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味永春/上】
报道/摄影 | 吴梅珍
2025年4月18日，一个“福建永春”籍贯人走入中国福建永春透过“食物”寻找两地的牵绊。然后，她发现——人在永春要找地道的永春味，又不想惊动当地的“乡亲”，只要入住“永春鸿丰侨联大酒店”。不费吹灰之地就可以品味到地道的永春美食。
父亲殁后，想到永春看一看的欲望更强烈了。总觉得，随着家里的老人离去，空气里的永春味也变得稀薄。在马来西亚各大籍贯派系中，粤菜枝叶开得最茂盛、潮州菜、客家菜其次。
偏偏想要吃福建菜，纵然是闯进福建城，永春人占大多数的巴生，想要找一家永春主题餐厅，除了贵阳家乡小厨，暂也想不到第二家了。加上近十年，川湘菜“火辣辣”闯入各城镇，小本经营的本土风味籍贯小菜馆更加可说是风吹叶落，日渐式微。
若是再不发起“籍贯菜保卫思维”，本地中餐不仅是饮食地位岌岌可危。中式快餐或预制菜会是未来的趋势吗？
纯粹带着想要知道“永春籍贯菜”在中国当地的发展，于是踏上了“寻味永春”美食挖掘之旅。初衷只是想来看一看“阿公”的出生地，也好奇从小吃到大的“福建菜”会不会在永春出现。
“娘家”人帮忙指路
上网搜寻酒店发现，很多住客在评论区都建议入住“侨联鸿丰酒店”，早餐可以吃到地道福建味，一番深思熟虑，终选定下榻该处。有趣的是，后来透过朋友佳凌联系上永春县侨联主席郭赐福、副主席陈珊妹，永春文体旅游局长洪晓君、其同事陈春晖等人，永春美食旅游多了这一群知根知底的专家引路，走得比一般人深入。
郭赐福则说：“侨联相等于是海外永春人的娘家，所以回乡祭祖的海外乡亲都会来我们侨联坐坐聊天。”都说我是不小心接触到“侨联”的，因此，来到下榻的酒店，才惊晓侨联办公室其实就在酒店8楼。
永春县侨联成立于1949年10月23日，是中国最早成立的县级侨联组织，简单来说，就是海外华人想到国家原乡寻根探亲，若是断了线索，可以联系侨联单位，搜索中国当地亲戚的信息或祖宅。总之，海外永春人对于中国永春的点点疑惑都可以向侨联寻找协助。
陈珊妹说：“永春是福建省著名侨乡，移居海外的侨亲人口约有120多万人，多居住在东南亚各国，其中马来西亚永春人口就占了80.5万，印尼28.1万，每一天都有海外侨亲回来，每年的清明节和冬至，是回乡高峰期，主要就是祭祖扫墓。每年都有移居海外的永春人带着家人回来祭祖，尤其马来西亚的侨亲最多。”
永春味藏千家万户
我告诉侨联同仁，我是回永春寻找——两地美食的相通性。第一次碰到回“乡”不是寻亲，而是探食的奇葩。郭赐福的反应是——来对了。
“永春就处于亚热带的交界处，物产非常丰富，有非常多的美食。有春早、夏长、秋迟、冬短的特点。夏长不酷热，冬短无严寒。永春还有一个特质，就是我们一年到尾都有笋吃。”怪不得永春如此好笋，原来也是地域环境造就的物源滋养。
陈珊妹则有些点忧愁的说：“永春招待最高规格就是自己在家里开坎煮饭招待。”言下之意就是，地道的永春家乡味，都藏在家家户户里，那是回来祭祖群才有的福利。我单身匹马，一个人游历永春，永春上桌的菜分量都很大，一个人旅行在永春，点菜困难，她都替我发愁。
侨联餐桌秘密“魁星宴”
幸好，人在永春的第一晚，遇到郭赐福主席在侨联酒店设宴请带家人回来祭祖、修缮宗祠的前柔佛州行政议员拿督郑修强博士。我被安排赴宴，凑了人在永春，吃得最有“家”味的一顿饭。
