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博专栏

TikTok是搞怪舞蹈、美妆达人的秀场，还是美国国家安全威胁？

答案取决于你问的人是谁。由于母公司是中国企业字节跳动，加上北京当局要求国内企业在必要时同政府分享任何国安相关数据，TikTok在美国的受欢迎程度意味着它对美国的影响已经不局限于手机屏幕。青少年家长、教育人士、心理健康专家担心TikTok的内容和成瘾性质对年轻人有害。

美国国会再次试图通过立法迫使字节跳动剥离TikTok，否则将禁止后者在美国运营。虽然拜登的竞选团队也通过TikTok平台来吸引年轻选民，但白宫对于国会的TikTok法案已经表示支持。

在美国众议院通过相关提案之际，共和党唯一总统候选人特朗普的发声让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这位前美国总统一反过去对TikTok的封禁态度，这让越来越多以特朗普为马首是瞻的共和党议员陷入了两难境地。

1. TikTok与其他社媒有何不同？

所有社交媒体平台都会收集用户数据，但TikTok被认为是这方面最厉害的，而且出奇有效，它会基于用户看短视频的时长、点赞、转发或评论情况来了解用户的喜好。通过算法，TikTok会把用户感兴趣的内容放在“For You”栏下推送。其兼具多元化和个性化特点的视频内容让用户流连忘返。

皮尤研究中心2022年一项调查显示，三分之二的美国青少年每天都在使用TikTok，其中16%的人表示他们几乎一直在这个平台上。

2. 最大担忧是什么？

国家安全担忧包括一些可能发生的假设性情境，包括中国政府利用对字节跳动的影响力把TikTok变成损害美国利益的工具，具体方式包括以下几种：

●数据收集。除了你似乎感兴趣的内容之外，TikTok还会查找计算机的IP地址，如果你授权，它会找到你的精确位置数据以及联系人名单上的的信息。TikTok的批评者说，这些信息可能被用来建立针对特定美国人的档案并对他们进行勒索。

●间谍活动。2020年，时任总统的特朗普签署行政命令，要求调查中国利用TikTok数据追踪联邦雇员和外包商位置信息及开展企业间谍活动的可能性。

●操纵影响力。3月11日，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在有关全球威胁的年度报告中称，中国在2022年美国中期选举期间使用TikTok针对两党候选人。

3.有证据支持这些担忧？

2022年12月，字节跳动和TikTok的总执行长承认字节跳动员工不当访问美国用户的IP地址，其中包括撰写对该公司负面报道的记者。美国司法部对此举是否构成对美国人的不当监视开展调查行动。

4. 公司有何回应？

TikTok总执行长周受资去年3月在国会听证会上表示，“我要毫不含糊的明确一点，字节跳动不是中国或任何其他国家的代理人”。TikTok表示，周受资常驻新加坡，总营运长常驻美国，全球信托与安全业务主管常驻爱尔兰。

周受资称，TikTok构成的风险并不比Instagram、YouTube等美国视频分享应用更大。为缓解相关担忧，TikTok表示美国用户的敏感数据被转移到甲骨文公司控制的服务器上，因为甲骨文总部位于德州奥斯汀，此举也被称为德克萨斯州计划。TikTok还表示，公司的源代码将可供第三方审查。

5. 还有其它担忧？

与大多数平台一样，TikTok允许最低年龄13岁的用户使用。人们担心年轻人花在视频上的时间太长，怀疑视频内容可能影响他们的自我认知。

去年11月，一位美国法官裁定TikTok和其他社交媒体平台必须面对数百起关于网络成瘾的联邦诉讼。欧盟监管机构以疏于保护未成年人个人数据为由对TikTok处以罚款。去年7月，欧盟当局表示，TikTok需要采取更多措施来遵守新的数字服务法案，内容涵盖儿童上网安全和内容审核。

事实证明，TikTok上的一些病毒式传播是危险的。比如臭名昭著的昏迷挑战，18个月内至少20名15岁以下儿童的死亡与此有关。

6. 各国政府采取哪些行动？

2020年，印度以国家安全为由禁止TikTok和其他数十种中国公司开发的应用程序。美国禁止在联邦政府设备上下载或使用TikTok。英国、加拿大、比利时和台湾也颁布了类似的禁令。美国蒙大拿州甚至颁布了一项法律，从2024年开始禁止公众下载TikTok。TikTok迅速以言论自由为由对该法提出起诉。 

拜登政府施压TikTok从字节跳动中独立出来，否则将面临美国禁令。众议院能源和商业委员会以50-0的投票结果全票支持推进强制字节跳动剥离TikTok的议案，如果字节六个月内不能完成出售，则TikTok将在苹果、谷歌等公司的应用商店被下架，美国的其他互联网服务提供商也会对TikTok关上大门。

未来几周国会可能还有一系列行动，但参议院现在还没有类似法案的发起者，而且对共和党议员很有影响力的特朗普也反对TikTok法案。如果国会真的通过了法案，则肯定会面临法律挑战。拜登已经表示，若国会表决通过，他会将该议案签署成法。

7. 美国可以禁止应用程序？

美国还没有过禁止免费消费者技术的直接先例，这更像是在中国会发生的事情。自2009年以来，中国已经禁止了脸书。

如果美国的禁令能够经受住法律挑战，联邦政府可能会迫使应用商店运营商将TikTok下架。这对于新用户将是个障碍。

更具挑战性的是找到阻止现有用户继续使用TikTok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