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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店心酸告别 意外绝处逢生

报道·吴梅珍 图片·店家提供

五月杪,各大报章、媒体几乎都报道了这两家餐厅“结业”的新闻。

5月25日,先是马六甲潮顺隆丢来震憾弹,在面簿主页上宣布——“停止营业”;5月27日,余震还在,在槟城又丢来另一个炸弹,这一回更教人哗然,经营了84年的西公园也在面簿上宣布:“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经过多天的沉默,迷茫和尝试。基于自己管理失误,又巧遇疫情来袭,四面楚歌,无奈传承了三代,全心守护了多年的心血,最终也走入历史。谢谢各位多年来的支持,我们会以另外一种形态回来。”

进入6月,经过媒体的车轮式报道,峰迥路转——这两家餐厅有一家决定继续经营;另一家则维持停业决定。

先说一说为什么这两家一宣布结业会引起那么大的迥响!

潮顺隆成立于1982年,相距现在也不过38年——历史说不上很长,但很多人提到这家店一定会说:“李光耀的孩子李显扬都光顾过”。该店第三代传人陈世锦表示:“别说这么远,就举大马的政要,翁诗杰那一代的马华部长很多都来过我们店里。”

所以,当这家“名人店”一宣布“结业”,很多人内心的震憾,是可以理解的。心里的OS应该是:“不是吧!连他们都倒!?”

老店面对新常态

而西公园,众人对于他宣布“结业”的遗憾心态是:“84年的老店,就这样没有了!”这是一股失去传统“老”店的不舍情怀在作祟。

老店结业这类的报道由于有“时效”性,所以报章副刊版比较少去碰触。可是,纵然没有这一次的管控令,老店面对餐饮“新常态”,应该如何融入求存?它们又面对怎样的危机?这些都是老店业者必须认真去思考及解决的问题。

西公园虽然结束营业,但是负责人却觉得只是暂别,未来他会再用“西公园”这名字,以另一种姿势再回归的。

在潮顺隆随后宣布继续经营之后,陈世锦看出老店的一些瓶颈,还有外人看不透的老店心酸,他都会一一的掀露。

这里,我们就来看看这两家前阵子闹得沸沸腾腾的老店,管控令下的心酸告白。

马六甲·潮顺隆(注:6月1日已宣布继续经营)

潮顺隆5月25日宣布结业,但5月31日则以“病毒无情,人间有爱”宣布:“继续营业”。短短一周,从关到开,到底他们经历了什么?

1. 债主宽限还债期

农历新年,餐厅都会大量囤货,今年,遇到疫情,生意削减,囤货清不出,自然就无法信守承诺在“一个月”的账期内还清账务,然后3月18日开始管控令,大部分餐厅歇业一个月半,没生意自然就还不到账,前债未清,又看不到未来在哪里?面对供应商的追债,房东又不愿减租,预计未来硬撑下去也只是在烧钱,最后他们才会决定暂时不如休业一阵子。

可是,没想到当他们一公布“结业”,就收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慰问,供应商答应债务宽限期、银行也答应抵押借贷,还有很多的老顾客愿意捐钱帮助他们度过难关,最大的一笔助款高达50万,惟和股东商量过,觉得这些人情不可以收,所以都一一婉拒了。

另一个很大的助力是,很多老顾客看到他们面对危机,都用行动支持他们,这一周老顾客的回归让他们从早忙到晚,四五万的生意额解决了他们一些燃眉的债务问题。

2. 促请开放堂食

陈世锦透露:“很多州属都陆续放宽限制,在有条件行动管控下马六甲是少数还没有开放堂食的州属。所以,目前马六甲的餐厅还是只能供应外卖。”

众所皆知,外卖的品质一定会下降。尤其是中餐,乘热吃这个法则是无法被打破的。

潮顺隆出名的蚝面,客人预订中午12时30分取货,餐厅一定在15分钟前备好,若是客人回到家还没即刻享用,面在温度的催化下会膨胀软化,味道欠佳是必然的。针对这个时期的出品不佳,陈世锦致于万二分的抱歉,他们没有换过大厨,只是客观因素影响食物的味道。

3. 老味道不在?

