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走入乡郊
振兴靠人心

每年4月18日,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庆祝国际纪念碑和遗址日,由于今年的主题是乡村景观遗产,大马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马分会成员黄树发盛邀两位来自香港的成员游慧瑜和罗纪瑜走入霹雳州务边郊外村的新咖啡山新村,透过“文化绘图”,与村民一起探索该新村所拥有的文化和社会资本。

透过文化绘图,罗纪瑜和游慧瑜帮村民们了解咖啡村新村人内心觉得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不管是城市或乡郊,发展都是一个必然的趋势。



可是,我们又必须明白到,一个社区的特质是以该社区大多数人的生活习性拼成的一种专有文化特质。这些文化特质可以突显在当地的饮食文化、建筑结构、语言、宗教及迁移到一块土地后,随着土地拥有的天然资本,后天延伸出来的是生活技能及生命艺术。

可是,随着一些“投机者”或者外来者以“经济”投入“乡郊”改造计划,很多令人唏嘘的例子,就是,那块地变成了“游客”观光地;原住民,迁出该址,那里变成一个赚钱的“商区”。当然,乡郊必须要发展,可是,怎样在发展的大前提下,不破坏到该“乡”原有的人的纯朴和精神特质呢?这才是3人走入——新咖啡山新村,与村民对话的目的。(事实上,当城市发展到一个极限,第二城市,也就是一些比较有特色的乡村,就会走入被发展的洪流中。人类的进步,就是一直随着时代的脉博前进,可是,游慧瑜语重心长的提醒大家:“很多新村想要发展和重新起步,如果在政策上,没有留意到该村原有的特色,而破坏了,是回不了头的。”)

个案分享:香港马湾渔村被迁移后,渔村的社会脉络也连根拔起。

依赖乡郊资源

身为主办单位,黄树发表示,为什么他会盛邀两位香港文化管理专家和他一起下乡,主要他要透过他们来自的地区香港,让大马人看到,香港走到这样的前端,可是,他们还是要转回头,要走入乡村,因很多人没有意识到,乡村就是一座资源的来源。

也许你会问:“为什么我们在城市活得好好的,乡区怎么发展,关我们什么事?”



游慧瑜表示:“很多城市人不了解,我们生活上很多的资源都是依赖乡郊,食物是农地种出来的,但我们专注在城市,却没关心到乡郊。乡郊为什么不死?它也有自己一套的生存方式,新咖啡山新村搬了3次,依然维持得这么好,这个历史经验对我们有一个启示的,对生活在城市的人,有一个启示,所以城市人,应该懂得,城与郊,它有一条不可切断的联系线,城与乡的距离看似很远,实际上,它与我们的生活是习习相关的。”

城与乡,就像富人与赤贫人的关系,富人之所以过得舒服,汲取的,不就是来自贫人所提供的服务吗?

前村长发起的“一村一品”种咖啡社区活动,宗旨虽好,可是没考虑到农产品种植始终是一种专业,要兼顾的事项很多。

乡郊发展重返乡郊注入新能量

城与乡的发展,是两条不同的教育轨道。

罗纪瑜分析,城和乡是有分别的。

“城市的发展非常的急速,城市的文化遗产关注的点,主要是城市建筑,不同的建筑形式、教堂、回教堂、店层,不同种类的建筑物,讲述的是不同建筑的文化遗产保育;但走入乡郊做文化遗产管理,我们就不可以只是讲建筑了,还要关注周围的土地及景观,因在乡郊,人的生活和那块土地有很直接的关系。甚至我们去到新咖啡山新村,它的历史可能还结合了工业遗产,因工业发展,所以有一个社区出现。

“所以在探索乡郊文化遗产时,我们就不可以只是看村落的建筑,还要看村落和社区的生活、天然资源的管理与土地的关系,乡郊、乡情和乡愁,这都是需要评核的。”

罗纪瑜:“在探索乡郊文化遗产时,我们就不可以只是看村子的建筑,还要看村子和社区的生活、天然资源的管理和土地的关系,乡郊、乡情和乡愁。这都是需要评核的。”

改造计划抹杀特色

乡郊,最严竣的,世界大同的困境就是乡民的锐减,因此,很多国家都在寻找方法吸引年轻人走入或者重返乡郊,给乡区注入新能量。因此,3人才走入乡区,除了探索这些地方的“活动模式”之外,还要穿针引线的引领在地人,去思考了解,他们的核心价值是什么?这样才不会抹杀了该村原有的特色。

乡郊发展,譬如一个人的改造计划,是需要长远的规划,而谁,才是这改造计划中的领航者呢?

