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灼见】哀英式中文之泛滥/锺启章

首相拿督斯里依斯迈沙比里本月4日在“数字马来西亚” (Malaysia Digital,MD)倡议推介礼及霹雳马来西亚数字经济机构银禧庆典上致辞时,提及MD倡议是由3个主要原则主导,即灵活性、敏捷性和相关性,并通过“MD催化计划”,全面改变我国数字经济的生态系统。

新闻见报后,社交媒体上即有朋友评论说“我们越来越‘性’泛滥了”,批判的重点主要是针对报道中“灵活性、敏捷性和相关性”3个“性”的翻译。英文分别是Flexibility,Relevance及Agility。我上网查一查,没错,中国电子词典确实把这3个英文字译成“灵活性、敏捷性和相关性“。

一般读者见怪不怪

诚如我这位朋友所言,当前的中文媒体确实充斥着“性”、“化”和“主义”等一些所谓的“英式中文”,这种现象在中国大陆媒体尤为明显。除了“性”,其他如“主义”和“化”亦然,譬如“社会主义”、“投降主义”、“机会主义”、“资本主义”以及“政治化、制度化、宗教化、种族化”等等,一般读者受众耳濡目染,已经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本地媒体英式中文句子不胜枚举,比较常见的譬如直译自英文“hidden agenda”的“另有议程”或“隐议程”。媒体不久前报道“达祖丁揭露凯利要提早举行党选的隐议程是想要把扎希赶下台”,其实中文已有成语“居心叵测”,意思是用心险恶、居心不良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或动机。

而“U转”也是常见的英式中文,例如“赛沙迪抨人力资源部长早前宣布今年内落实1500令吉最低薪金制后,昨日突然U转”,这里的“U转”应该是“态度完全改变”。“他的决定有了U转”也是常见的英式句子,正确的翻译是“他改变了决定”。

媒体出现英式中文或中文西化现象,很可能是因为这里曾经是英国殖民地,从英国势力在1785年开始进入马来半岛算起,直到1957年马来亚独立为止,英国人172年的统治让英语的影响力在这片土地上根深柢固,加上马来半岛的地理位置使它成为东西商贸交汇、欧亚文化交融之地,中文与马来文用词与句子难免都会掺杂英文。

然而不曾受英国统治的中国大陆和台湾也深受英式中文或中文西化的困扰,则难免要叫人嘘唏和不解。台湾诗人余光中早在46年前便注意到这种现象和趋势,他在1976年2月写下了 “哀中文之式微” 一文。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所说的:纯正简洁的中文语法眼看就要慢慢失传了, 诸如“他是一位长期的素食主义的奉行者”的语法,必成为定格,恐怕没有人再说“他吃长素”了。

方块字的优点,在于言简意赅,马来西亚教育部辖下的国家语文局出版了中国古典长篇小说四大名著之《水浒传》、《三国演义》和《西游记》马来文译本,这3部小说原著不管什么版本一般都只是上、下两册而已,惟译成马来文却变成了四大本。

中文式微舍简就繁

英式中文的毛病,就在于繁冗累牍,且看这一句:“关于李商隐的锦瑟这一首诗,不同的学者们是具有着很不同的理解方式。”以及“陆游的作品里存在着极高度的爱国主义精神”,余光中哀叹类似的赘文冗句,在今日大学生的笔下,早已见惯,简单明了的中文,似乎已经失传。这两句话,原可分别写成:“李商隐锦瑟一诗,众说纷纭。”“陆游的作品富于爱国精神”。上述两段冗长的句子,虽然不是译作,但显然已经受到英文语句所影响。中文式微的结果,是舍简就繁,舍平易而就艰拗。

1987年7月余光中再写了一篇“怎样改进英式中文”,他指目前中文的一大危机,是西化,他担心人们“英文没有学好,中文却学坏了。”余光中大学念的是外文系,并非中文保守派,他认为中文西化不一定就是毛病,缓慢而适度的西化甚至是难以避免的趋势,高妙的西化更可以截长补短。但是太快太强的西化,破坏了中文的自然生态,就成了恶性西化。

中文报记者的工作免不了涉及翻译,以我在采访线上多年的体验,要有好的翻译,首先要打好本身的母语基础,尤其是掌握好中文的成语、俗语、谚语等。除了上文所提的“居心叵测”,再举个例子,英文的俗语“A man from other city, and the further away that city is, the greater the expert.“中文就有“远来的和尚会念经“ 这句俗语。“条条大路通罗马”这句源自英文的俗语固然家喻户晓,可中文有一句“处处有路透长安”知道的人似乎并不多。

还我纯净中文,媒体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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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根蜡烛/锺启章

