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告別2018

霍金

一年將尽,心中颇有些涌动,略记一笔。

这一年国内外发生很多事。大马子民首先想到的,应该是509,那历史性的一刻。国家60年来首次政权轮替,都说是人民的力量,当然还有高层的复杂部署。人们很激动,因为激动右脑发挥巨大的作用,以仰视盘古开天辟地或女娲补天的慕孺眼光注视国家局势,日日恨铁不成钢。大家心里应该明白,对泥人吹一口气遂成活人的故事,只有神话里头才有的。



2018年国际局势风起云涌,看似很遥远,其实分分钟都在影响着每一个区域的人。当然多数人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假新闻漫天飞舞,你以为是真的最后可能是假的。自以为懂得的人兀自不知就里,外行也只能在外围走场跑龙套,看新闻如看戏。那些脱欧、全球核武器、中东乱局、美俄关系、美中经济战、大国军事角力、反恐、经济战等就由专家们去观察吧。

金庸

一个时代终结了

2018是个告别的年份。这一年来艺术界、科学界和娱乐圈都走了很多名人。霍金以奇异的形态存活发声多年,终于永远落入生命的黑洞里了。文学泰斗相继弃世,最近数月就有金庸、李敖、季羡林、评书大师单田芳、还有刚刚离开的二月河。消逝的人已经成为历史人物,他们留下的作品与艺术也走入历史。每逢一位文学大师或文化名人逝去,媒体涌现最多的感喟是:“一个时代终结了”。是的,一个时代,我们所熟悉的时代,正在一步步离我们远去了。

这个时代是谁的时代呢?具体说是40、50、60年代出生婴儿潮那一代,已经过了不惑,知天命而后耳顺直奔从心所欲境地的那一代。大师级文人作家的作品伴随这一代人长大,这一代人经历了从无到有的物质生活,对时局与科技之变感受特别深刻,主要是因为来过、看过、活过。

90后享乐的一代



可是对90后或新世纪以后出生的网络人类来说,他们的时代刚开始呢。他们的时代是无现金、网购、数码、各类共享与送货服务的时代。婴儿潮这一代为人父母者常常觉得赶不上下一代的步伐,努力求变求新求理解下一代的心态与感情,焦虑之情形诸于色。比如今年诸多大小聚会,与老同学聚会话题总会涉及下一代。朋友们认为下一代是享乐的一代,他们没有我们这一代的忧患意识。他们赚够了钱就去旅行,钱花光了再去挣。他们没有奉养双亲的责任,没有养育儿女的压力。他们的生活目标就是要自己开心。我家没有下一代,弟弟家的小朋友渐渐变成大朋友,比小时候更能贴近父辈的心情。我们也能从他们的角度思考,人要活得开心也没有错啊。时代不一样,他们看到上一代活得辛苦,不愿意与上一代一样,也没有错啊。

对自己来说,今年是个必须牢记的年:我把自己从职场上解放了出来了。刚好也是5月,老马以93高龄强势上位,害人们从此不敢言老,连退休都觉得难为情。偷偷掰开指头数一下,自己在职场前后竟然将近40年,大半生就此流失!2018是个战略性分水岭,退出职场也算是告别某类生活的日常,进入另一种日常。很多以前在乎的事现在都不在乎了。人在江湖就有江湖规律的钳制,职场上的肚脐漩涡就是波涛汹涌的大世界。步入缓慢生活,平湖秋色,岁月静美。然而就是静水也有微澜。今年初出了一本散文集,发布3次,也算破纪录了。

5月至今就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好像更忙了?遇到还在职场的朋友都被问,退休后有什么计划?好像退休不算是计划。退休人士都爱说自己退而不休,岂不是废话?当然是不休,休了还有什么盼头?身后一扇门关闭了,前面另一扇门豁然洞开。这个还得自己走过去才知道。

得过自己这一关

岁末是回顾时刻。每年这个时候到处都有回顾的提醒。以前人手一份报纸的时代,报界每年一度的大事回顾必定少不了。逢岁末年初家家户户必定有几叠厚厚的报纸,各家报章的年度特刊都必须买一份。网络新闻流行之后,纸版年度特刊越来越薄,也不知能持续到什么时候。博客时代好像已经过去了,现在人们都在面子书回顾自己的人生。听说现在用面子书的都是老人家了,年轻人都用IG或其他的了。

岁末盘点回顾,感觉今年好像特别长。主要是因为做了很多事,走了很多地方。退休之后一直也没闲着,当然不必向任何人证明什么。人哪,最重要还是得过自己这一关。其他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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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折衣服/文戈

【日子河流】文|文戈

 我喜欢折衣服。或者应该说,所有家务中我最喜欢折衣服。也许有人会说,折衣服有何难?人们不是每天都得折衣服吗?只要你还必须洗衣就得折衣服,不是吗?

