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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男生,也是女生
了解阴阳人

最近,比利时超级名模汉妮盖比奥迪尔(Hanne Gaby Odiele)公开现身表明了自己的阴阳人(Intersex)身分,并分享了自己的生命故事,倡议阴阳儿人权,再次把这课题呈现于台面。原来,“非男非女”绝非罕见至极!官方统计,世界人口中就约有0.05%至1.7%婴儿在呱呱落地之际就具有双性特征。然而,这“0.05% 至1.7%”究竟有多少呢?—— 他们与全球“红发人”的人数十分相近。



今次一同走进“阴阳人”丘爱芝(Hiker Chiu)的世界,听听他别样故事。

很多资料表格、调查问卷常会把人给一分为二,不是男生,就是女生。可是,当一个人同时拥男、女性器官时,他应该写上“男”还是“女”呢?

来自台湾,出生于1966年,今年51岁的“阴阳人”丘爱芝是第一位公开現身的华人阴阳人运动者。他(统称“他”,无关男女)一出生就被判定为性别模糊,即看似同时拥有男、女两套性器官。6岁时,他在懵懵懂懂中做了性别指定手术,切除了其中的男性器官,就此被父母当成了女生来教养。

走出阴霾做回自己

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想必也没那么简单!无奈,丘爱芝体内存在较一般女性为高的男性荷尔蒙,10岁,他不再长高;15岁,青春期的他仍是平胸且没来月经,所有女性应有的第二性征他都没有出现,反倒是长出了喉结、胡须!



多年来,丘爱芝饱受“不男不女”的歧视困扰,直到几年前连结了国际阴阳人组织(Organization Intersex International, 简称Oii)并与组织里头的一众阴阳人相见欢后才渐渐地走出了阴霾,并决定“做回自己”!

目前,丘爱芝更挑起重担,成为国际阴阳人组织中文版网站(http://oii.tw)的创办人。

无法归类生理性别

阴阳人,是指生理性别无法明确归类于男性或女性的人。一个阴阳人可能拥有双性的特征或者缺乏被定义为某一性别所必须有的生理特征。阴阳人是天生的,源自于基因、染色体或贺尔蒙的变化。此外,环境的影响(如内分泌干扰)也可能扮演导致某些阴阳人。

谈及性别认同,丘爱芝甚至与绝大多数人有着不同的独到见解,即—— 他是男生,也是女生!

丘爱芝,实际上就是一人饶富“女人味”的名字,身分证性别栏上登记性别亦同为女。记者第一眼看到他时,即察觉他身材娇小却骨骼精壮,或可能与一些女同志中的“TB”(Tomboy,指偏男性化女生)有点相似。纵然直觉应该把他当成女性,但基于礼貌与尊重,仍是询问了其性别是男或女。万万没想到,这一问却让他腼腆地笑了起来:“那你觉得我是女生,还是男生叻?”

国、高中有校服掩护,是女是男一目了然,但只要丘爱芝褪去校服、穿上便服,就常会被大家询问性别。对此,丘爱芝笑称仍有一些“好心”的阿姨见他长得如此、身材如此,更是“传授”许多如何当一位“真女人”乃至“丰胸秘诀”给他!

感情挫折深受打击

在社会里找不到认同,丘爱芝进而前后脚的踏入了男同志圈、女同志圈。本以为终于找到了归属,但却被交往10年的女友一句“你太像男生”而打回了原型!

“那时候,我最困惑的问题是——自己究竟是男生还是女生!?其实,除了女同志圈,男同志也曾以為我是男同志,也有追求者呐!但,他会怎么看待我的身体呢?会不会最后也来一句‘你太像女生了呢?!’”

屡屡遭到感情挫折,深受打击且不能生育的丘爱芝花了好长时间探索这些困扰了他半辈子的问题却一直找不到答案,直至他重回大学研读人类性学研究所博士班,并在校方资助下远赴美国造访国际阴阳人组织后,才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了其他的阴阳人,这些阴阳人典范让他备受鼓舞,终于完全地接纳自己、做回自己。

屡遭感情挫折的丘爱芝花了好长时间探索困扰了他半辈子的问题却一直找不到答案,直至他远赴美国造访国际阴阳人组织后,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了其他的阴阳人,让他备受鼓舞,终于完全地接纳自己、做回自己。

父母错了吗?

“父母都不太多谈及这话题,偶尔讲到他们就会觉得对不起我,我当然也不好再追问下去。可是,我性别是女生,大家看我却又觉得我像个小男生。我曾告诉自己,我的发育期可能比较慢,但结果却并非如此!”

