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没有预算,艺术还能怎么玩?
“热情让我前行!”

预算不够,资源有限是从事艺术创作者最常遇到的问题之一。台湾多媒体与剧场设计导演周东彦分享,有多少资源做多少事,但尝试是必须的。

周东彦:要别人看见你,你得先让人看见。

说到周东彦,或许国人最为熟悉的是他与《关于岛屿》之间的联系。这部林怀民退休之前的舞蹈作品正是找来周东彦担任影像设计。



事实上,未满40岁的周东彦在台湾是颇有名气的艺术家,创作领域多变且成功游走于商业与艺术之间,作品涵盖剧场、影像设计、多媒体剧场、影像诗、录像、音乐视频、纪录片等。张惠妹的《坏的好人》、2017年金曲奖颁奖典礼上,林宥嘉演唱《没用的伞》时,舞台背后的虚拟特效呈现出飘渺空灵的效果均出自周东彦。

过去,他也曾以纪录片《时间之旅》入围台湾国际纪录片双年展与金马奖,去年再凭着《关于岛屿》成为2018年英国剧场投影设计大奖“光明骑士奖”的“投影设计奖”得主。

有多少钱做多少事

提到艺术创作者经常面对预算不够,资源不足时,周东彦直言剧场除了创作故事之外,第一课就是解决各种各样的问题,涵盖灯光、时间、人的情、道具、布景、服装……等。

“有多少钱做多少事,有多少资源做多少事,其实是剧场人的第一课。然后……我觉得这是一个来回的过程,你要先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可能性。”



以他与台湾两厅院(戏剧院和音乐厅)合作的“NTCH to Go”计划为例,一开始他得到的预算设定是制作20支视频,但是之后相同的预算其实理论上可能只能制作10支视频,但热情驱使他愿意付出更多。

“我也想要做多一点,因为做多一点之后,你的成功状态就会让人家知道这个价值在哪里。人家的团队和你做了20支视频,所以你就很容易可以说服这里面的成本、次数、摄影、剪接花的时间……”

周东彦的作品“光年纪事:台北——哥本哈根”创作历时5年,由台湾及丹麦的表演者共同完成,运用4D Box智能舞台技术、整合3D浮空投影(例子:周杰伦与邓丽君的跨时空演唱),现场观众戴上3D眼镜体验结合艺术及科技的演出。

平衡预算必须学习

他表示,从来不觉得有任何案子的预算是充足的,事实上自2008年他首次获得当地政府的津贴是15万新台币(约2万令吉),到后来他有机会做表演结合科技的作品,虽然预算逐渐的涨到150万(约20万令吉)、200万(约26万令吉)甚至是300万新台币(约39万令吉),却依然还是钱不够用。

“说真的,做为创作者或者创作团队,听起来这么大的数字,可是每一个部门拿到的资金都非常有限,我想预算不会有绝对足够的。就算是天王天后的演唱会,他们也有想要做得更大的事情,这个平衡是每个人都在学习的。”

潜力爆发 改变格局

在资源、硬体设备有限之下,如何去取舍创作灵感,以达到最理想的效果?周东彦主张先别急着说不行,反而应先尝试使用现有资源,因为……唯有踏出了第一步,才有可能被世人发现自己是个“潜力股”。

好比他在一开始只有15万新台币津贴或更少的资源时,根本就租不起专业投影机,怎么办?不行动了吗?不,他就地取材,使用借得起的投影机!例如,在他得到台湾文化部首个表演结合科技的案子之前,他是在没有资源的情况下,与一名舞者到摄影棚进行拍摄,用的也是他向友人借来的器材。

“唯有你做了第一步,别人才有可能从那个第一步看到你的潜力。我觉得用可以的资源而不要说:啊,我没有资源所以我不能做,我觉得一定要先试,这是我这几年最大的感觉,你没有做,别人就不会知道。”

