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商余】标签

最近看到有好些知名作家、知名文学评论家对苏童的文学创作提出了各自的看法。其中格非提出的挺有意思,他说苏童是短篇小说大师毫无疑问,但在中长小说方面,则还未尽全力。意思是说在中长篇的写作上,苏童并未使出真正的力度——最出色的作品还未写出来,认为苏童至少还可以写20年。

我稍为总结了一下这些作家、评论家的意见,虽各有看法,但多都聚焦于苏童的女性题材,认为苏童最了解女人,是最会写女性的男作家。 更重要的是,他擅长捕抓女性细腻的身心感受,而精致的文字魅力则令人惊艳;他的女性视角,是透视的也是融入的,深邃而庄严,伴随着一种风暴般的力度,令人窒息。可陈建功认为苏童同时也是平静的,始终保持着一份平静的心情,就是这静气,使他对人性、人心有更多的发现。



最擅长写女性男作家

被誉为“最擅长写女性的男作家”,也等同是给苏童贴上了标签,划分了他的小说领域。对此,苏童是在意的。他说,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强调我也写男性,而且写得很好。

这不由让我想起第一次见到苏童的情景,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大马华文作家协会联同新加坡作协与中国江苏省作协有个对等互访的协议。那次的见面是在南京(苏童从上海开会回来,一下火车就赶来出席交流会,其实是陪吃饭。见他一进来就找电话打,接通后说:我是爸爸,叫妈妈来。然后低声说了些话)。当时的苏童已是成名作家,并已写出了《妻妾成群》、《米》《南方的堕落》等代表作。

他不擅于交际,除了保持着微笑,一直默默无言。看得出来这顿饭对他来说并不轻松,甚至是苦差。可不是,前后是领导,左右是我们这些马新作家。大伙都对他特别“眷顾”,频频拋出问题:“你专门写女人,却又不爱她们,为什么?”他说没有啊。大概众人都没听清楚,继续问:“是什缘故你专门写女性呢?”没有专门写。他虽熊度谦恭,表现得体,到底还是露了有点委屈与不妥协。 后来还是由身边的叶兆言给挡住了:“不是专门写女人啦,他也写男性,也写其他题材的小说。”

这让我感觉歉然。虽然自己并没有加入“逼供” ,毕竟也是认定他是最擅长写女人的男作家。既然他是持否定熊度的,就应该借此机会现身说法,指出大家的“迷思”。可是他始终没有解说清楚,反而是自动弃权,摆出一副“也罢,由你们说去”的神情。



作家最在意被标签

末了,人少了,我们开始交谈,他忽然口若悬河起来,反过来咄咄逼人:“我不愿意写人家写过的,写人性的丑恶,不也是一种揭示吗?为什么一定要写人性善良的一面? 写丑恶不可以吗?”他并没有为他 “专门写女性”辩解。却到底还原我们所熟悉的苏童,就是那个生在江南水乡,在小桥流水成长的男孩 ……那里的人,那里的事。他领我们拐进窄窄的石板路,那是他的香椿街,南方的堕落;他写得身心俱碎,我们读得深情而抱憾。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强调我也写男性,而且写得不错。”是的,强调了这么多年,可见他是多么的在意。

终于明白,作家最在意的是被划分,被贴上标签。我不由又想起李天葆,一直以来他都很在意“南洋张爱玲” 、“张腔”、 “张冠李戴”的标签。“划为张派或标签张腔,未免偷懒太甚”这他也强调了很多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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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开到荼蘼/李忆莙

一直以为,“进入中年”才是人生中最有感触的伤感阶段——眼看青春在凋零中,皮不细,肉不嫩的,这种伤感不就是“开到荼蘼花事了”的真实写照吗?

当然,若能把这视为大自然的规律,那敢情是最好。但是,要稳住此种“开到荼蘼花事了”的愁绪终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且看,身处在这么的一个花花世界,到处五光十色繁华似锦,即使可以不留恋青春时期的光鲜岁月,也很难自我放弃。况且市面上到处都是五花八门唾手可得,触手可及的高科技新产品,真是日新月异啊。

装修门面最大乐趣

是以,镜子前的你,照见那日渐败坏的门面,是多么的触目惊心。这纤毫毕露的真相,让你无以遁形。少不免会想一想:好不好来一次装修呢?而那所谓的装修,见诸于行的是“大有大做,小有小做”,全视个人需求。

比如割割眼袋,抽抽脂肪之类的“小做”,花费不多。这不就像你闲来无事逛商场时无意间走进五金部门,顺手买几桶灰水回家刷刷墙壁般地顺理成章——喏,就如我友程女士,装修门面是她最大的乐趣;惯常做法是割割抽抽,十年如一日。何以如此锲而不舍?除了自信以外,最大的成就来自“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所以说,谁的青春谁不怜惜?

抢得一分是一分,救得一毫是一毫。在这范畴内,没有“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之说。谁能如此潇洒呢?到底啊,真正让人伤了心的是那几十年的人生,青春期是如此的短暂。仓猝间,来不及回首,人就老了,简直是措手不及!

总之,人生在世,各有各的烦恼,各有各的不尽如意,并且是分阶段来惊扰的……

原来呢,连70岁的老太太,亦有她的烦恼和辛酸。看在眼里,竟是如此地刻骨铭心,让你意识到人生的烦恼是渐进式的,是流光惊扰美梦,并无一人可幸免。

事情是这样的:老太太与我一起出席一个宴会,兴许是想一展过去的风采,于是高姿态地穿上一双三寸的高跟鞋,虽然是粗跟的,但不到半个时辰,却见她坐在一处隐蔽的角落,脱下高跟鞋双手来回搓揉着脚跟,脸上现出痛苦坚忍的表情。

为免她尴尬,我装作没看见,不料却被她叫住,叹息道:“人老了真丢人!”她那淡淡的忧伤,使我不禁有种惆怅之感。

“看我这狼狈相,丢人啊。”她幽幽一叹,沮丧溢于言表。

而我心里却顿时敞亮起来,我是突然明白了,老太太的沮丧,不是因为高跟鞋。高跟鞋没有问题,问题在于:人生的不如意,皆因非人力所能掌握。

顽强抵抗长期抗争

比如程女士,她锲而不舍与大自然的规律作长期抗争,与老太太的隐忍是一样的——不就是装修门面这么一回事吗。

世上并无“以为”。由此而产生的哀伤,此起彼落。所以她们顽强抵抗,活在长期抗战之中。惟人生苦短,几十年的光阴诚如一场寥落的短梦;而背景是一面镜子,反映真实的景象和生命的本真。

然而,谁的青春谁不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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