游慧瑜指,在台湾和日本,他们看到的实例是,该地区本身社区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像在日本有一些村子,如果他们发现一些社区问题,譬如垃圾很多,没有人去适当管理和处理垃圾问题,因村民的网络很紧密,加上对村落的情感很浓厚,他们会发动一些活动,譬如全村村民一起同意,逢周几一起去拾垃圾,或提出一个适当处理的方式。

黄树发说:“我其实想借题发挥,鼓励大马的乡村地区发起民选村长。我提倡地方选举,地方选举具有很强的集体意识,由民选出来的村长,往往较清楚自己的地方要什么、要怎样的村长去带领和代表他们。”

游慧瑜:“很多新村想要发展和重新起步,如果在政策上,没有留意到该村原有的特色,而破坏了,是回不了头的。”

消耗资源忽视问题

游慧瑜补充说,很多地方性的发展都是——经济优先。

“你考虑经济可以,但不要只是考虑经济,中国有很多城市就是发生这样的事,假如你不是从村民生活基本这个大准则上去考量,打散了村民的联系后,那个联系就不是你搬人进去就可以重新建立的。我举个例子,一些富有特色的村子,每天不断引进大量的游客,大量游客进入那个社区,一定会延伸一些问题,也会消耗乡村资源,长久下来,村民的生活是富裕了,但相对的也制造了很多社区问题。

“试想象,如果你居住的地区,面对长期资源被消耗的问题,你的生活品质速降,生活其中的你,是否会迁移……全世界很多乡区都有类似的模式,原有村民在发展中赚了钱,可是居住环境被破坏了,他就搬了出来,结果,谁来继续这些生意呢?就是外人。”

新咖啡山新村希望借助种植“咖啡”再度唤醒及吸引人们进入村庄旅游,带来一些经济效应。

文化绘图探索资本顾及人心

罗纪瑜说:“我们在与咖啡山村民交流的工作坊时,进行了一项名叫:文化绘图,的活动。”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已将文化绘图确定为一种有助于识别并记录地方及社区非物质文化的工具,在文化管理专业工作者的指导下,参与者将能够一起创作一个社区绘图,并探索如何利用绘图中记录下来的文化和社会资本,做为社区永续发展的蓝图。

“文化绘图——Mapping,这个字,很多时候会被误以为是地图,Mapping,另一个意思就是绘图,所以我们是用文化绘图,将一些看不到的、非物质的东西,变成我们看见的东西。”

融合不同阶层人物

游慧瑜颇有遗憾的说:“这一次我们遇见的都是老人家,如果我们和年轻人做同一个活动,出来的结果可能会不一样。当我们透过文化绘图去看这个地方的价值,它应该是融合不同阶层人物,这才是共同社区。如果只是着重于有权力者或者某些有价值的人的想法,那一部分人的价值没被照顾到,他们就会觉得自己不是社区的一分子,透过新咖啡山我们遇到的情况,我觉得当地人要反思,为什么年轻人都不回去,那就是他们没有被视为是社区的一分子。我觉得这一点很重要。”

游慧瑜表示,“透过文化绘图,我们没有涉及其中,内容都是村民自己的意境反映,我们只是帮他们做整理总结,然后告诉它,将联想关系分析,让他们明白他们最珍惜的是,这条村的什么?”

