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再也回不去了……

美国儿童图画书作家汤米狄波拉(Tomie dePoala)创作的图画书逾二百本,当有人问及他最喜欢哪部作品时,他总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楼上的外婆和楼下的外婆》。因为这个故事记录了他和外婆、曾外婆之间的生活点滴,展现了祖孙三代人互相关爱、其乐融融的生活,是他童年的真实写照。



内容介绍:

作者汤米狄波拉的家庭是早年到美国寻求发展的爱尔兰移民。小时候,他的曾外公、曾外婆都还健在。从小,他就很喜欢在假日的时候,到外婆家玩。汤米狄波拉最喜欢和曾外婆在一起,听她讲那些爱尔兰故事。

楼下的外婆传承的家庭主妇一样,总是在厨房里忙进忙出,弄些好吃的东西给大家吃。而楼上的曾外婆因为年纪大了,身体虚弱,只能在楼上房间里躺着。汤米会跑到房间里跟曾外婆讨糖果吃(糖果是最容易讨好小朋友的一种东西)。汤米还会要求跟曾外婆一样绑在椅子上,他们一边吃糖,一边聊天,也会讲故事,接着一起睡午觉,就这样度过了一段美好时光。

当哥哥觉得楼上的外婆像巫婆一样丑得吓人时,汤米却一点都不认同。乖巧的汤米会端着下午茶和点心到楼上给曾外婆吃。有一次,爸爸在拍全家福时,汤米便站在两个外婆的中间,留下了珍贵的画面。

一天,妈妈告诉汤米:“楼上的外婆昨天晚上去世了。”汤米问:“什么是去世?”妈妈回答:“就是她再也不能和我们在一起了。”当汤米后来只看到空空的大床时,他难过得掩面痛哭。当然,几年后,汤米长大了,而楼下的外婆也去世了。



作者:(美)汤米狄波拉 / 出版: 河北教育出版社 / 译者:孙晴峰

作者简介:

◆1934年出生于美国康乃迪克州。

◆美国重要的儿童图画书作家之一。

◆除自写字画的创作之外,还为一百多本书画过插图。◆作品曾荣获美国凯迪克等多项大奖,而狄波拉本人也在1990年获得安徒生奖的提名。

汤米狄波拉在1973年创作这本图画书,25年后,他在原作进行过第二次创作。而我在20年后的2018年,经历了人生中最难过的一次离别。

我没有汤米般幸运,打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只有一个外婆。外公、外婆是农人,家境贫穷,住在租來的木板高脚屋,并在大约23年的时间里面,生养了8个小孩。我小时候也曾趁着学校假期在外婆家住过。外婆的皮肤黝黑,身材瘦小。印象中,她总是忙个不停,做家务、喂鸡鸭、砍柴烧饭等等。

我的两个孩子比我幸运一些,他们有外婆,也在童年的前面几年时间看过曾外婆。只是在最后三四年的光阴里,曾外婆患上老人失智症,轮流到不同孩子的家去养病,因此我和孩子跟他们的曾外婆见面的机会更加少了。基本上,他们对曾外婆没什么印象,就只是普普通通的一个老人罢了!2017年,在曾外婆的丧礼上,两个孩子没有反应任何难过的情绪,也就可以理解了。

那么外婆呢?两个小孩跟外婆的缘分只到2018年。是的,在短短的9个月里面,我送走了外婆和妈妈。事情再提起时,我仿佛做了一个梦一样,是啊,世事难料。

妈妈逝世 措手不及

我依稀记得,在外婆的丧礼上,两个孩子跟阿姨们在打闹说笑,妈妈忙进忙出,到处跟亲朋好友寒暄。人少的时候,妈妈也会走到棺木旁边凝视片刻。不过,我认为,当时大家的心情还是放松一点的,毕竟一个病了好几年的老人,在她80高龄时离开人世,每个人都会说“有福气”了。可是,对于在60岁就承受妈妈逝世的我们而言,是措手不及的啊!而我在妈妈的丧礼上听到亲友们说的最多的便是“太快了”、“怎么会这样”、“她是个大好人啊······”

与外孙关系不错

话说回头,妈妈在世时,跟仅有的两个外孙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只是我和妈妈都是工作狂,见面的时间随着孩子上了小学而越来越少。不过,只要我们见面,妈妈总是准备不少“礼物”送给两个外孙,有饼干、糖果、文具、发夹、其中短裤、裙子、枕头套和百衲被,是到目前为止,孩子们还在使用中最具纪念性的物品了。

妈妈有自己的裁缝店,剪裁衣服三十多年了,我是老大,又结了婚,所以有幸获得妈妈最多的“作品”。每隔两三年,妈妈就会给我一大包沉甸甸的东西,打开一看,就是长及短的百衲被。几年前,她连两个外孙长大后,可能会到外国留学都考虑到了,于是又根据大人的身高尺寸,再送我两条百衲被。她嘱咐我要藏好,等孩子长大后拿出来用。

【祖孙之情 令人向往】

孩子们喜欢在外婆裁剪衣服的地方玩,有时玩针线,有时玩五颜六色的纽扣。老大长到手长脚长时,学会了踩缝纫机。传统款式的缝纫机不是电动的,必须用脚踩啊踩,才会转动起来。孩子乐得连连欢呼,可他的外婆在旁边拼命“唉哟”、“唉哟”的阻止,我变脸了,老大才愿意下来。不过,同样的戏码又会在下一次回去看望外婆时上演。

