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经

一场更大的萧条?/努里埃尔·鲁比尼

与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甚至是大萧条相比,2019冠状病毒病对全球经济的冲击不仅来势更猛,而且也更为严重。



在前两个事件中,先是股票市场暴跌了至少50%,信贷市场陷入停滞,随后就是大规模破产,失业率飙升至10%以上,而GDP则以每年10%甚至更高的比率萎缩。

上述流程走一遍总共花费了大约3年的时间,但在当前这场危机中,类似的宏观经济和金融惨状在3周内就成为了现实。

在本月早些时候,美国股市仅用15天时间就跌入了熊市区域(从最高点下跌20%),也是有史以来最快的跌幅。

如今市场已经累计下跌了35%,信贷市场停摆,信贷息差(比如那些垃圾债券)已飙升至2008年的水平。

就连高盛,摩根大通和摩根史丹利等主流金融企业都预计,美国首季的国内生产总值(GDP)萎缩幅度将达6%,次季为24至30%。



美国财政部长努钦警告,失业率可能飙升至20%以上,这可是全球金融危机期间最高水平的两倍。

持续I型暴跌

换句话说,总需求的每一个组成部分,包括消费、资本支出和出口,都处于前所未有的自由落体状态。

尽管大多数擅长自圆其说的评论家,都曾预测会出现一场V型下滑(产量在前一个季度急剧下降,然后在下一个季度迅速恢复原状)。

但目前可以明确的是2019冠状病毒病危机完全是另一码事。

当下发生的经济萎缩状况看起来既不是V形也不是U形,也不是L形(急剧下滑随后停滞)。

相反,它看起来像个字母I:一条代表金融市场和实体经济持续暴跌的垂线。

甚至在大萧条和二战期间也未曾像今天的中国,美国和欧洲那样暂停大部分经济活动。

不能用传统方式应对

最理想的结果是,经济衰退虽然比当年全球金融危机时更严重(就全球总产出的减少而言),但持续时间较短,从而能在第四季恢复正增长。

在这种情况下,当隧道尽头出现一丝光亮时市场就会开始复原。

但是这种最理想状况需要具备几个条件:首先,欧美及其他受灾严重的经济体需要出台广泛的冠病检测、追踪和处理手段,强制隔离措施以及中国那样的全面封锁政策。

同时由于大规模开发和生产疫苗可能需要18个月,因此必须大规模配备抗病毒药物和其他疗法。

其次,虽然那些货币政策制定者们已经在不到1个月的时间内,把全球金融危机后3年的活都干完了,但他们必须继续想尽一切办法制定非常规措施来应对危机。

鼓励放贷中小企业

这意味着出台零或负利率、加强前瞻性指导、实施量化宽松、放宽(私人资产购买)信贷以支持银行、非银行机构,货币市场基金甚至那些(发行商业票据和企业债券融资的)大型企业。

美联储扩大了其跨境掉期额度以解决全球市场美元流动性严重短缺的问题,但我们现在需要更多的便利措施以鼓励银行向那些流动性不足但仍具备偿付能力的中小企业放贷。

直升机式撒钱成主流

第三,政府需要出台大规模的财政刺激措施,包括通过“直升飞机式撒钱”的方式直接向家庭分发现金。

考虑到本次经济冲击的规模,发达经济体的财政赤字需要从相当于GDP的2至3%,增加到大约10%或以上。

在这方面也只有中央政府才拥有足够强大的资产负债表以制止私营部门崩溃。

但这些赤字型干预措施必须被完全货币化。

如果是通过标准政府债务来融资的话,利率必将急剧上升,而复苏也会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现代货币理论学派中的左派一直提倡的干预措施,包括“直升飞机式撒钱”,已成为主流。

然而不幸的是,在最理想状况下,发达经济体的公共卫生应对策略,仍远未达到遏制疫病大流行所需的水平,而目前正在讨论的一揽子财政政策既不够庞大也不够迅速,不足以为及时复苏的实现创造条件。

这样一来出现一个新版本的大萧条(所谓更大萧条)的风险就与日俱增。

疫情若恶化后果堪忧

除非疫情得到遏制,否则全球经济体和市场将继续自由下坠。但即便这场疫情或多或少地受到了控制,到2020年底仍可能无法恢复总体增长,毕竟到那时候又可能出现一个新病毒亚型来激发一场新疫情。

许多人寄予厚望的治疗性干预措施或许达不到预期效果,至此经济将再度萎缩,市场也会再次崩溃。

此外,如果大规模赤字的货币化开始催生高通胀,特别是如果一系列与病毒相关的负面供应冲击拉低了潜在增长,则相关财政应对措施可能会陷入困境。

同时许多国家根本无法以本国货币来实施此类借款,那么有谁能去救助新兴市场中的政府、企业,银行和家庭?