游慧瑜和罗纪瑜下乡,在咖啡山新村和怡保主讲“乡村景观遗产”。

借助邻居发展资源

新咖啡山,近年频密引人关注的其中一项发展就是:“一村一品”的活动,也就是每一户村民在自家门前各种3棵咖啡树。

针对这一项计划,游慧瑜说:“种咖啡的本意是好的,但种咖啡是一种专业,但你要教会村民怎样种,然后还要确定种出来的咖啡有保持的。其实我的建议是,一条村的发展,不一定要自己去开发资源的,而是可以借助邻居已有的资源,包装自己。譬如,邻居是一个出名的旅游区,身为边村,你可以开发民宿啊!如此类推。”

黄树发则说:“我们在当地进行活动的咖啡店,研究和包装咖啡的历史进入第四代了,加央也是自制的,光是制作加央的历史就有50年,当地海南人口占大多数,为什么不朝海南饮食文化去突显自己的地方民情呢?还有我们遇到的怡保人也告诉我们,有些怡保人会特地驾车到当地吃濑粉。可能很多文化,当地人都习以为常了,就是要有我们这些外来者去说破。”

黄树发:“在乡区发展中,村长是一个代表人物,我希望借机鼓励各村落发起民选村长,因只有民选出来的村长,才真正懂得民心、民意。‘

持续发展原有特色

罗纪瑜则建议:“乡区可以从原有的特色去发展……我留意到有这件事是很特别的。我见到,我们走过几间庙,就算不是华人社区,宗教对一个村落来说都是一个很重要的联系来的,它也是非文化遗产里面的其中一个部分。庙建筑的规格强烈反映到华人的文化,他们没想到怎样去宣扬这部分。但透过这一次的交流,我们清楚看到,新咖啡山老一辈心里很想要下一代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了解长辈如何在这里艰辛落根,而透过当地本身的宗教活动或者非物质的事项,其实是一个最好令他们了解自己文化的根的。”

总结一句,3人还是强调,乡区的发展,不可以失了人心。不然钱赚到了,社区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分裂了,最后,得不偿失。

黄树发(Kenneth Wong) 

●背景:人思文创办人,国际古迹遗址理事会(马来西亚分会)和国际文化旅游委员会成员,专心致力于社区营造,文遗评估、企业社会责任和文艺节目策划。

游慧瑜(Anna Yau) 

●背景:文化规划师。游慧瑜的专长是文化管理,后来又再进修文化遗产管理。她擅长于历史建筑和文化遗产的营运和规化、设计、社区关系的联系、展览策划等。

罗纪瑜(Candy Law) 

●背景:建筑文物保护师,建筑系,后再修文化管理。专长是,建筑复修和文物保育事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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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闻

扎希:致力提升乡区经济发展

(吉隆坡13日讯)副首相兼乡区及直辖区发展部长拿督斯里阿末扎希博士说,他将在近期提呈行动蓝图及部门的关键绩效指标,并会致力结合属下机构的力量,解决与乡村的一切问题。

他今日在脸书撰文说,差距问题、开拓经济潜能及提升乡村生活质量,是他领导该部的优先关注事项。

他说,我国的乡村发展并非以城市化区域或乡村为目的,也非城市化进程,而是确保乡村所达到的进步水平,符合联合国在维护乡村发展方所设定的进步标准。

阿末扎希说,现代化进程是以思维方式为背景、管理发展中的经济事务及符合当前需求。

他指出,大楼、巨型建筑、多层道路及拥挤密集住宅区,向来不是衡量乡村发展是否成功的标准,反之,乡村发展是拥有自身重点和特点的议程。

另外,阿末扎希说,从乡村经济及人口统计数据来看,情况相当令人震惊。

他以近10年的人口迁移为例,去年有18.1%人口从城市迁至乡村,至于从乡村迁往城市的人口仅有3%。

“这是令人鼓舞的数字,因为随着人口重新迁移至乡村,意味着把城市的工作经验、技能及更创新的经济带往乡村。

“这理应能提高乡村经济溢出及机会,但却没实现。乡村经济依然看得出巨大的城乡差距。”

阿末扎希说,根据2019年数据,乡村家庭的收入中位数达3828令吉,城市地区则是6561令吉。

他指出,简单而言,城市居民每赚100令吉,乡村居民只赚到58令吉。

他说,乡村也在2019年录得最高贫穷率,高达12.4%,大马整体贫穷率则是5.6%。

“此差距逐年扩大,令乡村居民在城市发展驱动下的国家经济发展中被边缘化。”

“该数据没把2020年及以后的情况纳入考量,我们知道冠病疫情对经济构成的影响更糟。这是越来越重要的事,不能置之不理。”

阿末扎希说,若不希望我国乡村继续落在后头,那么从现在采取必须采取一些积极及彻底的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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