父母几年前走了,丘爱芝笑着坦言:“如果他们仍健在,我想自己也应该不太可能站出来吧!” 

回看现在的丘爱芝,他确实找到了自己的定位。然而,他却表示至今仍有一些人抱着“阴阳人肯定是父母做错事”等错误观念,对阴阳人仍存有负面的印象,所以他希望能透过分享经验来教育孩子,好让他们对阴阳人有更多的认识、认同。

“希望社会都能用更宽广的眼光来看待我们。最重要的是,我希望大家看到的不仅仅是性别,而是更多的去关心每个个体的独特性!”

当天2名受访者——马来西亚性学会(雪隆区)副会长陈云娟(左)与丘爱芝(右)相见欢,相拥在一块儿响应“全球拥抱阴阳人”活动的温暖景象。

拥抱我们

何为“全球拥抱阴阳人”活动?

丘爱芝完成硕士学位后,接着进入台湾树德科技大学性学研究所攻读博士学位。2010年,他报名了该校的“百万筑梦竞赛”并写下他参访国际阴阳人组织的计划。其计划获得一众评委青睐,让他有幸得到资助飞往美国与组织内的多位阴阳人见面。

回国后,深受启发的他决定在当年(2010年)的台湾同志大游行首次出框公开自己的阴阳人身分。由他于当天启发起的“全球拥抱阴阳人”活动,更是获得热烈反响!

延/伸/阅/读
浅谈性别新思维

跨性别者(变性人)、阴阳人、男同性恋、女同性恋、易装者(异装癖)……

10年前,我们确实很难想象这些极为个人的性别认同课题能像今天这样走进公众的领域。在快速进展的科学知识与各种传统思维的相互碰撞下,当我们冷静回过头来看本期主角丘爱芝的故事时,自然会发现——性别讨论背后的政策与意识形态,最终都不该脱离对我们身边各自拥有自己故事之人的关心与理解。

揭5项对阴阳人的错误观念 [1]:

■阴阳人就是一个拥有两套完整生殖器的人(X)

这可能是对阴阳人最普遍的误解!受访时,丘爱芝笑称:“这仅有在神话故事里头才会出现呀!”

阴阳人的状况通常和生殖器无关,更别说是拥有二套完整的生殖器了!有的阴阳人有阴茎与阴道口,然而并没有一个案例显示能同时完整拥有男女生殖器的人。绝大部分的阴阳人都拥有看似相当典型的男或女性生殖器,仅有少部分拥有非典型生殖器。

■阴阳人是跨性别运动的一部分(X)

跨性别者(俗称“变性人”)与阴阳人本就不该被混为一谈呀!许多阴阳人很乐于成为女人或男人,当中也有乐于介于各种性别其间(Intergender)的。许多阴阳人对“跨性别概念”其实仍是非常陌生的。

■2000位婴儿中,就有一位是阴阳儿(X)

其实,世界上大多数医院并没设有“性别定性小组”,这般统计数字常会让人误以为阴阳人是非常“稀有”的。社会学家莎朗彼文思(Sharon Preves)针对这主题做了一项较为彻底的研究,并提供了一个稍微正确的统计:“这项机率可以高达百分之四”!

■阴阳人和同性恋有关(X)

从本质上来说,阴阳人并没什么可被说成与同性恋议题相同或直接相关的地方。许多阴阳人的确认同自我为男同志或女同志。同时,许多阴阳人成年后发觉,整个同性恋议题和他们的自我观点并无相关。越来越多的阴阳人更乐于认同阴阳人的性别身分,觉得那才是更为正确的描述。

■阴阳人与性别角色无关(X)

支持以外科手术与荷尔蒙来切断阴阳人身体的理论所立基性别角色概念已证明是不可信赖的!对于许多阴阳人来说,性别角色仍是主要的议题。即:许多阴阳人在术后并无法适应其中一个性别角色,抑或在与被养育的性别不相容的身体之中成长!

系列2预告:

分别与台湾、香港首位出框阴阳人/双性人 ——丘爱芝、细细老师进行更深入的对谈。究竟,“阴阳人”与“双性人”有差没差?!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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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医/性心理学解剖
性别可阴阳共体?

高中上生物课时学到“性染色体”决定了性别,即:XX 代表女性;XY 代表男性。那为何这世上仍有1.7%的阴阳人(Intersex)存在呢?有关“阴阳人”的生理结构与心理,中西医学,乃至性学等,又如何解剖? 

