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越战与麦当劳/廖珮雯

笔者之前到越南旅行,再次探访大城胡志明市,相比起四年前的胡志明市,市区正进行许多建设工程。市政厅大厦的那条笔直宽阔的大街,开始建设地铁;伫立在市政厅广场前的“胡志明”凋像,从坐着抱一名小女孩,站起来了,变成站立挥手、目视远方的领袖。

此外,在数年间,九间麦当劳已大量出现在胡志明市中心。麦当劳的进驻,象征美国快餐文化、流行文化、商业资本主义的大举入侵。这不只是一场共产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相互较劲,也代表美国文化帝国主义在越南的进驻。



事实上,胡志明市在越战期间,是美国政府支持的南越政府所在,而北方的河内则是由越南共产革命先驱胡志明带领越共的驻扎地。美国在冷战期间卷入越南战争,胡志明市是美军驻扎中心,同时也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城市。

胡志明市旧称“西贡”,早在被法国殖民统治期间,就已是当时东南亚高度发展的城市,其地位可与其他东南亚主要城市,如仰光、吉隆坡、新加坡等地堪比。在殖民帝国主义的发展下,西贡经济活动已打下基础,从法国留存的市政厅、歌剧院、邮政局、大教堂,以及大酒店、银行建筑等,都可窥见殖民时期西贡市的繁华。

西贡更名胡志明市

之后,由美国支持而成立的南越政府,以西贡为根据地,占据越南南部“北伐”,试图借美军势力,从越共手中收复越南北部,美国因而卷入犯下严重战争罪行的越战,以炸弹攻击越南众多地区村庄,杀伤众多人命,残忍行刑;喷洒落叶剂污染森林土地,造成受落叶剂感染的越南民众深受其害,其剧毒至今仍侵扰一代又一代,产出许多畸形儿。

越战从1955年开始,打了20年。越共在1975年战胜后,为了剔除美帝资本主义的影响,纪念胡志明的事迹,将西贡更名为胡志明市。然而,数十年的更名并没有将共产主义深植南越地区,资本主义影响仍存在,这可从胡志明市年轻人的英语程度感受出来。若旅游整个越南,会发现胡志明市市民的英语流利程度出乎想像。



胡志明市附近的古芝地道、战争博物馆,展示了美军在越战的残酷罪行,战争的可怕,民众的受害,两地展馆采取坏人与好人的主观意识,成为描述美军和越共的展示板和博物馆的基调。讽刺的是,对比市中心大街边的数家麦当劳,这样的情境充满共产主义国家自相矛盾的尴尬现实。

搜寻地图,可发现沿着西贡河的胡志明市中心,就有六间麦当劳连锁店,且有两间特别建设的独栋建筑,坐落在邮政局旁边,和歌剧院附近地区,这两栋其实非常靠近位于市政厅的胡志明雕像。笔者游走在市中心各个旅游点之间,经常会看到这两栋麦当劳建筑。

入民努力付之一炬

胡志明代表越共共产革命的胜利,意识形态上象征下层被资本压榨的贫苦人民的胜利,战胜资本主义的侵略,阶级革命的胜利。然而,在几年间就瞬间拔地而起的麦当劳,不用武力和军队,仅用庞大资本,带进美帝的资金、经济操作,借由西方快餐饮食推广的消费文化,就可把革命先贤欲将意识形态注入民间的努力付之一炬。

资本的入侵,是如此轻易,在意识形态的思想入侵上,也更加轻易让人民臣服。这从麦当劳开幕第一天,越南市民排长队购买麦当劳快餐,可窥见一斑。同时,在中国执意坚持南海的课题上,昔日为敌人的美国和越南,将越走越近,国族主义更超共产主义,显示冷战时期对意识形态的坚持,是如此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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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论

狮城高效治理是双面刃/廖珮雯

新加坡2019冠状病毒病疫情在今年4月下旬爆发,超过80%确诊病例是住在宿舍的客工,以来自孟加拉、印度和中国为主。

疫情在客工宿舍大爆发,引起各界关注,并招致非政府组织、异议人士、公民团体、政府高官、媒体的批评,同时也让新加坡客工的生活情况被带到镁光灯下。

新加坡政府采取双重隔离措施,让客工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他们只在宿舍、罗里、工作范围活动,这能确保客工隔绝于社会大众之外,又有效让建筑业持续活络,符合新加坡政府高效、务实的管理思维,却忽视客工群体的感染风险。

在新加坡政府理性务实的管理思维下,导致缺乏人性化措施和社会同理心,新加坡客工宿舍疫情爆发,社会大众竟赞扬政府的隔离措施有效,这很吊诡。

这不仅透露新加坡贫富与阶级差异的防疫漏洞,更显示长期以来家长式管理下,人口控管政策、物理空间规划,及客工的治理模式。

人口控管政策

相较于其他国家人民的身分以种族来划分,新加坡由于社会功利主义的倾向,以持有的工作证等级来划分社会阶级,这反而成了新加坡的社会身分。

持有的工作证反映个人的薪水、学历、国籍、工作性质、住房、消费能力等,基本上,凭个人持有工作证就能约略判断其社会阶层。

持有工作准证(WP)的劳工,无论种族国籍,都被划分为整个社会里最底下层的群体。成为永久居民是各类工作准证持有者的“终极目标”。

作为最底层的WP群体,他们缺乏社会保障,手拿低薪,雇主是决定他们去留的关键人物,大部分染疫客工属于此阶层。

物理空间规划

在人口密度增加、空间狭小的岛国,为维持花园城市的形象,新加坡政府必须对人口和空间有严格的控制和规划,而新加坡政府在空间的设置与安排,较其他国家更严密。

组屋的设计、笔直有序的道路、整齐划一的景观,都展现岛国对物理空间的规划。

从新山入境新加坡供人们排队的车站,不是用铁栏划出空间,就是用黄线划出分割线。这些在公共场所的日常空间规范及规划,都表现城市国家对空间无序的容忍有限,以及强调一切严谨有序的讯息。这或许是来自岛国空间匮乏下型塑的治理思维。

在家长式管理下,新加坡政府为外籍客工划出只属于他们活动范围的宿舍、供娱乐休闲的小印度、供出卖劳力的建筑工地和各种工作地点。

将客工集中式管理并非在出现疫情后,才进行的大规模隔离。在对人口和空间的严格管治思维下,当地人生活在住宅区、客工在宿舍区的界限分明,导致新加坡民众和客工同处一个社会,却生活在不同世界。

新加坡的人口管理,不论是对本地公民还是外籍客工,都属于圈养型的家长式管理,但有明显的差别待遇。

在本地公民的治理上,新加坡政府派出“大使”到人多的地方巡逻,看到有人没戴口罩,会温馨劝导,直到讲不听才出动警察开罚单;该国教育部长王乙康宣布将6月的年中学校假期提前至5月时,居然为政府关闭珍珠奶茶店而向学生表示遗憾,这是类似父亲对孩子疼爱般呵护的一种家长式管理的反射。

而在管理客工方面,为了应付大量征聘的客工,新加坡政府允许建设庞大的外劳宿舍,虽然法律规定每个客工都必须拥有4米x 4米的个人空间,但一些外劳宿舍的设备在人性化方面引关注。

该国总理李显龙在宣布第二次阻断措施时强调,疫情大爆发多集中在客工宿舍,社区感染未扩大,这虽是安抚民众的说词,但无形中制造更大的社会隔阂。

政府高官对待当地公民和外籍客工明显不同的隔离政策,体现的不仅是阶级不同的政策,还有缺乏人性、逐利的商业机构治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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