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厨柔情】文|李宣春

40岁生日过后几天，到作家朋友B和W的家聚餐。我们的共同朋友L长年在外国生活，难得有机会和伴侣Y一起回来半岛，他们行程随性，同时也安插了和平日只在网络互动的朋友见面，我们就干脆凑在一块儿。

当天临近下班的时候，外头下起滂沱大雨。走出公司，雨势渐小，万物湿漉漉一片，天色始终灰蒙蒙的，看来黄昏的微光不会再现。

我努力缩小自己的身躯撑一把橘红色的小雨伞缓缓走回公寓。脱掉长裤换上通风的短裤，上衣仍是去年年末在优衣库买的翠绿色新衬衫，衣上有日本经典动画角色的图案，既是老派又是青春。

我将收藏了许久的红酒塞进背包，另加了一盒前一天晚上在商场的年货摊买的龙须糖，想说这样应该刚刚好。再次出门时，显然轻松许多。平时周间晚上很少出门去太远的地方，通常就近外食，若有闲暇便到咖啡座消磨一点时间，过后径自回家梳洗休息。这几年，完成一天的工作之后，更能感觉身心劳动的疲劳，趋向保留时间给自己沉静、放松。除非有特别邀约，如难得的朋友前来，则另当别论，我仍然期待跟喜欢的朋友聚在一起，即使话题没什么营养，过程未见有什么生产力，但人毕竟还是群居的动物嘛！

参加聚餐的经验多了之后，大概摸得出众人的喜好。为了免去备料下厨的麻烦，我近年开始习惯到经常光顾的糕饼店购买一些糕点或甜食赴会。大伙儿吃完正餐，料有七分饱左右，取出酒杯，酌量把酒倒进杯子，继续边喝边聊。通常酒精在饮者身上释出微醺的效应，谈话更加放松。

把异乡越活越像原乡

这天晚上也不例外，跟B和W由于生活在同个地区，见面还算频密；L和Y虽然是第一次见面，感觉一点都不陌生拘谨，像是认识了很久。主人家的几只猫百无聊赖地在我们不远处窝着，或是警戒地躲到楼梯后。我们3个“伪吉隆坡”人跟许多在城市里汲汲营营的游子一样，把异乡越活越像原乡；我们都好奇在另一个国度的L和Y又是如何拿捏写作与生活的成分。

他们说起了自己的颠簸，周围的同行朋友如何因为时局而谋划出路。日子是且看且走，一旦决定了专于写作，得在其他方面做出舍却，比如不能过度挥霍等等。他们多次提到“真诚的写作”，让我平静心情的海面底下有些涌动。

“若是真诚对待写作，现实必定也会公平地回馈。”他们如此相信。

我们约莫在10点散会，也把一瓶酒喝光了。我们相约还要再见，不是在此地，就是在彼邦。一定会再见。Y在捷运上帮我照了张相，一脸疲倦的笑意，在酒精的些微安慰下，少了哀伤的气质。谢谢真诚的朋友，拯救了内心承受着挫败的我，使我相信自己并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