你可能会好奇,汤米一听到曾外婆过世的消息时,忍不住掩面痛哭,那么我的孩子们呢?原来,在妈妈病得最严重的最后一两个月里,就往返于医院和我们的家。于是,孩子们看到了外婆一天比一天虚弱,食量少得可怜,到最后还必须以轮椅代步了。他们大概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生老病死是免不了的过程。

后来,妹妹告诉我,两个孩子在丧礼上的“表现”很好,意思是——他们认认真真,表情肃穆,身体挺得笔直,跟着大人一块上香又鞠躬。即便在墓园,他们也没有扭扭捏捏,反而跟大人一样顶着大太阳,完成所有的下葬仪式。只是老大更加细心,在我泪流满脸时,会拍拍我的肩膀。

陷入深思与内疚

又过了一两个星期,妈妈的身后事办妥后,我回到工作岗位上,尽快让生活步入正常的轨道上。有一次,我抓住了两个孩子,问道:“外婆走了,你们难过吗?”我又犯职业病,以为在那个时候要给他们上一堂什么课才好。结果,小女儿眨一眨眼睛,看了看我和她的哥哥,什么也不说。反倒是大儿子劈头一句:“不会难过,因为我跟外婆不是很亲。”

我当下陷入了深思,而且内疚着,一切再也回不去了······

这个时代,很多年轻人从乡下到城市打拼,老人家都偏向于选择留在乡下。于是,这些双薪家庭的大人们,只有在过年过节时,才有比较充裕的时间回去探望老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久而久之,祖孙之间就难以建立起深厚的感情,而绘本里所描绘的祖孙三代之情又多么令人向往!

我记得台湾作家吴娟瑜女士曾说过:“老人家常常认为,年轻人为工作奔波忙碌,所以不要去打扰才好。可是换个角度想,如果这些退休的老人,愿意多到孩子家走动走动,偶尔帮忙照顾孙子半天,对年轻人来说是件幸福的事呢!”

反应

 

商余

【母亲节特辑】想念妈妈时,就煮碗面粉糕吧!

文|林雪美

“我一直以为,人是慢慢变老的,其实不是,人是一瞬间变老的。”

——《舞!舞!舞!》村上春树        

我不是村迷,可是当朋友转发村上春树的十几条名句给我看时,我突然被这一句话怔住了,还掉进了深深的回忆里。

        3年前的1月23日,我带着妈妈乘坐德士,从巴生到吉隆坡政府医院。我会开车,可是平日只是往返住家和工作地点,大城市里错综复杂的路线,对我来说很是挑战。

当然,你说Waze很好用,可是身旁的妈妈病了一两个月,那段时间,家里每个人的生活都被搅乱了。我这边小心翼翼地带着妈妈跑了几家医院,那边还要琢磨两个孩子放学后的事和中心教务的运作是否顺利,真的没有心思去学新东西了。

医院很大,有十几栋建筑物,高高矮矮,颜色也不统一。泊车位不多,一些车子兜了几圈后,只好横七竖八停在路边。我和妈妈来到肿瘤科诊所,那是一栋老建筑物,入口处并不显眼,门外的两棵老树像庞然大物。我们一走进去,看见病人和家属坐得满满的,护士忙进忙出,电话铃声不停响起。中央空调老旧了,所以四周还有几把站立式风扇用力地左右转。

等了约莫两个小时,终于轮到妈妈。会诊室很小,数十份文件夹搁在桌边,一位年轻的医生才刚刚翻开妈妈在巴生医院的看诊记录,便冒出一句:“安娣,生日快乐啊!这么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和妈妈来不及反应,医生就低下头做功课,我们不敢打扰他。不久,医生缓缓地说:“没错,是第四期,接下来安娣要在这里做化疗。”我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不敢看向妈妈,只听见妈妈“唉哟、唉哟……”的。

永远离开我们

医生很快地做了入院安排,让护士仔细说明要办理的手续,便叫我们回家准备。就在那个时候,妈妈一下子坐瘫在椅子上,动作变老了。我知道她的脑海里有无数个问号,可是要说什么安慰的话呢?人是一瞬间变老的,妈妈大概度过了自己毕生最难忘的生日,因为不到4个月,她永远离开了我们。

这几年,妈妈的5个孩子在不同国家、不同地方为生活打拼,我比较近,于是妈妈的生日、清明和母亲节时,便买一束开得灿烂的菊花放在坟前,再拍一张照片放到弟妹的群组,意思是:“不要紧,我帮你们表达了心意。”妹妹回一句:“妈妈住在我们的心里。”我的眼泪簌簌流下。

        然后,回到家里,我便动手煮一碗面粉糕。

喜欢煮面粉糕

        我小时候,妈妈工作很忙,可是喜欢自己煮面粉糕。我看过妈妈如何和面,把猪肉切薄片,摘一把菜心,切几条小辣椒泡在酱油里。一切准备就绪后,妈妈在热油里下江鱼仔,待江鱼仔散发出鲜味,也变成金黄色后,妈妈把一大盆的清水倒进去,不用半小时就熬出了香喷喷的高汤。

        妈妈会唤我一起将面团捏成薄片,丢进滚烫的汤里,她一边做,一边说:“薄一点,才好吃。”、“快一点,手要快一点!”不久,一大锅面粉糕出炉,汤又清又甜,白白的面粉糕浮在上面。每个人一碗,吃得大汗淋漓,非常满足。

        现在,我依样画葫芦,在自己的家里煮面粉糕,不过,女儿还小,手也小,没有办法做我的小助手。一阵忙乱后,面粉糕还是不错的,因为当我拍照上传到弟妹的群组时,妹妹问:“你煮的?”

        是啊,想念妈妈时,我就煮一碗面粉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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