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南洋文艺】
剧作反映失语的侨民(第廿五篇)

1941年,柔佛峇株巴辖华侨中学庆祝周年的演剧。

《凄凄惨惨》一剧,描写两个强盗在森林里发生争执,打得你死我活。他们所争夺的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名声地位,而是放在石头上的一片白面包。

一对母女从中国坐船到星加坡,再从星加坡打听到丈夫已经远去北马槟城,于是,贫穷的母女俩决定跟着铁路轨道步行到槟城,途中却与强盗相遇,结果母亲中刀身亡。



强盗甲向该女问清缘由,才知道眼前的女孩就是自己的亲生女,该名被杀者就是自己的妻子,强盗甲的心顿时被撕裂了,急扶起满身是血的妻子哀痛。 强盗甲亲手杀了妻子,看似自己犯错所造成的悲剧,但是,回望当时的时代背景,真正的悲剧缘起,却是环境所造成的。

《夫归》和《凄凄惨惨》赤裸裸地展示侨民到了南洋后,环境将人与故乡亲人的联系断开了,侨民在马来亚惨遭英殖民地政府、头家和环境等因素的放逐,而逐渐沦为被社会遗弃的一群。

“中国魂”已不附体

他们可能丧失掉自己的人格而去剥夺别人的生命财产,也忘记了作为“中国人”的骄傲而侵害同胞,他们成为了失语的侨民,不敢、没能力也毫无勇气地主动联系最亲的人求救。原先在马来亚建构起来的华侨民族身分、国家认同和效忠精神,随着一个人“3天没有东西入嘴了”的困境,有可能将这一切建构一一摧毁和粉碎,侨民伟大的“中国魂”已经不附体,渐形成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躯壳,最后只能以崩溃的心情和撕裂的喊叫声,来代替所有语言和文字的表达。

像《凄凄惨惨》描写侨民因为失语和失魂走向罪恶的剧作,还有《都市早晨》 描述穷苦工人家庭,遭现代物质文明种种压迫,最后走向犯罪,《王三》 描写一个刽子手之忏悔等剧作在马来亚上演。



30年代初期,以爱情作为戏剧主题,并在马来亚成功搬上舞台演出的,有《生活的意志》、《慈心热情》、《金丝笼》等。

《生活的意志》(1933年11月11日,由南庐学友会剧务部呈献,在星加坡庆祝道南学校27周年公演)。该剧取材于南洋背景之现代剧,描写同父异母男女青年恋爱故事。

《慈心热情》(1933年10月9日,由马六甲明星慈善社呈献,在马六甲长春园演出),描写一青年克英被继母驱逐流落在外,后得朝琴女士帮助在她家工作,互相爱慕而结为终身伴侣,并且成了有钱人。

《金丝笼》(1934年1月13日,由南华女校呈献,在星加坡大世界第三台筹款游艺会演出),描写少年杨茹心喜欢聪明伶俐的婢女小萍,但被父亲许给别人为妾,可怜的小萍如若笼中鸟无力反抗,茹心决定施计谋脱离专制家庭,为爱情前途而奋斗携小萍逃亡。

迈入30年代的马华戏剧,终究必须迎来改变。当马宁观赏了《意外》(1931年上半年,由崇武体育会呈献,在星洲新世界游艺场演出)后,在文章中给予大力的批评。马宁认为:“这个剧本有3幕,丈夫收到信是一幕;打一个电话是一幕;会见又是一幕。从来没有接近过新剧的南洋伯以为这是读书人的文明戏,而稍有文学修养的,稍为进步的青年就觉得太无聊、不够味,尤其是这样盛大的为祖国的义演,演出这样‘意外’的东西,实在是‘意外’。”(见马宁著,《南洋风雨》,收录于卓如编选,《马宁文集》,海峡文艺出版社,1991年,第381页)

《意外》这部剧,是郑文通先生根据潘汉年的小说《情人》改编,同时兼任导演的三幕剧。该剧描写主人翁与情人约会,结果情人既是妻子。

郑文通,是中国福建永春人,笔名锺之凌、凌华、郑灵先、文、问农、灵先等。幼年曾在香港育才书社接受教育。1920年南来马来亚先后编过《新国民日报》的副刊〈绿漪〉、〈瀑布〉、〈文艺〉、〈新国民文学〉,还有《南洋商报》的〈曼陀罗〉半月刊、〈文艺工场〉、〈雷鞭〉,以及《新园地》等刊物,也曾在1947年于怡保《建国日报》担任总编辑。1949年因心脏病孤独地在星加坡一间旅馆去世。在马来亚导演的剧目还有《第五号病室》等。

从戏剧中振作起来

马宁大力批评郑文通的戏,不是没有理由的。当时,“马共”党人正在马来亚宣导“新兴戏剧运动”,强调演出后要给观众有一种新的教训、刺激、暗示、悔过,使观众从戏剧中理解并振作起来。演剧,是为了传播进步的思想,使马来亚社会走向更新更美的乐园去。马宁甚至高呼“反之,就要它滚蛋!”(见静倩,《演出与观众》,载《戏剧》第15期,1931年9月14日。方修编著,《马华新文学大系(八)》(1919-1942),剧运特辑一集,香港世界出版社,2000年再版,第212页。)

《女招待的悲哀》和《大学生与姨太太》两部剧作中,虽然剧情也含有男女关系、歌颂现代爱情、支持婚姻自由的内容,但是,剧作并不单向地指出这三点,马宁更为剧作填充了社会革命的进步思想,要求男女主角一起走进社会变革的熔炉里,去完成社会和国家所赋予的国民使命和任务,再次构建和唤醒侨众的“中国魂”。

(大众若有话剧史料提供,如剧本、演出特刊、剧照、剪报、剧团书信或徽章等,欢迎邮寄至8, Jalan Mas 2/10,Taman Mas 2,Batu 9, Cheras, 43200 Selangor;询问电话016-2322693,电邮[email protec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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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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