很多资料表格、调查问卷常会把人给一分选二,不是男生,就是女生,即便是男同志、女同志、跨性别者(变性人),乃至易装者(异装癖)等,大多都会清楚的定位自己。然而,阴阳人(变性人)呢?他们应该怎么定位自己,绝对又是另一个更深层面的议题了。 



虽然,理论上阐明“XX”代表“女性”;“XY”代表“男性”,然而这并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世界,很多时候 XX 与 XY 并无法说明一切!对此,专家更是提议,资料表格、调查问卷的“性别”栏位至少要有5种人,即:男、女、同性、双性、阴阳人。

各界专家怎么说……?

就此议题,邀来了一众专家从各种观点谈论“阴阳人”。原来——性别不仅男或女、阴或阳,更能“阴阳共体”! 

这就向传统“性别二元化”的世界说“Bye Bye”,该词汇或是时候走入历史咯! 

李永业表示,阴阳儿属“自然形成”的一种现象,专科医生帮阴阳儿切除男/女性其中一器官是属合法且普通的手术,不该与变性手术相提并论!

西医:李永业(泌尿专科顾问医生)
勿轻易切除某一性器官
让阴阳儿拥自主权



李永业表示:“首先,我必须传达一个强烈讯息给普罗大众,好让大家可做出区分。先谈谈‘变性’吧,它在大马属于非法手术。若某人想要‘男变女’或’女变男’,就非得到泰国或其它相关手术合法的国家进行。然而,阴阳儿却属‘胎儿贺尔蒙大幅度偏倚或基因突变’所致,属‘自然形成’的一种现象,专科医生协助阴阳儿切除男/女性其中一器官是属合法且普通的手术,两者并不该被大家相提并论!” 

他说,在医学界(西医)中,“阴阳人”的归类方式确实比大多数人所想象的仍要广泛。当中,包括了:XYY(超雄综合症)、XXY(克氏综合症,俗称“先天性睾丸发育不全”)、XO(单体综合症)乃至变异类型如:XXYY、XXXY 等。

性别概念复杂多元

“其实,世界上的性别概念远比教科书提及的来得复杂与多元。以克氏综合症为例,额外的X染色体可能来自卵子或精子。这些婴儿出生时具备男性器官,幼年时普遍被认定为男性,反倒在青春期后会逐渐具备女性性征。他们的症状表现通常是乳房有轻微发育、睾丸发育不全或原发小睾丸症等,且绝大部分并无法生育。” 

*记者通过台湾首位出框阴阳人丘爱芝所提供的案例发现,“阴阳人”阿努纳奇(Mx Anunnaki Ray)就曾生育小孩。

询及生出阴阳儿能否完全归咎于“遗传”(基因)时,李永业认为那仅是其中一项可能,并不排除夫妻在进行性行为时,女方吃或在身上涂抹激发雄性激素的药丸、药膏有关。此外,没经过医生指示,在怀孕期间服食了不恰当的中药也是另一种可能。

详细倾听各界意见

对于阴阳人这些年来立志争取的人权议题,李永业亦表达了自己的独到见解。“这确实是近几年医学界备受争议的议题之一。站于医学角度,一些医生或会希望父母在大众还没认出小孩性别前做性别指定手术,并在该名小孩成为男或女生后,以男/女孩的角色来教育他们。只是我的建议是——父母并不该仅听取其中一方的意见,得详细倾听各界(妇产科、儿科、心理学科等)医生、专家的意见后,方可作出最终决定。

“其实,在青春期让小孩有自主权,并决定自己的性别是目前医学界所提倡的一种新做法。只是,必须再次强调,这仍得依据个案定夺,并非每个例子合适。”

丘爱芝:每一位出框阴阳人皆在极力争取最基本权利!

争取人权
还我“性高潮”! 

人权,是每一位出框阴阳人皆在极力争取的最基本权利!丘爱芝坦言,西方国家的一些阴阳人或可再分得更详细,即——人权里头的“性高潮”!? 

他与阴阳人朋友交谈发现,很多阴阳人再追讨回儿时手术报告时,院方都不约而同给了他们一个“官方说法”,即——“医院资料库着火了”!然而,事实真是如此?看来只有院方晓得! 

就部分阴阳人由于做了性别指定手术,从此不再享有性高潮这课题,询问李永业意见。他再三强调,并非所有阴阳人都无法享有性福人生。惟,倘若手术触及性高潮的“点”确实如此。 

“当然,还是那句老话。这还得因个人、因手术而异!而且,这些阴阳人要追讨回他们儿时的手术报告机率并不高!能像丘爱芝这样有报告在手的例子确实不多。当然呀,现在早已不同往昔,阴阳儿家属能一纸在手的可能性或比较大了。”

怀孕时,吃了不合适的中药会否诞生双性人?细细老师(左)认为“没有临床证据”。

中医:细细(香港执牌中医师)
中药导致双性人?
几率不高! 

