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金香就是咖哩叶

如果不是因为定居台湾近20余年,我大概会跟大部分的大马人一样,把每一天吃食的香料视为理所当然,丝毫没有发现原来我们的日常就是药食同源,美味与食疗并存,黄姜如是,金香亦如是!

著名的盎格鲁咖哩粉是英国人的最爱。

咖哩叶在新马习惯称金香,是一种芸香科柑橘亚科九里香属的叶片,俗称“九里香”,它有个极富诗意学名“可因氏月橘”,原产于印度与尼泊尔交界的德赖平原(Terai),它的叶子可食,结的果实从一开始的绿色转为红色,最后变成紫色可以摘取吃其浆果,不过籽不可食用。



咖哩叶来自淡米尔文Kari,意思是汤或辣酱,在一至四世纪被记载于文献中,当时做为蔬菜的调味料。正因为俗名的咖哩叶让人与咖哩画上等号;在印度及东南亚国家,咖哩叶的确用来煮咖哩,与咖哩的关系密不可分,但它并不等同于咖哩。

具医疗特质

印度人称咖哩叶(Murraya koenigii),视之为蔬菜和香草,古代医学阿育吠陀与尤那尼医学用它抗氧化、抗菌,并治愈糖尿病、溃疡等慢性病;新鲜叶子可治疗痢疾,并鼓励罹患骨质疏松症的女性多吃咖哩叶,它的钙质特别的丰富,叶酸含量高,尤其怀孕初期对胎儿神经发育有相当大的助益。另外,它具有铁质,在贫富差距悬殊的印度特别受到青睐,妇女们靠咖哩叶来改善贫血,对于改善高血压与胆固醇过高等问题更不在话下,问题是大家都会吃叶子吗?还是只习惯当它是调味料呢!?

新马福建人、广府人学会运用咖哩叶不过近二十年的事,当时人们偶然发现高温油炸后的咖哩叶呈深绿色,香气更为突出,加入螃蟹、濑尿虾、贝类等等料理,以辣椒大火翻炒,柑橘滋味更上一层楼,让人一吃上瘾,奔相走告,从此咖哩叶进入华人料理并占有一席之地,相较于中国原乡吃原味不嗜辛辣实在天壤之别!

不过咖哩叶的运用还不单于此,印度人多以其入皂、制作芳香油与护肤用品或薰香。最主要成分是咔唑生物硷,除了食疗功能还能抗炎,除了驱风还能促进消化、提振食欲,故直接用它入菜,在南印度及斯里兰卡素食料理中经常出现,一来能补充茹素者长期不易摄取的钙质及铁质;二来能增添清香,由于质地柔和,适合与蔬菜、椰子、米饭一起烹煮,北部的印度穆斯林则爱将它与羊肉、优格一起烹煮,吃起来软糯入口即化,搭配囊饼简单一餐却滋味满分。



在地人把咖哩叶称金香。
在马新,海鲜与咖哩叶一起配合成菜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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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

忆母亲 南姜,卤鸭香!

图|文 陈爱玲 /《辛香料风味学》作者,专研香料,目前任职大学讲师。

你总是坐在床沿,一如往昔,滔滔不绝;我默默挨在墙边,没有作声(虽然咫尺却仿佛千里,我一直感觉你离我好远)……。

一大早炙热的天,有点闷;没有一丝风,额头冒汗……长时间嘴巴微张导致唇边干燥,好渴。空气中弥漫着南姜穿过榉木地板,轻盈的味道,好像在梦里又好像是从厨房飘散出来的。

揉着惺忪双眼,打着赤脚,滑下床,一路从前房狂奔到晒衣棚,4岁不到的小人儿,因为勾不到厚重门把,门打不开,急得放声大哭起来。

你一边抱着小人儿、一边安抚,另外一只手不停翻动锅里已经焦糖化的白糖,花生油简直香得不可理喻,你顺势放入南姜片,爆得滋滋作响,小人儿擦干眼泪认真闻香,一双小脚丫踩着椅面蹬得好高!重达3斤的鸭子滑进大铁锅,你熟拈的翻了翻锅勺,均匀上色再从另一个深锅徐徐倒入液体,瞬间温差让铁锅激发出一阵陈香。

“那是什么呀?”小人儿吞一口唾液,一边问。

“老卤汁啊!”