中国近年都致力于打造“世界美食之都”的雅号，泉州市为了创建“世界美食之都”，官方要求各市各县配合地方民情文化推出“一县一桌菜”行动。永春县属福建省泉州市。在这活动下，石狮市针对世遗海丝特色推出的“宋元海丝宴”、安溪县发掘整理李光地家宴推出的“相府家宴”、德化县针对美瓷美器推出的“瓷都盛宴”、泉港区以“中国长寿之乡”为标志打造的“长寿宴”、南安市依托郑成功故里推出的“成功宴”等就是优秀代表。而注重读书文化敬拜魁星（被認為是主宰文运之神）和养生文化的永春县则综合这两项文化气息推出了——魁星宴。
邀请郑修强的晚宴，多道菜出自魁星宴：花团锦簇（醋酿千禧/笋尖/荞头）、鹏程万理（石豉白鸭汤）、白（米曲）汤大圆就出自魁星宴。其它的牵肠挂肚汤、芋头煲、清蒸光鱼、闽南小吃拼盘、海参焖猪脚、糖醋小排、青团、蛋黄焗南瓜……则是永春混合其它区域的福建菜。
一碗鸭汤两地情
出游前，做过美食笔记，千叮万嘱在永春必吃美食之一——石豉白鸭汤，排在第一名。会上遇到了，盛了一碗，入口，我即惊呼：“十全。”隔了一个位子的郑修强一听我嚷嚷也探过头来说：“就是十全大补汤啦！”
石豉白鸭汤是以当地农民饲养的“红面番鸭”入肴。番鸭，番，就是番邦，舶来品。番鸭最早发现在古印加时代的南美洲，是从一种飞翔的野鸟品种驯化而来。红面番鸭的特征就是白色鸭毛，眼睛周围有红色肉瘤，吃过番鸭的人会惊艳于它的皮看似肥腴，却不油腻，瘦肉也是嫩而滑口，目前喝过最好的煲汤鸭种，没有一种可以胜过“红面番鸭”。李时珍《本草纲目》载：白鸭肉最良，药食最佳，有补虚祛寒、利水通尿之功效。
永春人从古至今都是“永续经营”的典范，爱物惜物的他们几乎不浪费一分一毫的食材，因此，内脏几乎是他们餐桌上无所不在的存在。就举“石豉白鸭汤”做证，一整碗汤只见鸭血载浮载沉。鸭血滑嫩，据家里的老人家的说法，鸭血要滑嫩，盛血的碗里要放少许盐和薯粉，凝结成的鸭血才不会多坑坑洞洞且粗涩。石豉白鸭汤表面是一层鸭油，底下是浅褐汤色，深沉汤色源自于当地名产：熟地。
2020年12月，中国轻工业联合会授予永春县岵山镇“中国特膳食品（九制熟地）之乡·岵山”称号。侨联本来安排我去离酒店十分钟车程的岵山镇采访熟地制作，天不作美，碰上雨天，无缘一见熟地九蒸九晒的工艺。不过，早有耳闻在巴生，有大马永春人传承了九蒸九晒熟地的工艺。
永春美食数量多
永春在地图上看起来就是“长条带”造型，属于福建省内陆山区省，由22个乡镇合成。分别是：下洋、坑仔口、玉斗、桂洋、锦斗、苏坑、蓬壶、达埔、吾峰、石鼓、五里街、桃城、东平、东关、岵山、仙夹、湖洋、横口、呈祥、介福、外山、一都。
2004年永春县人民政府成立“永春县民族民间文化保护工程领导小组和指导组”，针对永春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全面普查、确认、登记、立档，2009年初，搜集非物质文化遗产线索1万9530条，详细调查2411个项目，才编辑出版《千年非遗在永春》，其中美食占十多项：闽南水仙、石豉白鸭汤、岵山榜舍龟、永春猪脚醋、一都红酒、达埔麻栳、永春白（米曲）、永春香饼、永春橘红糕、蓬壶肉羹汤、金桔糖、永春芋面线、永春面线、仙夹芥菜干、湖洋“尿肉”、永春熟地、永春养脾散、灵应茶饼、达埔狮峰岩佛手茶史话……
下期预告：
寻找永春老醋和养脾散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