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高楼外的风景

小住槟岛,三几天则已,久居则有受困之感,儿子媳妇早早上班去了,孙子赶着上学,家中就只剩我们俩老对墙沉默无言。在出外缺车路况又不熟,只有蜗在高楼把时间交给书本和文字,要不伫立窗棂,让视线投在湖内山脚,将远山近树凝成一幅山水风景。

高楼外确是一幅风景图,近处为一簇抢眼苍绿树丛,低矮被压的为生花吐蕾的灌木,高举着绿掌、魁梧耸立的以相思木居多,却惊异地夹着多棵橡胶树,数十年与我形影相随的胶树啊到了闹市与我仍旧依依对望,在我小窗外频频摇荡着绿掌向我致意,偶然间也见到它们枯萎的红叶片在楼下的停车场空地叹息,自然地,也有些搁浅在车顶上。



提到相思木,这南国庭院几乎无处不在的风景树,就会使人想起王维那阙传诵千古的名句:“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但是,拾红豆和收藏红豆的人未必全是为了感怀念旧,红艳玲珑的豆子最得小孙女欢心,每次出外回来发现掉落的豆子都要挑几颗带上楼,装进罐子里,作为冲阁(congkok)的数码。这自然与王维的诗意攀不上关系了。

相思木和橡胶树都散播种子。每年8月橡胶树成熟的果实“啤啪”爆裂,荚壳和种子一起四处弹开,声音嘹亮脆致,有如宣告新生命的降临;而熟透的红豆则默默地挣脱荚壳,披上红衣与母树告别,没有留下丝毫声息,彷佛是一桩稳秘的私奔,寻觅旅程的新起点。

废弃老宅变鬼屋

近处既是杂树纵横,就常期奔流一片红蓑绿盛,但不时发现野仙丹从绿丛中伸出嫣红的笑脸,迎人也迎向阳光。遗憾的是,这片绿肺旁边出现了一座废置的独立老宅,据说有超过百年历史,凡历史性的建筑都流传着脆谲幽灵的传说故事,徒剩四壁的断墙颓瓦自然也被称为“鬼屋”,从15楼的露台作45度投视,“鬼屋”内部分倒榻的垣墙瓦砾隐约可见,给我产生好奇的是那口据说曾经夺命的古井,却不在我的视角范围,好几次我下楼走去山脚下的花园散步,经过废宅时就想走进去探秘,到了进口处,脚步就被千斤锤拉紧,潜意识的恐惧叫我却步。

有次在报上读到有关废宅的新闻,原来是早期槟岛一位富豪的居所,后因有庸人投井自杀,家属全部迁移,年久失修,遂有鬼哭神嚎的诡异流传。废宅旁为通向花园的斜坡柏油路,到来晨运的多为垂暮的老人,年轻夫妇就携幼目送夕阳归去。所以早晚寻找泊位的车辆特别多,有个时期市政局要把废宅剷平,让车辆有更多栖息点,后来查悉原来居住的富豪声名显赫,又是槟岛垦荒辟野的华裔,废宅“鬼屋”摇身一变可成历史古迹,市政局誓言保留为发展景点。



可惜,今天我从15楼望出去,还是那一幢魅影诡异的废宅、令我怵然止步的断壁碎瓦。我等待着它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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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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