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小而美

生活里常有让自己感动的小事,拼贴起来,就是一幅美丽多彩百纳被。就是因为小,可以细水长流,触动很久。不经意想起时,依然温热温热的。

比如,在商场的停车收费机前,钱包里的散钞就只有两张,偏偏停车费是3令吉,钱包、背包、所有的密袋、以及其他大小包都返来复去翻查了,就是没有那第三张。然后,后面排队付费的印度同胞递来一令吉,解决了自己的焦虑,如在大热天递上一杯凉茶,沁人心脾!



比如,到社区的菜市场采购,蔬菜水果鱼买得不亦乐乎,来到药材摊子,红枣、杞子、菊花等样样新鲜上市的样子,什么都买一点,一不小心,超过自己钱包里的钞票,很不好意思地把几样放回原位,老板出其不意地说:“没关系啦,拿去拿去,下次再给。”我不是常上菜市场,下次不知是哪次,推说没关系,下次再来买。老板就是愿意让顾客赊账,不但是信任,也化解了自己的尴尬处境,如摔了一跤被人一手扶起,庆幸感激!

照片提供/孙春美

上个星期四,带着二年级导演基础课的学生“翻山越岭”去参观国家剧院、国家美术馆和国家图书馆。旅程结束,图书馆的警卫告诉我们可以徒步到某栋大厦门前的车站搭车到市中心,可是资讯有误,车站里的印尼少妇告诉我们说那方向是去马拉华蒂地的方向,我们得到对面去等候。一伙人浩浩荡荡跑过对街,由于街上处处建设工程,没有设站牌,跑错方向,印尼少妇和其他等候的搭客大声呼叫我们,并指出正确的方向。心里觉得这群毫无相识的朋友很有义气,即使我们再狼狈,心里觉得很有意思。

而更有意思的在后头。我们等候的巴士没来,但看到402,不理了,想必应该会到吉隆坡市中心。大伙用力招手,司机看到我们,示意我们往前头站牌。我们拼命向前跑,巴士很快呼咻而过。我们在越过十字路口时,远远地,我看到巴士停在前头,而司机竟然下车立在巴士旁等候我们。当下心里非常炽热。司机看着我们跑过去,就回到巴士上。学生一个个轮流上巴士,司机解说付费方式,学生们的“touch n go”卡有时太靠近触动器,有时太远,无法付费,司机一直都很有耐心提示;车里乘客也很有耐心,对极少搭乘巴士的我来说,这司机的善良是我将来一直要传讲的故事。

后来下车,我特意穿过学生群跑到前头,很慎重地跟他道谢:“Terima kasih!”是他让我觉得身为大马人的骄傲!



反应

 

商余

本质

【正好美事】孙春美

前阵子家里进行装修,虽然牵涉的只是主人房和楼下的客房,但因工程不小,预见尘埃漫天飞扬,于是把所有东西都装箱,并且用塑料帆布大事包装。

木制楼梯两旁,一直以来像一座小型展览区,展示各地旅游的战利品,以及朋友送的作品,包括中国4幅联的农村手艺、铁板制成的天使、印尼日惹画家送的抽象画、泰国北部清莱的大象及长颈族的雕塑、砂拉越画家的真笔画、本地椰壳手工艺品等等;楼梯转弯处空间较大,有更多的画作、摄影作品、海报等,常常在打扫时轮替交换展示,近20年来,乐此不疲。

惊见栏杆的雅致

奇妙的是,当我把楼梯上的艺术品及手工艺品清空后,顿时觉得空无一物的楼梯煞是典雅美观,无论是它的木质、色泽或简单设计,有一种无可取代的古典韵味。而楼梯把手往上延伸,在楼厅处排成一列栏杆,之前摆放着一个矮书架,排排坐着系列童书,完全无视栏杆的存在。如今清空,惊见栏杆的雅致,内心不禁发出美的惊叹:原来我无意间把楼梯的本质美隐藏了这么久!

回忆年轻时学习戏剧,表演课学的都是俄罗斯表演艺术大师史坦尼史拉夫斯基的写实表演方法;将近毕业时,有机会参加青年艺术研习营,结识一群很有性格和特质的“艺”友,相约一起学习波兰戏剧大师格罗托夫斯基的演员训练,惊觉格氏演员训练法是“消减法”,把演员身上多余的“东西”剔除,让每一个演员的特质得以释放,就像一个雕刻师,把木头多余的部分除掉,木头的本质就能显现出来。

直面生活本质

同样,疫情让我们每一个人直面生活的本质,回到最简单最原始的生活需求。可以出门采购食材和必须品,但无须逛街;也庆幸没有养成网购症,反而是不断把家里多余的东西送出给有需要的个人或中心,包括床单、窗帘、衣服、背袋、文具、厨具、运动器具等;清理后,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省。

自认是一个惟“物”是爱的痴狂者,总有许多的不舍,尽管头脑不断提醒自己要断舍离,来到“关键”时刻,还是“放不下”。这一次,好像在这道功课上有一点点进步,但离“及格”还有好大一步,更甭说“卓越”。

心想,外在的一切皆如此这般不舍,又何曾是客旅寄居的心态面对人世?想到《以赛亚书》里有句:“炼尽你的渣滓,除净你的杂质 。”也许格罗托夫斯基“雕刻论”演员训练法的原型就在《圣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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