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我的田园牧歌

大学时代因应上课的需要,而看完了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过后也看了电影,那时候对故事情节和人物总有过多的情感投射。嗯,如今似乎对这些感觉疏淡了。笼统地记得,昆德拉以小说的方式辩证灵与肉、爱与性;还有多数文艺青年都能插上一口的“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还有“媚俗”,大家看完小说之后都发愿不会成为一个媚俗者;还有还有,那些提及“布拉格之春”的段落,以近中年之姿回想那些青年有理的反叛,倒是心里又燃起了火焰。

交稿是责任和义务



距离大学时代,一晃就十多年过去了。我常慨叹自己不仅对数字和金钱迟钝,对时间更是。比如此刻思及这些,宛如明天才正要在大学的课堂上呈现报告。而会想起昆德拉和他的小说,只是因为很纯粹的理由:忙碌的11月,将各篇稿子一拖再拖,好不容易脱手了,却又似乎还是见不到终了。我不禁怀疑自己答应稿约时,究竟真是相信书写可以改变世界,还是只是为了挣一笔多不算多、少又不能算少的稿费?交不出稿的时候,是否给人添麻烦了,还是自己的任意妄为被种种的善意给宽容了呢?身为一个写作的人,把稿子写完,然后交出去,是一种责任和义务啊!

再往前翻找记忆,那个算不上惊世骇俗小说结局涌到了眼前来。托马斯和特丽莎经过种种曲折,终究还是在一起了,他们搬到偏远的地方生活;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老成凡俗的老头子、老太婆。那也许是他们最快乐的时光了,风风火火的世界早已被拋到身后。就在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一天,他们开车行走在某一条路上时,发生意外双双身亡。为什么昆德拉会这么安排他们的命运呢?是他不忍这两个角色将要以“媚俗”的方式终其一生,所以就硬生了结他们吗?就在他们处于最美好的时光,小说家将一切定格,留存。那段最美好的时光,竟是一阙田园牧歌。死亡永远是如此吊诡,像树脂将一个人封印成琥珀,所有的瑕疵也都凝成一种艺术与美。

趋近田园牧歌式生活

有时,我也会误以为自己趋近田园牧歌式的生活了。无所事事,不需要清稿约的晚上,可能是跑完步,流了一身汗,洗过澡,走去附近冷气轰轰的商场,吃一顿晚餐、喝一杯咖啡、买一两本书或看几页书,然后在店铺纷纷拉闸之后,慢慢地走回住处。不需赶路,不必担心路上的车子开太快太冲,走路时,肩还可以微微感受夜晚吹拂的风。

但这样的时光,长短不过如同一首歌。过后就回到现实里,打理自己准备入眠,想想隔日起床后,一件件等待完成的事项。时间有限、精神有限、力气有限、身体有限,我始终学不会好好管理。



此刻,只想把一切稿债清完之后,重看一次昆德拉的小说。非如此不可?非如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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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寂寞伤心咖啡馆/李宣春

【铁厨柔情】文|李宣春

事发之后,我继续去小星喝饮料,也继续去老麦吃汉堡、苹果派和冰淇淋。

我相信每个人有选择消费的自由,而我没有这方面的包袱,所以一切照常,但我总感觉他们的员工不像以前充满热诚和投入了。即使他们依然专业地调制饮料和备餐,你终究可以感觉空气里有些氛围不一样了。有一汪阴云始终停留在店里。

初上大学的时候,到小星消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毕竟当时一杯饮料的价格就相抵好几顿的杂菜饭。

特意营造过的明亮空间,像圣所一样,让人一坐下就自然地沉静,可以安安静静地待好久。毕竟那时候手机功能还很呆板,我们的专注力还没涣散。

曾经,我梦寐的大人的样子,就是带着手提电脑来到咖啡馆,一边喝咖啡一边就着笔电写东西。

我曾经在KLCC的美食广场趁着人迹寥落的夜间时分,用纸笔写下一篇散文的最后段落。那大概是我与纸笔关系保持密切的最后时光了。

很多年后,笔电成为寻常的工具。到台湾读研究所的第一周,其中一件要事就是到电子产品广场购买一台笔电。

我那台轻薄的华硕从开学用到毕业,带回来马来西亚时已老态毕露,偶尔还可以用来看电影煲影集。但我已不再喜欢背着笔电上咖啡馆,咖啡馆一般人多,容易充斥各种声音,要长时间专注并不容易。

用笔电写作的话,效果最好的地方还是住处或办公室,无人打扰或空气充溢着一种叫做纪律的东西。

找寻我心安放之处

我常在星期五或假日前一天下班后,吃过了晚餐窝在小星几个小时。虽然随身会带着书(通常是小说),但阅读进度不会太有长进;更多时候是一边吮着吸管,一边滑社交媒体上的各类资讯。

如此便是我短暂地抛开凡俗、放空脑袋的方式。即使我实在不喜欢那些季节性的特调(甜)饮料,一杯绿茶拿铁就可以让我打发一段时光。

当他们发起罢喝小星,我深深地叹了口气。这时的我,已经学会喝冰或不冰的美式。商业味堆砌出来的气质场所有一天竟然成为苦情酸涩的店铺!

许多年之后,家乡小镇也开了一家小星。经营者在一块交通主道旁的空地上盖了一幢两层楼的建筑物,打造成据说是全马最大间的小星。回乡过年期间若是需要独处,我常会到那里泡一段时间。

有一次遇到少年友人离世,我在2楼靠窗的位子看着外头过于明亮的蔚蓝,轻轻哀悼,轻轻思索停止流浪归返安定的可能。

近期再去,他们关闭了上层,只用底层做生意。

是啊,什么空间诗学或小资生活经营,统统都被剥去了,留下赤得精裸的生意场所,跟满街随意开展、价格低廉的饮料店没什么两样。

其实不过是要找个我心安放之处,我找了很久,始终遍寻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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