼斯,吃亏不少。

再加上锺万学的前任是笑脸迎人的佐科,这让做事不留情面、什么都要求成效的钟万学,也累积不少反对他的民众。

“佐科那时候来过我们这里两次,都会坐下来听我们说话。但是阿学一次都没来过,甚至在要拆我们家前11天才告知,我觉得他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

40多岁、原本住在河岸边Kampong Aquarium社区的妲玛受访时,一点一点的将她对阿学的不满吐露出来。

力挺锺万学的印尼总统佐科(左)指政客暗中操纵示威,以图推翻其政权。

保证选举安全进行
佐科吁选民踊跃投票

临近雅加达省长选举第二轮投票日,印尼总统佐科周一下午在雅加达独立宫凉台与副总统尤索夫卡拉、政法安统筹部长威兰多、国军总司令卡铎、警察总长狄托及国家情报局局长布迪等会晤,讨论选举日的安全问题。

佐科在会晤结束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呼吁雅加达市民毫不犹豫地使用其投票权,踊跃出来投票,因为他可确保选举将安全进行。

佐科希望市民无须担忧首都治安,他已命令所有政府机构、国军、警察确保选举安全与顺利进行。

雅加达警方17日发出命令,禁止在19日的省长第二轮投票前有大集会与恐吓行为,若非雅加达居民进入该城从事这类行为,将被军警送回家。

佐科和锺万学让拖延20年的雅加达地铁计划露出曙光。

锺万学能否蝉联
攸关印尼经济前途

彭博社报道,印尼首都雅加达特区选举明天举行投票,现任省长锺万学能否胜出备受关注,尤其是商界,因为这可能关系雅加达未来的经济发展,也可能影响佐科政府要实现7%年增长的目标。

经过20年的“准备”,雅加达地铁计划首阶段工程终于要展开了。

20多年前曾协助政府进行地铁工程可行性研究的专家顾问加斯迪理表示,自1995年以来,他目睹雅加达地铁计划一次又一次被政客耽误,如今地铁项目终于要开展了,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雅加达现任首长锺万学及其前任佐科。

佐科在竞逐总统宝座时,把雅加达省长让给了锺万学。

加斯迪理所属的雅加达顾问公司至今共为印尼4个财政部长服务。

他说:“他们(锺万学和佐科)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办到了。钟万学是实干者,他落实了过去20年一直无法落实的事。”

然而,尽管拥有包括打击贪污和精简官僚作风等不俗的政绩,钟万学在本届首长选举中却面对艰巨的挑战。

50岁的锺万学是华裔基督徒,还被控告亵渎可兰经导致官司缠身,这让他的竞选对手,47岁的前教育部长阿尼斯占了优势。

印尼咨询公司CastleAsia的创办人卡斯尔认为,虽然佐科已设法控制更为极端的涉宗教言论,但锺万学被控亵渎伊斯兰事件可能对他要在2019年任期结束时实现经济取得7%年增长的目标产生影响。

“如果印尼的国内生产总值要取得5%年增长,就必须破除政府机构在基础设施项目方面的束缚……右翼宗教团体的政治挑战似乎让总统在挑战一些最强大政治支持者的经济垄断行为时,显得更犹豫。”

一名回教徒妇女上星期二在锺万学聆讯的法庭外举起“把亵渎者锺万学送进监牢”标语牌。(美联社)

新任省长首要任务
平息国内宗教紧张

无论谁赢得明天的选举,他都要面对一个重大挑战,即平息国内的宗教紧张。

强硬派回教领袖指责锺万学在去年的一场竞选活动上亵渎可兰经,他们还连连召集数以万计的示威者上街抗议,要警方逮捕锺万学。

法庭已定在雅加达首长选举后判决,可是这些指控已影响锺万学的支持率,导致原本人气鼎盛的他无法在第一轮投票中取得超过50%的支持票而连任,必须与得票第二多的阿尼斯进行第二轮决战。由于反对派支持者联手,锺万学的支持率逐渐落在阿尼斯之后。

新加坡国立大学副教授戴维森认为,针对锺万学的抗议活动大多基于偏见,但这些指控逐渐强化了人们对锺万学的负面印象,即他“有点强硬、有点粗暴及有点不尊重人”。

不过,有分析员认为投资者固然赞赏锺万学的行政管理,他们对阿尼斯也不乏好感。

雅加达印尼金融银行经济学家迪安说:“我们认为无论是谁赢得选举,对经济都不会有重大影响。我密切关注的是国内需求。”

不过,加斯迪理指出,无论谁掌权都必须了解,投资者只会把钱放在一个稳定的印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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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周刊专区

东南亚身处险境的沉默羔羊/邱立本

封面笔记:邱立本(《亚洲周刊》总编辑)

印尼还会出现排华的悲剧吗?这个2亿多人口的国家,华裔近1000万人,但却被视为沉默的羔羊。1998年的排华事件不但至今仍然没有被平反,而最近一些高官还在发表一些反华的言论,蛊惑人心,让华裔又再担惊受怕,深恐又会成为暴徒加害的目标。

25年前的悲剧的细节其实都没有被完整的记录,一些被打砸抢与轮奸的华人后来离乡背井躲避,但多年之后要回到印尼与家人团聚,却不得家门而入,让他们受到第二次伤害。

日前印尼前副总统尤索夫·卡拉的一些反华言论其实就是过去的陈腔滥调,说华人只是人口的少数,但却控制印尼经济的大部分。这都是似是而非的说法,经不起事实的查证,因为印尼的经济还是以国营经济为主,很多华人还是中小企业。更何况印尼华人基本上完全被同化,连中文名字都没有,新一代都不会说华语,但仍然被歧视。

锺万学黯然下台

著名的例子是曾任雅加达省长的锺万学,他的政绩佳,解决了很多雅加达市政的老大难问题,但他被那些激进的回教势力以莫须有的罪名,将他拉下马,完全违反了程序正义,也违背了民意。但在宗教警察煽动的群情汹涌下,他只有黯然下台。

印尼华人被歧视与压迫,和当年欧洲的犹太人遭遇相似,都是被当权派污蔑为控制经济的恶魔,煽动民粹,必欲去之而后快。美国犹太裔哲学家阿伦特(Hannah Arendt)就对此加以分析,指出当年纳粹种族主义的歧视,执行者都是一种“平庸的邪恶”(Banality of Evil),用非常庸俗的、简陋的、自欺欺人的论述,来犯下恐怖的罪行,是人类愚昧行为的标志,而背后其实就是那些极端的推手。

历史学家认为,印尼军方也在这些排华事件扮演了推手角色,他们面对学生要求民主化的挑战,不但要镇压学生,还要点燃其他火头,要将很多的内部矛盾转移,而华人群体就成为代罪的羔羊,店铺被砸,华人男性被杀,华人妇女被轮奸,成为20世纪末的亚洲悲剧。

不过印尼今天和中国的关系越来越密切,由于中国的国力上升,也使得当年的加害者忌惮,不敢造次。但全球华人社会仍然要对此保持高度警惕,不要让这些“平庸的邪恶”重演,不要让悲剧再度出现。

有些网民相信,在社交媒体流行的今天,印尼军方应该无法如25年前那样作恶,只手遮天,到处滥杀。但历史往往会倒退,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而是要从观念上厘清,要消除种族主义的思想根源。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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