无论如何,即使疫情及其经济后果得到控制,全球经济仍然可能面临许多“白天鹅”式尾部风险。

地缘政治恐分裂全球

随着美国总统大选临近,冠病危机将让位于西方与至少四个另类体制大国(中国、俄罗斯,伊朗和朝鲜)之间的新一轮冲突,而这些大国已经在使用不对称的网络战来从内部搞乱美国。

这些必将实施的、针对美国大选进程的网络攻击可能会导致极具争议的最终结果,并引发“操纵选举”的指控以及彻底陷入暴力和内乱的可能性。

同样,正如我之前指出的那样,市场大大低估了今年美国和伊朗之间爆发战争的风险;中美关系的恶化也在加速,因为双方都在指责对方要为冠病的大规模流行负责。

当前的危机可能会在未来数月和数年中加速全球经济原本就已经出现的巴尔干化和分裂。

而这样一个风险三连环——无法遏制的疫情、配置不足的经济政策武器库和地缘政治白天鹅事件——足以使全球经济陷入持续萧条和金融市场崩溃的危险之中。

虽然2008年崩溃后那些强有力(尽管有所滞后)的应对措施使全球经济得以从悬崖边生还,但这次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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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专栏

调息与否七上八下/胡逸山博士

美国方面多个消息来源指出,美联储(相等于其中央银行)今年降息的可能性不大,主要还是考虑到美国的通货膨胀率还未能降到美联储最为心仪的2%左右。如前所述,这2%通胀目标,严格上来说是没有经济学理论基础的,但也不能说是凭空随手抓过来的,而是美联储根据美国过往经济走势所推敲出来的其认为最为符合美国社会经济利益的一个折衷方案。

因为对于一个市场经济自由经济体来说,央行调整的(短期)借贷予主要金融机构的利率,那就牵动了改革经济体在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之间的平衡。

高利率情景

利率调高了,银行借钱的成本就更高,而这成本当然是会转嫁到向银行借钱的商家与消费者,那么商家借更多的钱来拓展业务的意愿就不高了。

与此同时,消费者也不愿意透支来消费,因为要还的利息更高。一些“精明”的消费者甚至把原本可拿来消费的可支配收入存入银行里来吃高企的利息更为划算。如此一来,市面上的资金流通就少了,对商品与服务的需求也就减少了,那么这些商品与服务的价格也就不能涨高了,而是必须维持现价,甚至来个大减价来促销了。

那么,理论上通胀也就下降了。然而,调高利率所要付出的沉重代价,也就是商家不拓展、消费者不花钱,那么整体经济也就一蹶不振了。

降息的结果

反之,央行调低利率,那么银行转嫁予商家的借贷成本就更低,商家也就更为乐意地借钱来拓展商业。消费者看到利息不高,不但更乐意地透支来消费,也不太愿意把可支配收入存入银行去吃那么低的利息,倒不如拿去买些(未必需要的)商品和服务(来“慰劳”一下自己)。

这一来在市面上流通的资金多了,对商品与服务的需求也增加了,经济也就水涨船高了。

然而,如此所要付出的代价,则是商家们无可避免地乘机起价,那么通胀率也就高企不下了。

高增长低通胀挑战大

所以,美联储等的央行要在通胀与增长之间寻求一个折衷,既要高增长,又要低通胀,是颇不容易的,也没有一个标准答案。如日本的央行,之前为了刺激经济增长,甚至很长一段时间里把利率调低到零或负数,直到近月来“破零”。

日本加息日元却走低

日本的这项零息措施看来的确维持了其经济不至萎缩,但极为神奇的是,竟也没有导致冲天的通胀。看来也还是没有得以刺激更愿意“躺平”过日子的日本消费者去多花钱的神效;反而日元币值的持续低迷促进了日本旅游业的兴旺,如在这樱花盛开季节就有许多包括本地在内的旅客纷纷涌往日本去赏樱花观光。也有许多外国人纷纷跑到日本去扫购价格更为低廉的房地产。

这当然与世人认为介入日本的经济运作是物有所值很有关系。因为日本商品与服务里的细致与高品质也还是举世闻名的。否则其他货币币值也是每况愈下的地区又不见得那么受世人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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