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驯鹰狩猎

在中亚闯荡期间,来到吉尔吉斯斯坦东部的大湖伊塞克湖之滨,在小村庄波肯巴耶沃落脚。那儿海拔1800米,深秋季节,天寒地冻,吾等摸索到那游人罕至之地,不为名山圣水或珍稀美食,只求一睹享誉放鹰人塔尔伽及其爱鹰屠玛拉的芳容。

早上,塔尔伽驾了旅行车依约来到我们的民宿。穿着传统服装的他年约40,英姿飒飒,和我们打过照面后便径自带领我们前往10分钟车程外的山区。他从车厢内取出只白兔放生,然后一手托着金鹰屠玛拉,走到30米外的山坡上立定,揭开套在屠玛拉头上的皮眼罩。



只见屠玛拉即刻腾空而起,然后急速俯冲直下,说时迟那时快,小白兔已被其利爪按压在地上,似乎没有了生命痕迹;傲立战利品旁的屠玛拉随即发出胜利的尖锐啼鸣。塔尔伽蹲在它旁边,把死兔提起,屠玛拉才开始以强而有力的喙撕吞兔子,大片肌肉连皮带毛囫囵咽下,不到一分钟便只剩下头颅、肠和一滩血迹。

带回家豢养

塔尔伽告诉我们,8年前他在村郊的鹰窝里找到只雏鹰,把它带回家豢养,命名屠玛拉,是只雌性金鹰。虽然捕猎乃金鹰的本性,塔尔伽却得花长时间训练屠玛拉,培养及巩固他和鹰之间的主从关系,使屠玛拉愿意为主人捕猎并以猎物交换酬劳。这村子每年举办一次放鹰比赛,通常以狐狸为猎物,最先捕捉到狐狸的金鹰成为冠军。屠玛拉已两次荣登冠军宝座。可惜有一次她尝试捕捉一只狼时伤了只爪子。

塔尔伽也告诉我们,他家族的驯鹰和放鹰传统始于其曾祖父,一代代传承下来,如今其儿子才7岁,等他12岁时塔尔伽便会开始把这门技艺传授给他。金鹰寿命一般长达50年,雌鹰比雄鹰大。再过12年,屠玛拉20岁的时候,塔尔伽会把她放生,让她找个伴来传宗接代。金鹰对爱情坚贞不渝,伴侣两相厮守,永不分离。

一般相信,中亚乃驯鹰狩猎的发源地。猛禽如鹰、隼、鹞、鸢、鹫、鹘等都可以被训练来捕猎各种不同大小的猎物,而这种狩猎方式开始时只在宫廷及有钱又有闲的达官贵族之间流行,后来才流传到民间去。游牧民族传统上比较多采用这种狩猎方式。



合法猎鹰都有护照

如今还可见到驯鹰狩猎的国家已不多,除了中亚的哈萨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大概就只有中东诸国包括沙地阿拉伯、联合酋长国和卡塔尔,以及蒙古和中国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等地。以猎鹰狩猎原是中东游牧民族贝多因人的传统,如今猎鹰已摇身一变成了个人身分和社会地位的象征。为了杜绝走私身价奇高的猎鹰,每只合法猎鹰都有自己的护照呢!不久前不是有个沙地阿拉伯土豪包租了整架飞机载他的众多猎鹰去一个合法狩猎区吗?

唐代诗人王维在《观猎》一诗中如此描述放鹰:“草枯鹰眼疾,雪尽马蹄轻”。宋朝大文学家兼书画家苏东坡在《江城子?密州出猎》一词这样写:“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黄即猎犬,而苍则是苍鹰。由此可见,早在1300年前,放鹰已盛行于中国唐朝,并且至少一直流传到300余年后的宋朝。

我们除了在吉尔吉斯斯坦看了场难得的放鹰示范,也在哈萨克斯坦有过类似的经验。十分遗憾的却是,塔尔伽告诉我们,再过两天便是当地一年一度的放鹰比赛,而我们偏偏基于各种原因未能在那小村庄多逗留两天,以致和那机会难逢的盛会失之交臂,真令人扼腕又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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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从海港到世界尽头/陈美枫

