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郑美励   摄影|叶添益/黄亮晖

黄莉晶、洪梅珠、陈凯琳、嘉雯的工作需要日行数百公里、塞在车龙中、偶尔还要心惊胆颤的应付“难搞”的客户。她们是公路上的少数派，她们是女司机、女送餐员、女快递，为了家人勇往直前！

这，或许不会是大多数女性的首选工作，毕竟塞车、日晒、四处问路找路、打电话联络客户、收入高低起伏，说不辛苦当然不是真心话。

但黄莉晶、洪梅珠、陈凯琳、嘉雯先后在不同时间点加入Grab和Ninja Van，成为这一行业中占极少数的华裔女性司机、女送餐员、女快递员，为这男性居多的行业增添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她们选择这份工作的原因各异却又相似，一切都离不开疫情的拨弄。

1. 大裁员

疫情爆发后餐饮业大裁员，黄莉晶也是受害者，数度找到新工作却又不顺利，新公司扛不住疫情冲击、自己也曾被骗被拖欠薪水。想到家中3岁和6岁的孩子，她牙一咬当起全职送餐员，是该领域里“十根手指数得完”的华裔女送餐员。

2. 不愉快

洪梅珠曾经是大企业中层主管，因为工作不愉快离职后也曾找到新工作，无奈新公司同样难敌疫情肆虐，她另寻出路却又求职不顺，这名育有一对双胞胎的单亲妈妈毅然放下身段，2022年中开始当全职电召车司机。

3. 老板无情

在药剂店当文员，不仅工作时间长（早上9时至晚上9时）而且薪水欠缺吸引力，但老板对感染冠病的陈凯琳说的一席话：“我是请你来上班，不是请你来请假的”，令她决心离职，转当电召车司机。

4. 办公政治

嘉雯不喜欢办公室的工作，更害怕办公室政治，疫情爆发后她的家人失业，她也需要更多时间照顾和陪伴家中长辈，时间相对自由的快递工作便成为她的首选，自2022年起她便成为Ninja Van的兼职快递员。

多劳多得共享经济

在多劳多得的共享经济模式之下，越努力工作收入越高，所以哪管是周六周日还是公共假期，只要时间允许，她们一周做足7天不喊累，嘉雯还曾经连续工作十多天，唯独黄莉晶因为照顾年幼的孩子，每周维持6天工作日。

这么卖力工作，收入如何？一切取决于市场供需以及她们付出多少时间、精力与汗水。

●嘉雯每天的收入取决于包裹数量，而每个包裹可赚取的收入又取决于尺寸和重量。网购旺季如双11、双12、各族佳节，她最高纪录一天处理190个包裹，寻常时日介于90至120个，网购淡季时一天甚至只有20至30个包裹，平均一个月可赚取逾2000令吉收入（未扣除成本）。

●黄莉晶每天早上8时许开工至晚上7至8点，扣除交通和膳食成本之后，每日净赚约120令吉。

●洪梅珠曾经日赚400令吉。

●陈凯琳最高纪录一天约300令吉，但如今想再现此类纪录颇具难度，若论最低日收入，有时甚至未满100令吉。

体力不如男生 如何自我保护？

相比黄莉晶和嘉雯，洪梅珠及陈凯琳身为司机因为和搭客近距离接触，风险相对更高，而且搭客形形色色比如戏剧化人格、有钱我最大、耍赖不付钱、调戏司机的、在车厢胡乱站立甚至往前座趴等。

女性天生体格不如男性，遇到突发状况能怎么办？除了有自备防身武器（是否派得上用场自是另当别论），套用洪梅珠的话，只能随机应变。

当然，各平台也有提供援助功能与服务、例如Grab的司机客服热线、语音协助、当司机停留某地不动的时间太久，Grab应用程式会跳出讯息询问是否需要拨电警方救助、进行女搭客自动配对女司机的服务测试、Ninja Van提供员工应对突发事件的培训等、追踪员工行动。