同样是以“NTCH to Go”计划为例,为什么两厅院会对这个提案亮绿灯?周东彦透露,其实是因为他拍摄了一个1分钟说京剧的样本,找来众多演员演出穆桂英(《杨家将演义》里的人物)的故事,“资源和设备真的不会有够的一天,先用现有的设备去做一个样本。”

善于表达更重要

在大学时期林克华(舞台/灯光设计大师、云门舞集技术顾问)在某一堂课上所说的一席话也令他受益良多,印象深刻至今。

当时,周东彦在课堂说“这个部分我比较不会画,所以我没有办法画得很好”,而林克华却透露,很多人以为与林怀民一起工作必须画完美的草图,事实上有时候在便条纸上随便画的东西才是最可以沟通的,“我们千万不要以为,你要一切都要达到所谓的专业。”

当然,教育方式也有影响。他指出,在英国深造时,学校没有教任何的技术,反而最在乎学生如何表达作品,但在台湾,学生大部分都是在学技术,“一直去做,一直去看怎么操、怎么和演员工作。”

NTCH to Go计划之下,蔡依林与新锐导演蔡柏璋的“呸“剧场——教学篇逾6分钟的视频共吸引了逾71万次的点击率,以另一种形象推广台湾表演艺术。

勇于发表勿设限

如今是个“敢”字当道的年代,舆论、不少某些知名人士都在鼓吹,只要敢想敢做,就有机会成功。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是应征某些职位时,勇敢说我可以、我会!

周东彦直言他有很多朋友是这样的经验,但他认为关键还是在于每个人是否足够了解自己。“如果你只是瞎说的,真的不如不要。”

他指出,艺术文化有一点特点是,大家都觉得为艺术是存在于美术馆、剧场里,事实上艺术文化完全出自于生活,艺术对人类或者是每个创业者最大的帮助是让大家认识自己每一个面像、每一个作品,“与其说人们要勇敢去冲、去说自己可以做,不如说我们认识自己多少,不要帮自己设太多限制。”

他坦言,许多家长都不赞成子女选读艺术学院,至今他仍不明白为何父母当初会支持他(指台北艺术大学戏剧系);甚至是毕业后他决定贷款到英国深造,父母也觉得没问题。

如今想来,他认为,父母的支持以及自己有一定的热情极为重要,“如果你没有热情,你乱做根本没有意义也不会做得好。”

周东彦表示,预算不会有绝对足够的一天,关键在于平衡。

短片提案讲解艺术

同样是以“NTCH to Go”计划为例。NTCH togo其实是台湾的两厅院艺术生活影音频道,以长约3至5分钟的短片带领大众贴近表演艺术。

上述计划是周东彦主动向两厅院提出的项目,“一开始提案时,根本没有人对于艺术剧院有自己的优管(Youtube)频道有任何的概念,那时的Youtuber也不多,主要都是在美国。”但当时周东彦就向两厅院提出以3至5分钟的有趣短片向观众讲解艺术,而他的提案也成功被接纳,进行至今己累积了逾70个视频。

如果从商业角度来说,其实他(一个艺术创作者)是向企业提出一个原本并不存在的项目,“那我会吗?我会,因为我拍纪录片而且我完全认识这些人,而且我有一些国际语文能力,许多国际艺术团队都很支持我们做这件事情,那是我自己在公司这边创出一条路,然后带着一群有兴趣的人做这些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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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生活

当艺术沦为旅游商品 缺经济价值失宠?