“一代不如一代”是很多人对老餐厅的无声感叹。到底是传承上没有将毕生功力倾力以授?还是食材货源上已不如往昔。

陈世锦说:“GST之后很多的老酱料倒都经营不下去了,以前我的爸爸都是和这些小工厂拿货的,现在纷纷宣布不做了,我特地到吉隆坡老字号的批发商找也找不到,只是酱料我都用了一个月才找到接近我爸之前用的味道。”

4. 不是正统潮州菜,而是融入马六甲味道的潮州菜

说到潮顺隆,很多人都会联想到镇店之宝:芋泥。

但是,潮顺隆落在马六甲,一个福建人占了70%华人人口比率的州属,又不靠近海边,潮州人是一个无海鲜不欢的籍贯,又好牛,可是福建人不吃牛,为了迁就客人口味,他们将牛肉炒粿条换成了菜脯炒粿条。陈世锦说:“潮州人吃甜不吃咸,所以想要吃炒粿条放甜酱的,就要来我们家了。”

店里最著名的蚝面,其实也是一个潮州人从炒福建卤面演变来的菜色,并不是属于正宗潮州菜,只是炒者是潮州人,很多人就误会了。事实上那是陈绍森在手炒牛河乏人问津时,看到对面一家卖福建面的生意卖到挺好,于是就在福建面的基础上加入潮州人酷爱的海鲜“蚝”,炒出了南洋潮州人的地域风情。

槟城·西公园

网络资讯爆炸的年代,当某个平台打出“即将结业”的字眼,很多人开始习以为常,并认为可能不久之后就会传来败部复活的消息。

西公园从5月27日宣布结业迄今,直到最后一分钟截稿,记者还在和业者通讯,他都没改变心意。所以,走过84年的西公园真的“暂别”了!

说“暂别”是因为陈福海打算带着“西公园”的老招牌东山再起,只是他会以另一种形式再战江湖。

诚如他在面簿上所说的,其实他想陪着西公园走到100岁,近几年看到老店面对的一些困境,他已着手做一些规划,譬如他接触茶,并取得中国云南省勐海县福海茶厂的经销权,本来打算一边学茶,一边经营老店,等到他对茶的了解达到一定的认知和水准后,就将喝茶文化带进老店中,增加老店的店格魅力。

好好收藏老招牌

只是2019年冠状病毒病来得太突然,西公园的业绩自1月开始就每况愈下,每个月都要蒙受最少一两万的亏损,在疫情不明朗的情况下硬撑,最后会连老本都赔上去。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暂时结束营业,等情况明朗化,再看如何将老招牌带回社群。

陈福海说,很多老店的经营模型已和现代经营接不上轨,新一代接班人在老店的包袱下往往很难迈开脚步,大刀阔斧作出改变,他当时也很挣扎,压力很大,幸好在问过家庭成员的意见后,大家都支持他暂休,只是要将“西公园”的老招牌好好收藏。

未来陈福海考虑将西公园变成一间茶坊,再推出一些西公园镇店之菜如:阿叁虾、咖哩鱼、麻油鸡、咸鱼蒸肉饼和马来风光。陈福海也打算在休业这期间找茶厂配合印制西公园纪念茶饼。

【寄予老店业者的一段话】

我喜欢老店。老店之所以难得,就是因它这些年来受到人们的支持和喜爱。我们对于老店的期望是:保留原有老滋味、老人情。

但是很多老店都做不到保留老滋味——有些是机械化了,有些是食材断层了、有些是传承上衔接不上,有些是偷工减料了。很多人忘了,饮食是文化的传承。从前的制作工序虽多,但人们透过每一个步骤老老实实地将味道一层层重叠上去,所以吃起来才会有滋有味的。

现在的人都喜欢“偷撇步”,一代少一点,一代少一味,最后不就失味咯!

然后老店最让人痛心的是,连人情味也不见了。很多老店生意好了,就忘了来支持的都是老街坊,尤其是一些后来被游客棒到忘了根的老店,别忘了,餐饮始终是一个服务业,友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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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

怡保白咖啡光景外 老店黯然退场

捕风捉景|何凯晶(自由职业设计师)

怡保的小镇风光几乎是马来西亚人的集体情怀,是个可以潜逃的小周末,是段最美公路风景,是独享最佳山水的芽菜豆花……但是也有让人隐忧的时刻! 