(原来我就是这样,慢慢的……一点一滴地……偷偷在收藏,你滋养的味。)

起蒸笼炊红桃粿

18岁从市郊农家嫁到乔治市,不过40分钟距离,那个年代是人人口中纸醉金迷的繁华坡底。你何等出众,窈窕身材柳月眉樱桃嘴,是个美人胚,身为家中长女,上有哥哥,下有妹妹,还有3个弟弟,食指浩繁,从小就要一肩担,家务做不完,更甭论上过学。但是你好胜,自觉没有一件事难倒你,自学读报,心算程度之快叫人汗颜。

嫁入夫家你跟着公公学经商,大到谈生意小则操持家务,逢年过节买布缝新衣,剩下碎布再拼凑成百家被,起蒸笼炊红桃粿。哎!你总是喜欢包豆薯内馅但我爱的是韭菜馅啊……后来我才知道包韭菜馅比较耗时,当时你还要兼顾家里扛藤搬货,削藤常常一不小心就刺伤手指,绑藤编藤椅,后来还跨行另辟战场,开拓新事业,你从未喊过一声累。

(你倔强不服输,莫非也在我血液里缓缓流动?)

潮汕人无鹅不成礼,我疑惑为何后来变成鸭?你淡淡的说家里穷,根本没吃过鹅。出嫁那天没有嫁妆,外婆仅将家里最值钱的一锅老卤汁交给你,说是卤过上百只鸭,陈得很。不过单靠老卤撑不起味道,你开始自己摸索:丁香、八角、干辣椒、还有肉豆蔻,你常用潮州语说“蓝姜”的比例最高,深得你心。移居台湾非常多年以后,我才终于搞懂,原来你口中的蓝姜就是南姜。尽管你卤鸭做了大半辈子,每一次拿捏香料还是要评估鸭身大小,糖的多寡,没有磅秤的年代,一切靠手感。

一部分当老卤

挂在厨房的老壁钟,指针已经过了90分钟,锅盖掩不住香气四溢,小人儿咽了好几次口水,你使尽力气掀开铁锅盖,两颊发鬓早已汗如雨下。老卤汁伴随南姜酚雅致风味层层交织,鸭身披一抹深褐色油亮鉴人,起锅。

此时锅底只剩浓稠酱汁精华,你取出一部分留作老卤,冷冻。

拜拜后剁鸭时刻,小人儿早就按耐不住,拿着碗等待鸭蹼,鸭腿和鸭头,迳自一人坐在板凳,享受连皮带肉,胶质满嘴还有那齿颊留香,幽幽桉叶油酚渗入鸭骨髓的滋味。

再来的后来,你茹素。多年不见卤鸭香,某一天鼓起勇气问说:“不如你把老卤送我?”你一口答应,我小心带回台湾,像是珍宝,藏在冷冻库一隅。

想你的时候,我会好好做潮州卤鸭,想像你一直都在。

(移灵了,目送你离开,满心祝福,心里忍不住偷偷想念你!)

潮汕人的美味秘诀

南姜又称潮州姜,生长在广东省高良郡,因山高而凉爽,因而有此名。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南姜自然成为广东人发挥的辛香料之一,其分子有桉叶油酚,只要遇见油脂,随即可闻到飘柔香气,有如尤加利般清新。南姜的肉桂皮酸甲酯,有独特的甜香,于是嗅觉敏锐的广东人马上想到卤水料理,能引出海鲜、家禽的鲜味,使之滑嫩爽口,名菜卤鹅、卤鸭、卤内脏成为各种粿的浇头。

由此说明,广东人在料理中爱用南姜多过姜的关键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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