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第四期大肠癌的选择/黄彦仁医学博士

第四期大肠癌,他做了这个抉择……

最近一位43岁的男士,因为大便轻微出血,原本以为是痔疮的问题,来到我们的医院,找到一位肠胃专家(Gastroenterologist),经过结肠内窥镜的检查,发现了结肠里长了一粒3公分肿瘤,经过活检,证明是恶性肿瘤,并不是他自己以为的痔疮问题。更糟糕的是,进一步的CT扫描,发现这粒肿瘤已经扩散转移到肝脏里,在左边肝脏和右边肝脏3个不同的地点,长出大小不一的肝脏转移肿瘤,也就是说,第四期大肠癌。



生存率达50%

消息对于年纪轻轻的他很是晴天霹雳,但是他并不气馁,经过介绍,找到了肿瘤科医生(Oncologist)。一般的癌症病人,到了第四期癌症,都只会想到放射性电疗,或是化疗,很少人会选择动手术。但是大肠癌是特殊的例外,如果是转移肿瘤只是发现在肝脏,那么动手术切除肝脏肿瘤会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为长期生存下来的几率,会比没有动手术的病人高出很多倍,5年的生存几率可以高达50%。考虑到这个选择,肿瘤科医生推荐病人到我的诊所求诊。

详细了解病情之后,我把抉择摆在他面前。

选择1:



先动手术把大肠癌切除,在家里康复修养1个月;再接受3个月的化疗,在家休养多1个月;再接受肝脏肿瘤切除,在休养康复1个月;再接受剩下的3个月化疗。这个做法非常传统,很多小医院里面因为没有肝脏外科医生(Hepatobiliary Surgeon)的选择,所以会选择这种疗法。

在紧急的情况下,例如直肠肿瘤大出血或是爆破,这种疗法是个很好的选择。它的坏处是需要经过两次手术、两次的风险、两次的入住医院,和两次的康复。如果一切顺利,还要经过多个月的治疗,间中如果出差错,例如手术发生并发症,或是化疗并发症,都有可能耽误了治疗的过程,也有可能完全没有办法完毕治疗过程。这种疗法的过程,风险和费用也是明显的提高了。

一箭双雕切除肿瘤
选择2:

一箭双雕,动手术一次性把大肠癌和肝脏转移肿瘤一起切除,在家康复休养1个月;再进行6个月的化疗。这种疗法有很多好处,因为病人只需要经过一个手术,就可以分别处理肝脏肿瘤转移与大肠癌;一次的风险,一次的手术,和一次的康复。前提是,这种手术只能在肝脏外科医生的帮助下,才能完成,一般都是限制在设备完善的大医院里面,才能顺利完成。

另一个好处是,一次性把癌细胞肿瘤完完整整的切除,把肿瘤负担降到最低,在进行化疗的时候,效果会更佳,二次癌症转移扩散的机会,也会更低。

年轻病人听了我的详细讲解后,决定选择了一次性手术,把大肠癌和肝脏肿瘤一起切除。他在医院康复了1星期后,就顺利回家休养,等待进行下一步的化疗疗程。

反应

 

保健

101偏方吃多了……/黄碧瑜

【医生开讲】

肿瘤专科同事有点急促地在Whatsapp这么写着:“麻烦你看一看这位病人,乳癌末期,肿瘤已转移至肝脏和骨骼。第一次化疗明明就是好好地,5天前刚经历第2轮的化疗后,昨天家人开始发现她行为举止很不对劲,就把她送进院来了。”

“急促”,是因为这些句子,分为10段信息快速发过来,省略了所有标点符号,后面加上一个“紧张吓死了”的表情符号,看得我头昏眼花。当病人有不寻常的症状时,坐立不安的往往就是那位负责跟进的主治医生。

玲玲年约50,3年前被诊断出乳癌末期,这段日子里,她见了不少肿瘤专科医生,去年才决定让我这位同事接手全权负责治疗。

有时,看医生蛮像挑伴侣一样,除了基本条件要符合,也要看缘分。看了适合自己的医生,对病情更有莫大帮助。她之前为什么一直转换医生,原因则不得而知了。

癌细胞转移造成?