怡保旧街场的几个街区搭上一股观光热潮被几番改造。美食之上,更有百年老店、传统工艺和历史建筑特色,既要食色也要人文。尤其去年12月刚出炉的“Rediscover Ipoh Old Town·重新发现怡保旧街场地图”,虽然是由地方政府发展部长倪可敏主催,却经过插画家Novia之手,少了“官腔”,多了“人味”,其中标注了不少百年老店。

打卡背景的尴尬

当时地图还未在手,我与同行伙伴却早已不小心闯入那些老店。回想当时店家的热情以待,突然不晓得是本性使然还是观光所需,这种复杂的心情想必是自己非当地人又非旅客的尴尬身分……售卖布料和打铁服务又不似一杯白咖啡的消费支持,虽然自己很乐意和安娣安哥攀谈几句,但也会想他们是成为旅客眼中的人文风景还是打卡背景。

走进华益唐洋货(Wah Yik & Co),前台的安娣Jenny(译名)对我们友好点头,示意随便浏览。

店里两旁陈列的服饰和小物都是上个年代的必需品,如今更似古物的收藏品,曾经是支撑多少家庭日常的百货公司,如今亦是另一个等着退休歇业的百年店铺。

看到我们对这间店的好奇,Jenny也破例带我们走进店铺后方,还保留老店屋的格局和通透天井,除了储藏室和简易厨房,还有两个红色布帘铁环构成的更衣空间,破旧的天花板小风扇没开,整个空间却异常凉爽。Jenny也惊叹以前的设计如何契合本土气候。

全马最古老酒吧

离开前问起哪里的白咖啡好喝?Jenny笑说都好喝,但都太贵了。

之后就拐进了同样被标注为百年老店的锡兰酒吧(Sinhalese Bar),酒吧的空间不大,一眼望尽,左边一桌坐满了畅饮的印裔同袍,隔壁桌则坐了一人独饮的印裔白领,他主动来搭话,这是他午后小酌的基地,日子久了,这里就像他的第二个家。老板未开口说什么,他倒是一筐箩地把老板的家世和酒吧的潜规则全吐露出来,这也间接反映了这家全马最古老的酒吧何以成为当地人的记忆地标。

随着后继无人,很多老店都有结业的盘算,一代老店即将步入历史。

村子呈老化状态

离开怡保,往南部驶去,入住布先新村(Pusing)的民宿,由热情的民宿老板Felix带路,骑行到隔壁的甲板新村(Papan),还沿着早期的火车铁轨路线南下,还去了浦地新村(Siputeh)和端洛新村(Tronoh),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走进霹雳其他小地方,至今说起这些地方,直道名字大部人还不知晓,得说是怡保毗邻的村子。

推广本土旅游

人口迁离、老屋空置,似乎是这些小村子难逃的萧条景象,像 Felix这样的返乡青年不少,然而天各有命,不是每个村子都走向相同的命运。

Felix把自己的老家改造成民宿,专门招待团客,也推广本土旅游,布先新村还有不少现代化商铺和连锁超市,称得上是发展较好。

另外Felix也积极参与甲板的文史保存工作,除了协助设立生活文物馆,也组织新春市集,让当地人可以售卖自己的手作品;村里的人也特别热情和你寒暄,马上就邀请你坐在他们的“老地方”益兴茶室。

野狗多于人

而浦地和端洛两个的村子则呈现老化状态,街道上的野狗多于人,偶尔传来声响,也是老人们在打麻将消磨时间,老屋斑驳,野草和大树吞噬了建筑本体。

如果说怡保的老店是在市区繁华中消逝,那么新村的老街是在乡僻沉寂中消逝。这趟出行也让我意识到城乡的网络信息差,网上搜索不到的不代表不存在。于是过程中我不停按下快门,不是因为它们的朽美,而是在可预知的消逝面前,努力留点存在过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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