香港首位出框双性人细细老师也是香港执牌中医师。当记者希望她能从中医的角度解剖双性人时,细细显得有些惊讶。 

“哟!谈到从中医学对双性人的观点,我想这应该是史无前例的第一次呢!中医学的概念——男人是阳;女人是阴。阴阳合一、互生互长,也互相制衡,男与女的结合也应该是这样的。

阴阳象征较平均

“此外,中医学又说,天地任何东西都内含阴阳,阴阳的动态平衡就能生命延续和健康长寿。每一人也都有阴阳——体表是阳/体内是阴、后背部是阳/前胸部是阴、头是阳/脚是阴……简单点说,即男人有阴阳,女人也有阴阳!其中,男人的阳征较多一点;女的阴征较多一点,而双性人则阴阳象征都较平均,或可以说双性人是最能表达阴阳平衡的生命体,所以我们视双性人生下来是比一般人更平衡更完美,而不是因为与别不同便被视为缺陷或疾病!” 

至于怀孕时,吃了不合适的中药会否诞生双性人?“中药可导致诞生出双性人的几率很低,既没有这样的中药,更没可能被大剂量使用。反之,西药很普遍存在可以令贺尔蒙转变或偏倚或基因突变的药,而且剂量少也能导致,所以说中药有这能力是没有临床证据的。”

陈云娟表示,阴阳儿的爸爸一定要够勇敢;妈妈也一定要够坚强才能替孩子挡风又遮雨。

性心理学:陈云娟(马来西亚性学会(雪隆区)副会长)
父母健康心理
教育小孩

马来西亚性学会(雪隆区)副会长陈云娟从阴阳儿的人格心理发展、性心理发展分析,认为阴阳儿并非切除掉男或女性其一性器官后,就大可“一了百了”!她奉劝父母得完成多个步骤,再三思而后行,千万别急于做性别指定手术! 

父母一定要有健康心理,才能用健康的方式来教育小孩!然而,父母是否准备好,那又是另一个话题。询问了妇产科、儿科的意见后,陈云娟觉得父母下一步应该做的是见心理辅导员! 

“当然,另一前提是这位辅导员最好还能对阴阳人有一定认识。由于这是一个新领域,所以还得看辅导员能否完全开放或有足够的意愿乐意多认识、多了解阴阳人。话说回来,纵然辅导员可能无法在阴阳人课题上给予辅导,但他们仍有其专业背景,能协助父母怎么去调整自己、接受自己,乃至怎么面对外人对他们、对小孩的眼光。当然,更重要的是爸爸一定要够勇敢;妈妈也一定要够坚强才能替孩子挡风遮雨呀!”

报生纸决定命运

一开始报生纸要呈报“男”或“女”是阴阳儿父母巨大的挑战!然而,因资源上、知识上的不足,大多父母只能完全相信医生的判断,并由医生来建议小孩最终的性别,即——哪一个性器官发展得较好,就会决定小孩是哪个性别。 

人人皆平等!抹去一位阴阳人性别角色的重要性等于将此人降格至仅存身体的物质面,并抹杀了他们对自己身体的观点!陈云娟感叹,很多阴阳儿在呈报报生纸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命运!选男或女,就是为了“方便”父母以后怎么教导这名阴阳儿,乃至社会大众对这小孩的性别认同! 

“其实,这做法有待商榷!倘若父母帮小孩决定的性别刚好是他发育时的同一性别,至少社会问题这一块不会太大。想想,如果不是那又该怎么办!?所以这群阴阳人在最后自会配合整个大社会做一个‘认同’角色呀!举例,若我的男性荷尔蒙比较多,但我被切除了阴茎变成了女生,那我就‘勉为其难’用起女生身分。纵然,我长胡子、没乳房,那我大不了每天刮胡子,并做个义乳或穿得更加女性化就好!其实,这些都是他们人权被剥夺的一种表现!严格点说,这群人早已没有任何人权可言了!”

何为“性学会”? 

马来西亚性学会(雪隆区)成立宗旨包括:结合对性学和性教育有兴趣之人士,提供沟通交流之管道、提升性学和性教育专业人士之学术及理念的精进、改善社会对性学和性教育之认知并推广正确知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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