不过，可别误会。世界上还是有许多友善、温暖的客户（包括外劳）比如，给了高额小费、过年过节时奉上红包予送餐员、准备饼干和饮料给快递员等。

遇上恶霸如何应付？

司机、送餐员、快递员各自面对不同的职业风险，最令她们印象深刻的经历是：

●意外

公路上的意外是黄莉晶最大的风险，而且难免都会遇上，譬如爆胎、雨天时马路上的坑坑洞洞被淹没了，不知情而跌入坑洞损手伤脚等等，她唯一的自保方式就是谨慎行驶及重视安全。

●诈骗

嘉雯有时需送快递至基础设施较差的地点，例如灯光暗淡、道路多坑洞、楼梯摇摇欲坠，有时候会被狗追，而且她不时需要应对情绪暴怒的客户。

第一，货到付款包裹诈骗案频密发生，当买家遭遇诈骗时，负责送包裹的她便成了被迁怒的对象。其次，货到付款包裹的买家往往要先开箱后付款，但快递公司的政策要求先付费才交货。

嘉雯拒绝对方的要求时，经常会被恶言相向。有一回，买家手上甚至拿着剪刀准备先开箱，被她拒绝后，对方不仅狂骂甚至颇有不顾一切要开箱的架势，她忍着怯意，按照公司标准作业程序礼貌沟通无果后，带着包裹火速撤退。

●坐霸王车

有一回陈凯琳到黑风洞工厂区接载女外劳出市区，没想到对方霸王硬上“车”，4人座硬挤入5人且拒不下车，附近的男外劳则越来越多人往她的车子靠近，吓到她立即拨打999，电话被接起的刹那间她犹如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赶紧求救。

所幸，5名女外劳最终乖乖下车，但也把她吓得够呛的，要求999热线电话继续保持通话，陪伴她火速驶离该区。

●不付款

形容自己比较“凶”的洪梅珠在遇上无理取闹、存在无法解决的歧见、拒不付款的搭客时，自保方式就是“开往警察局”求救，这一招颇具成效，可以吓阻不少无理取闹者。

某一天傍晚，她被安排载送醉酒外劳前往偏僻且路灯不多的地点，抵达该区后对方尚未清醒，还不了钱也下不了车。她当机立断锁上车门，给自己壮胆后直接导航至临近的警察局，停下车子打开Grab客服热线（作为证据），告知对方警局就在对门，是否要还钱？

被洪梅珠强硬作风吓醒的外劳连忙同意还钱，灰溜溜的下车走了，但其实还撒了一泡尿在车座留给她善后。

生活比脸皮重要

不管是当司机、送餐员、快递员，喜欢驾车、有耐心都是基本的要求，除此之外，洪梅珠建议心态上要做调整。

她指出，久居上位的中高层管理者若选择当司机就得去除傲慢的性格，再调整心态接受现实，勿因为当司机而感到丢脸，“生活上的需求比脸皮还重要。”

黄莉晶建议不必理会他人的眼光，生活是自己的，只需对自己负责即可，对于想赚取收入的人，她建议只要拥有驾驶执照何妨一试，但切记要敢于开口询问，便可省下不少走冤枉路的时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找路是门学问，陈凯琳曾经在一个小区里迷路1小时。

自得其乐全情投入

懂得自得其乐、热爱自己的工作也相当重要，陈凯琳和嘉雯都提到，她们的工作不仅可赚取收入，还可趁机欣赏沿途风景和各种豪宅和精心设计的房屋。

嘉雯指出，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自己的性格是否适合，她建议踏出第一步并用同理心对待每一份工作。入行前她已经有心理准备工作不轻松，但她获得家人及公司营运部门的支持，更重要是有更多时间和家人相处，因此乐在工作。即使需要处理很多突发状况，但她正面看待，视之为可从中学习如何应对、克服，避免日后重蹈覆辙。

结论：

时代的进步、科技的发达和共享经济的崛起，带来更多的机会与选择，让越来越多的女性能够在送餐、快递、电召车行业，找到立足之地。生活固然不容易，但带给家人更好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动力，驱使她们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