捕风捉景|何凯晶/自由职业设计师

若你刚好3月在槟城,有两个地方一定会推荐你去看。一个是槟城音乐之家,另一个则是在宏远开放大学展出的 Penang Palai。同样作为艺文场所,却肩负不同的命运去向,前者因财务压力而关闭,后者则无偿赞助展览场地。

两者落幕之际,也正好借这个机会探讨艺文场所的场租问题所衍生的机构或社群支持。

若不是响起闭门的警号,恐怕我也没太大动力去参观槟城音乐之家,而那天在场,这么想的人恐怕不止我一人。

作为一个类博物馆性质的场所,所陈列的物品大多因历史价值而收藏,因不具时限性,什么时候来看都一样,尽管馆藏内容丰富,却无人问津。

槟城音乐之家位于槟城政府行政中心——光大大厦(Komtar),因为无法缴纳租金而需搬离,引发了公众的强烈抗议,讨伐槟州政府竟然无法在世界遗产区保留重要的音乐资产。

 

50万拨款不足营运费

最初由槟城水供局资助,后来由槟旅游与创意经济事务委员会(PETACE)接管,每年提供 50 万令吉的拨款,这笔资金仍然不足以维持运营。

除此之外,它们也依赖20令吉的入门票作为收入来源,附导览解说,但偶尔还是会听见谁因为有机会免去票钱而窃喜,也间接透露大家对于文化付费的接纳程度尚未普及。

博物馆的首个展区展示了各种民间和传统乐器,不仅可以现场互动体验,还配有解说板介绍这些乐器在不同仪式或典礼中的用途。

另一区则复刻怀旧茶室,让你可以打卡拍照,重温当年一边品尝南洋咖啡一边翻阅报纸,老式的机器可以通过抛硬币来选择一首歌,也少不了餐具柜上的收音机。

博物馆不仅只是乐器的陈列,也记录了当年大家如何听音乐,让人惊喜的是有广播室,也设有体验区,让你模拟广播节目的DJ,可自行按下掌声或笑声等音效。

后方还有一个展示柜子,放满了各种手写的“点歌卡”,在没有串流平台的年代,点歌寄意是当时最好的听歌方式,即不知道有没有收到,也不知道会在什么时段播放,一代人的情怀被展馆重译,而这个展馆也顿然成为一代人的情怀过去了。

充满国际野心

场景转场,反观Palai Penang展览则充满国际野心,由巴黎的Galerie Balice Hertling和槟城的Blank Canvas共同策划,联合了8间不同国家的艺廊和展览厅合作,联合了来自8个不同国家的艺廊参与,并在槟城最大的遗产豪宅之一——Homestead举行,而且免费入场。

开幕当天,聚集了众多国内外艺术家,甚至有人特地从吉隆坡和其他地方过来参与盛事。独立策展的自由空间大,里头有不少玩味的艺术品,与豪宅的不同空间相呼应:一幅仿立体相框的平面油画被巧妙地放置在一架古老钢琴上;大盆鲜放置在悬挂灯饰下方,若不是一朵白花玩味地地隐藏在红花之中,让人误以为是原有的装饰;楼梯下的储藏空间甚至阳台也被艺术家们转变为创作的自由空间。

Palai Penang这个项目是由各参与机构自发性的合作促成的,大家的交流不仅限于艺术创作,更涉及艺术生态的资源整合和国际支持。

艺术文化非旅游业工具

尽管槟城音乐之家有可能在其他地方重新展开,但随着乔治市艺术节预算的削减和槟城艺术特区(Penang Art District)资金的撤回,政府对艺术和文化的支持似乎正在减弱。

自从将旅游和文化合并到马来西亚旅游、艺术及文化部后,政府策略性地将艺术和文化作为旅游业的工具,将艺术品简化为纪念品,街头艺术则成为游客的打卡背景。

这种支持的削弱让我不禁反思,艺术和文化是否因为缺乏经济价值而不再受到重视?

在地性支持回馈

而另一边,我们也看到更多在地性的支持,如私人场地的赞助,艺术社群的流动,收藏家的正向反馈等,也在形塑艺术文化的市场空间和发展潜力。

作为一名普通观众的我们,同样是周末时光,愿意为一杯咖啡买单,那是否愿意付费参观画廊或展览馆呢?毕竟我们的支持度,才是让政府部门或私人机构愿意支持的评断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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