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黑白年代时的高武山图。
【寒窗一剑】文|黄福地
1950年代,甲洞高武山是一个响亮的名字,因为甲洞有一间森林研究院(FRIM),由英国人Fred William Foxworthy于1929年所建立,专门研究热带森林的植物,并设有博物馆,世界各地都有人前来学习研究,举世闻名。
高武山是前往森林局的必经之路,托森林局之福,高武山就有了一条柏油路,但仍然没有水电的供应。
我出身于高武山,我的童年就在此度过,我的老家是一间亚答木屋,就在公路的旁边,祖父与几位叔叔就同住在这所大木屋。我的二叔与森林局水务局的管理员熟悉,竟有办法弄到自来水的供应,这也是高武山唯一有自来水的一家。
“大种旺”大名远播
早期的研究院是不设防的,可以自由进出,我在童年时就常到该地游玩和检拾枯枝当柴烧,有时也到森林里挖竹笋,也有村民在里面辟有几个池塘养鱼。
后来我们常到森林公园来晨走,如今池塘地区已建成员工宿舍,森林局保安森严,已不许外人进入。
高武山除了赫赫有名的森林研究院,还有一间规模庞大而著名的“法兰西铁船”,挖锡完毕留下了一个大湖,就成为今日的大都会公园;加上高武山特产“大种旺”番薯,大名远播。
甲洞是吉隆坡开埠最早的地区之一,已有百多年的历史,而居民多以福建安溪人为主,其中很多是来自安溪九福的黄氏家族。单单我祖父就有3兄弟分居于此,另有很多乡亲,第一代南来约近百年,而我已属第三代了,至今都已80岁了!
高武山的“高武”,与福建话的“狗母”同音,故很多人把高武山戏谑为“狗母山”,认为是没有什么开化的乌鲁地区,所以也有人称为高乌山!
的确,早期的高武山,屋子疏落,全是简陋木屋,有者甚至是茅草屋,以竹片为墙,但很自由,民风纯朴,可以随意建屋。
此外,高武山也有几家印度人养牛,也有极少的马来人,大家有来往,节日互赠美食,他们孩子与我们一起玩乐,能讲一口流利的新建话。

高武山下的乌魯新村17。
开设3间私塾学堂
第一、二代的乡亲多是没受正规教育,若有识字者,也是极少数在中国乡下读过几年私塾而已。他们思想闭塞,封建迷信,认为新式教育一年级华文的“手,拍手,拍拍手;哥哥大,拍大球,弟弟小,拍小球……”这种程度太低,那里比得上私塾的“三子经”和“四书五经”呢?
说来奇怪,一个人口稀少的高武山,在50年代竟先后开设过3间的私塾学堂,唯学生仅整十人左右。老师是福建人,自然以闽南语为教学,其他地区也有私塾,客家人办的就用客语,广府人办的就教广东话。
虽然1909年甲洞先后已有开明学校和崇德学校,但还有一些村民选择把孩子送往私塾。
1951年,我老家后面的一间陈旧木屋改为私塾学堂,当年我才7岁,母亲要我去读书,我非常胆怯不要去,躲在床底下,被母亲找到就和老师强拉我去上课,我就哭哭啼啼被迫去读了一年私塾。
我读完三字经、千家诗,就读增广贤文和大学。
高武山成了历史
1952年,开明学校与崇德学校合并成“甲洞公立学校”,新校舍落成开学,我与几位堂兄弟就读一年级,这才改变我的一生。所以我时常谑称自己是从大学念到小学的!
随着时代的发展,1970年代,高武山地区被一些发展商看中了,一个宛如自由天堂的木屋区,先后发展成为达雅花园和丽景花园,并催生了甲洞乌鲁新村,LDP大道也从中穿过至士拉央和万挠,森林研究院也改道从帝沙再也经过,青山依旧在,高武山的名字从此消失,年轻一代根本就不知道有高武山这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