我是长姐,从小就得操家务和照顾弟妹。折衣服这件事是从小训练出来的。

先说洗衣吧,家里孩子多,每天妈妈都得洗一大桶衣服。当时没洗衣机,洗衣是体力活,过程有如洗衣作坊流水线的方式。脏衣服浸泡在一个巨型椭圆形铁皮桶肥皂水里,通常是我或妈妈,坐在小矮凳上把衣服一件件从桶里捞起来摊在洗衣板上使劲搓。

几个水桶依序排列,负责冲洗衣服的弟妹半蹲在桶前伺候,衣服彻底淘洗干净从最后一个水桶捞出后拧干,就可以晾上了。人手不够的时候独自负责全套程序,一大桶衣服洗完差不多也脱力了。

妈妈是否常闹腰痛,我们也不知道,她没说。孩子都上学后家务繁重,妈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家里才请友族洗衣妇每日来家洗衣。那也是比较后面的事了。

漾出流动风景线

衣服晾在老家天井横置的竹竿上,后来天井封起盖上屋瓦铺了天花板,改成睡房以便容纳更多成长的躯体。

老爸就在屋后的混凝土上钉了两个Y型木架子,拉几条铁线晾衣。屋后的阳光比天井好,五颜六色的衣服日日在朝阳下漾出流动的风景线。

晾衣跟洗衣一样也是体力活,我不喜欢洗衣但很喜欢晾衣。把衣服一件件晾在铁线上,长短间隔轻重有序,细心拿衣夹子夹紧,一日中的大事就算完成了。小小的满足感在心里开花。

晾好衣服我还喜欢久久在屋外呆着,去看看母鸡下了蛋没有、看看番石榴树上有无成熟的果子。那些成长的岁月过得懵懵懂懂,却记得洗衣晾衣这等鸡毛蒜皮的家务事。忙碌生活的隙缝中藏着细微的快乐,要自己去寻找。

傍晚衣服晒干了收进屋里,散放在中厅的大木床上凉快,砌出一座小山。家里人多衣服也多,折衣的时间很长。妹妹们都很能折衣服,折得整齐顺贴简直如烫斗熨过那样。

折衣服的时候有种放空的感觉,可以整顿心情或胡思乱想。中学开始投稿,一边折衣服一边想句子。

傍晚时分折衣,也有一日将尽的完结感。暮色渐渐淹上来了,衣服的色泽越来越模糊,借着暮霭把光阴缓缓折进日子里。日日如此,渐渐喜欢折衣。

当然家务繁多的时候也会觉得烦躁,希望有更多的时间看书或作其他休闲的事。现在知道,所有家务事不管大小,洗衣生火煮饭炒菜洗碗,都是未来生活的训练,是漫漫人生道路上的幼儿园。家里几个常常帮妈妈煮饭的弟妹,多年后随时都能弄出一桌饭菜。入得厨房出得厅堂,全拜操持家务所赐。

寒暑假洗衣坊打工

在美国念书那些年,洗衣都到商业洗衣坊喂吃角子洗衣机。每周洗两次,为了省钱把洗衣机塞得满满。洗衣间里有一张长台供人折衣服,总有人留下一只找不到配对的袜子或烘坏走形的毛衣。

洗衣坊角落里立一个书报架子,人们常把看过的报纸或杂志留下来。洗衣间永远氤氲着洗衣剂和柔软剂的清香味,不知多少人的衣服曾经在平滑如镜的长台上匍匐而过。我们在洗衣坊里用掉了不少铜板,也消耗了不少时间。大学生活忙碌,洗衣等同休息。

寒暑假我在校园的洗衣坊打工,专门折衣服。洗衣坊附属爱城医院,很大的工业场地,满坑满谷都是医院里用过的衣物、毛巾和棉被。

最多白色的医生袍子和绿色手术外套,手术袍口袋里常会掉出手术刀和小剪刀。当时还没即用即丢的手术袍,那还是一个重复穿用重复洗涤的时代。那段打工的生活非常怪异,记得很清楚。也算是小时候折衣服的延伸了。

我现在不负责洗衣了,洗衣是洗衣机和老伴的事。偶尔我会抢着折衣服。以前不得不做的家务,现在偶尔为之,竟成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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