1935年的冬天,美国经济陷入大萧条。有一天,纽约贫民窟一个法庭正在审理一宗案子。被告栏里站着一个衣衫破旧、满面羞愧、年近六旬的老太太,她因偷窃面包而被面包店的老板告上了法庭。

法官问被告:“你确实偷了面包店的面包吗?”老太太低着头嗫嚅地回答:“是的,法官大人,我确实偷了。”

法官又问:“你为什么去偷面包?难道是因为饥饿吗?”老太太抬起头,两眼看着法官,说道:“是的,我虽然饥饿,但我的3个失去父母的孙子,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饿死。”

老太太的话刚说完,旁听席上一阵聒噪。法官敲了一下木槌,严肃地说道:“肃静!下面宣布判决。”

法官面向老太太:“按法律你有两种选择,即处以10美元罚款或是10天监禁。”

老太太为难地说:“我若有10美元就不会去偷面包。我愿意坐牢10天,可我那3个孙子谁照顾呢?”

每人交50美分罚金

这时候,旁听席上一位男人站了起来,向老太太鞠了一躬说:“请你接受10美元的判决吧。”说毕,他掏出10美元,摘下帽子放进去。然后转身向旁听席上的其他人说:“我是纽约市市长拉瓜地亚,请诸位每人交50美分的罚金,这是为我们的冷漠付费,以处罚我们生活在一个要老祖母去偷面包来喂养孙子的城市。”

法庭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片刻,所有旁听者都起立,每个人都拿出了50美分,放到市长的帽子里,连法官也不例外。

按法律,老妇人偷窃面包被罚款,与外人何干?可拉瓜地亚说得很明白——他告诉我们,人和人之间并非孤立无关,人来到这世间,作为社会的动物,是订有契约的:为我们的冷漠付费。物质利益的来往,有法律的契约;行为生活的交往,有精神的契约。

时间向前推移而来到1998年某月的一个上午,地点是在马来西亚吉隆坡的推事庭,刑事律师拿督阿末扎哈里尔独自一人刚从法庭出来时,遇到一个戴着手铐的印裔妇女。

阿末扎哈里尔好奇地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对方回答说她因偷窃被捕了。律师:“为什么要偷窃呢?”

妇女嗫嚅回答说:“我向儿子许下承诺,只要他考到第一名,就会送他一个完整的铅笔盒做为奖励。”

买不起铅笔盒被迫偷窃

当时一个完整的铅笔盒,里面有漂亮的铅笔等等,售价是18令吉。结果儿子真的考取了第一名,可她却因买不起铅笔盒而被迫在一家超市偷窃。

听完妇人的故事,阿末扎哈里尔替她感到难过,但他还是再三向妇人确认儿子是否真的考取了第一名,并还亲自到妇人儿子的学校查阅成绩表,确定这名学生真的考取了第一名的佳绩。

之后,他便要求学校校长随他出庭作证,而校长也答应了。当天下午2时30分,阿末扎哈里尔回到法庭,向推事表明愿意免费成为这名妇人的辩护律师。

他出示了孩子的成绩单,法官当下也做出了最好的决定,判决妇女需守行2年。”

后来和这名妇人道别时,阿末扎哈里尔还给了她和儿子200令吉。

事隔19年后,2017年有一天,阿末扎哈里尔坐在法庭的食堂,他注意到有一名男子对着他露出笑容。过了几天,这名男子趋前与他搭讪。

阿末扎哈里尔回忆说:“他问我是不是律师,我说是,他说他的母亲曾受过我的恩惠,我问是什么案子,他说我或许忘了,之后便一五一十将当年那个考第一想要铅笔盒的男孩的故事娓娓道出,而现在的他,已成为了一名律师。”

隐恶扬善摒弃歧视

“我也不知当年我做得对不对,但就是基于我的帮助,这孩子才有机会成为律师。后来我还时常见到他。”这段人生经历,已经成为他终身难忘的事迹。几天前,我在社媒上观看了某家银行把这段感人的故事拍成开斋节宣传片的视频,也为之感动不已。

两个法庭故事,时空各异,但却道出了人性本善的真理。尽管在马来西亚这个多元族群社会,经常会有一些政治人物出来挑拨离间,破坏种族团结,以遂个人邪恶企图。

然而,就像女作家斯特朗所说:“与其诅咒黑暗,不如点根蜡烛。”

面对种族宗教极端分子的妄作胡为,最好的应对莫过于隐恶扬善,宣扬类似阿末扎哈里尔这种能够促进族群和谐的故事。唯有摒弃对不同族群的偏见与歧视,这个国家才会有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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