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青春走到了老龄，总该有一份得失的成败记录，是自己一生的成绩单。

初春，耐过了一季寒冬的树，枝上再长出了嫩叶。

是一个蓬勃生气的开始。

我回42年前离开的母校东京大学，坐回到当年黄昏时分总爱坐的安田讲堂前巨树下石堤上，已经有几个没我那么老的老人早就坐在那里。

大家都明白，大家都是这个学问殿堂教养出去的。交谈之下，原来大家抱着里相同的心意，回来这个教育过自己的地方，毫不隐瞒的，要交出一份人生的成绩单。

沉醉的活，清醒死去

当年，拿着这间学府的一张成绩单，踏入人生战场。数十载光阴过去了，一生怎么过的，是好、不好，如当年的满怀壮志，干了一番有益自己又有助于社会的事业，又或者巅波一生，空有满腔壮志，到时不与我的退场时刻，落得一无收成。从青春走到了老龄，总该有一份得失的成败记录，是自己一生的成绩单。

似乎没有谁明显的提过自己的人生成绩，只见成功人物在传记里，在生活中及在过后的墓志上称赞自己一生的大收成。这一类的人生成绩单，有真实的一面，也有虚张的粉饰，更有掩盖事实的意图，虽然有可信的一点根据，却只炫耀自己的某些事迹，就跟追悼文一样，只见称许及赞好的用词，几乎不提过失及悔愧。

如此人生成绩单，是删改过的带有假意的成绩单。

我见过一份最真的人生成绩单，是一块墓碑上的一段死者生前写好的墓志文。

“埋在这里的，是一个一生沉醉却在逐渐清醒时，发现自己已经走完了人生的，枉活了一生的人。”

能发现自己浪费了一生时光，这个人至少有最后的清醒过。他交出的是一份后悔的不及格的人生成绩单，相比于那许多读成夸张的人生炫耀，这个人的一生没有成绩，不过不失，是个诚实的人。

二度的伤痛

我在过了70之后，就想着给自己整理一份一生经过的人生成绩单。

有两种不同的意见，给我添了参考。

老一代的，说人到老境，万事皆休，什么也不要想，也不到你想怎样，还谈什么人生的成败得失，好坏也只是一生，成绩单已经没什么意思。

新一代人，倒说才过70，没到做结算的时刻，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对自己这一生的评估，再过一些日子再说吧！

有人真的活到无奈的时刻，觉得一生的经过，再去回顾已是一种二度的伤痛，往事如烟，不再提的好。

我选择不回避过去的事实，再检讨人生数十载的得失，是向自己一生负责，也是对生命的诚实。

——人生成绩单（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