玲玲服用口服药物已有一段时间,以减缓或阻止癌细胞生长,但这种靶向治疗只能拖延时间,不能根除癌细胞,病人也不可能痊愈。虽说如此,对末期癌症病人来说,能延长生命几个月到几年,已经是一种突破。

几周前从跟进检查中知道,肿瘤除了转移到之前已经知道的肝脏和骨骼,也进一步转移至脑部,但玲玲还未有脑部的症状。同事快马加鞭让玲玲进行另一轮化疗,第一次化疗反应良好,没什么问题。

“一定是癌细胞转移至脑部的迹象吧?”我想着。

该来的,总是会来,只是迟早的问题。“她这几天好像变了另一个人,反应迟钝,话也不说,说了也说不对,意识很模糊。整个人很累,也没胃口。”玲玲丈夫说。

玲玲坐在病床上,眼神呆滞,的确反应缓慢,但勉强有问有答。她的身体有不受控制的抖动,她先生以为她有点紧张,只能脸色凝重地安抚她。

“医生,这是发羊吊吗?还是化疗副作用?”先生望着一直抖动的手,不安地说。玲玲第一次化疗反应良好,这一次应该也不例外。

“这是急性脑病变,原因林林总总,具体原因还不明,多数因外来因素所造成。” 出乎我的的预料,这看来并不像是脑部的癌转移所造成。

保健品吃多反效果

一问到玲玲最近还有什么症状时,先生打开手机,让我看看其中一条信息。信息里记录了玲玲将近几个月来所服用的药物。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发现大概有10多种保健品,从常见的维生素,到不知名堂的药物、草药等等,也不知道玲玲是从哪里获取的。

“其实化疗后第二天,我太太就出门,回来时告诉我她打了一支针,里面有高剂量的药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一直劝她别乱用药,她就是不听。”

不知服了这些偏方有什么反应?和化疗药物有什么相冲相克之处?玲玲受过高深教育,性格也温和,应该不至于那么倔强或愚昧。

接下来的脑部扫描和脑脊髓液检查都没异样,反之影像里,以前所说的脑部转移好像有些改善,不太明显了。结论就是玲玲使用了一些不知名药物,也许是太多,剂量也过高了,造成对脑部的过度负荷,形成短暂的脑病变。

同时,那几天内的血液检查显示,玲玲的肝指数在短短几天内飙升至正常的3倍以上,幸好又快速下降,说明药物也造成肝的负荷过重,差点造成肝衰竭。

出院当天,玲玲看来精神好多了,说话也恢复正常,没发抖了。惭愧的是,身为医生,其实我什么也不必做,只是干等着, 让玲玲的身体把毒性药物自行排出体外。

出院后复诊时,玲玲的身体机能已完全正常,但是脸上烟霾未散。

寻寻觅觅一个希望

“医生,你说我以后不可以再吃保健品了吗?”她脸上有些彷徨。

“虽说保健品或偏方也许对一部分病人有安慰剂的疗效,但说穿了,如果有真正持续的疗效,保健品就不应该是治疗环节里可有可无的一部分;如果它有疗效,为何不把它升级为‘药’,堂堂正正地让每个需要的病人服用,然后成为正统治疗的一部分呢?”玲玲现在意识清醒, 应该可以了解这个逻辑。

“我一直睡不着,我害怕,也很痛苦。医生,我是不是该看心理医生呢?”

对了,对病情的焦虑,对未来的恐惧,让玲玲一直不能坦然面对。她知道患上的是绝症,无论怎么做,结局还是一样。在这一片无助中,玲玲想要抢回自主权,不再让肿瘤控制自己的生命,所以贸然尝试各种偏方。

也许是这个因素,玲玲一直寻寻觅觅,包括一个可以给她较多希望的医生。

我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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