【四海兄弟】文|陈美枫

看地图,南美洲像个漏斗,而南极洲则像马铃薯,南极洲半岛是其须根。漏斗尾巴伸向马铃薯须根,看似在远古时期曾是连体兄弟,后来上升的海洋硬是把两者拆散了,之间多了个德雷克海峡。

漏斗尾巴有个名称,叫火地岛,岛上有个城市,叫乌斯怀亚,是阿根廷的海港,也是地球村最靠近南极洲的城市。

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内子和我从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飞来乌斯怀亚,旋即被接应到邮轮码头,登上马可波罗号邮轮,准备开展为期10天的南极洲半岛之旅。

从日光甲板望去,乌斯怀亚显得十分迷人,我当即立誓:必定回来好好认识这海港城市。

一晃日子就流逝了14个春秋,2019年4月初,承诺才得以兑现。那时我和弟弟及各自另一半已在智利和阿根廷闯荡了整个月,从蓬塔阿雷纳斯乘坐11个小时的巴士辗转629公里路到来,奉献4天3夜的光阴给这真正躲在天涯海角的聚落。

在滨海步道彳亍,赫然发现那儿有免费接驳小巴载客前往城西10公里处、名堂响当当的观光小火车——世界尽头列车,真令我这火车发烧友喜出望外。
 

曾是囚犯拘留地

抵步后的次日,我们一早便到了海滨,坐头一辆接驳小巴直达坐落在路边河谷里的世界尽头火车站,暂且把乌斯怀亚的众多景点和户外活动选项搁置一边。

真想不到,连车站也那么可爱,古朴中散发出幽幽的娇矜和秀气,简直可自成一个独立景点。每天有3班列车从这车站出发,我们乘坐最早那班,准时于9点半鸣笛发车。

而今大受欢迎的小火车原来有个不太光彩的历史。19世纪末的乌斯怀亚竟然是个囚犯拘留地,肯定无人能预见其个多世纪后的光鲜亮丽面貌。

为了运输木材和其他物品供建造囚犯宿舍及其他设施,一条简陋的木构火车轨道于20世纪初出现了。
经过几次重建,这轨道蜕变为当今连接世界尽头站和火地岛国家公园内的公园站、长7公里轨距500毫米的铁轨。当年的火车就叫囚犯列车。

1947年,乌斯怀亚监狱关闭了,两年后的一场地震又给铁道造成多少破坏。后来铁道虽然获得修复,终究逃不过于1952年被终止运作的厄运。

1994年,废弃42年的铁轨迎来转机,获当局赋予新生命,被定位为遗产铁道,2架蒸汽火车头和3架柴油火车头负责拖动新购车厢载客观赏沿途景色及回顾历史。

500毫米是个什么概念?中国和欧洲的铁轨几乎全是标准轨,轨距1435毫米,约等于这窄轨铁道的3倍,因此在这轨道上运行的火车头和车厢都比我们常见的火车小得多,身高1米56的内子站在站台上,就约莫和火车厢等高了。

或许正是因火车小得可爱而挑起很多人的童心,远道慕名而来一亲其芳泽吧!

我们乘坐的早班列车由名为卡米拉的蒸汽火车头拖着4节绿色车厢,以星期天公园漫步的速度在河谷里前进,不到15分钟即进入马卡瑞纳站,停留20分钟。

短暂倒退百年时空

站旁小山坡上的石级通往和站同名的小瀑布,车站员工皆穿蓝色条纹卡其囚犯服饰,引领搭客短暂倒退百年时空。

重新上路仅5分钟便进入火地岛国家公园,沿途没什么足以令人惊叹的景色;最后在公园站下车时看看腕表,离发车刚好过了1小时又5分。

公园站竟然真的建在四处无人的公园内,国家公园游客中心远在6公里半外,幸亏车站附近有个巴士车亭,公园接驳巴士没让我们久等,即把我们载去游客中心,从那儿开展我们当天节目的第二部分:窥探火地岛国家公园。

绝大多数火车乘客都选择坐原班火车回去世界尽头站。

或许是时候当局认真考虑把这遗产铁道延长到火地岛国家公园游客中心,从而让乘客获得一个更丰富的小火车体验,也为火地岛国家公园带来更多访客吧!

无论如何,我这个总是抱着随遇而安心态上路的行者,虽爱火车如痴,却也对这趟小火车之旅不敢说完全不觉失意,然而错过它才会是我的真正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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