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药一吃就不能停?/蔡俊嶽医生

最近几个病人都问我这个问题:如果开始服用了抗高血压药物,这是否意味着必须继续服用?一旦开始服用了,那就不能停下来了?我有时觉得这个问题的确很难回答,原因是它并没有确切的答案。

我能解释说,一个人服用抗高血压药物的原因是为了减轻他目前患有的风险。例如心脏病、中风甚至肾脏疾病的风险;然而,血压上如果控制得不好,那么这种问题的风险将会变得越来越高。所以一旦开始服用了正确的药物,那么同时也会取决于他的血压控制。



如果控制得很好,并且改善生活和饮食习惯,也许也可以减少药物的剂量,甚至乎将来也能停止服用,这一切都取决于个人的反应和情况,每个人都没有相同或确实的效果。

让我来用一辆没有汽油的汽车来做比喻。如果我把汽车添上汽油,那么将能够让汽车行驶起来。但如果我停止添加汽油,那么汽车将会停止移动。这是预料之中并完全可以接受的原理。但是,人们总可以说成:一开始就把汽车加油是不安全的,因为一旦你开始添加汽油,你将不得不永久一直加油了。

其实这个说法有部分是正确的,因为确实如果你不添加汽油,那么汽车就不会移动,而你必须长期泵送汽油才能让汽车移动;但是另一方面,说成因为添油而导致汽车需长期依赖汽油的行为并不是正确的。

所以,根据以上概念来解释,一旦病人开始服用抗高血压药物后,他就不能把它永远拿走,那是不对的。

取决于身体反应



如果患者高血压或器官损害的风险高,那么他应该服用药物来降低风险。他是否需要永久服用,决定于他身体对药物的反应,而不是依赖于从药物上开始的行为。

最后,希望能更清楚解开共同疑虑,同时试着让读者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说:“真正需要药物的人不会远离它,只是因为害怕依赖;然而,不受控制的高血压严重的后果,却将远远不如吞咽服食药丸!”

(三周刊登)

蔡俊嶽医生 (心脏病专业顾问)

反应

 

保健

对腰椎穿刺抗拒,为什么?/黄碧瑜

这是一则真人真事。

我走进病房,病床上坐着一位男病人,床边椅子上则坐着一位女士,两人面色沉重。

病人蛮年轻,一头浓密卷烫的长短发直达耳垂,脸上戴着厚框眼镜,身材清瘦,目测将近40岁吧。女士则是身穿素色马来传统服装,身材微胖。一见到我,病人急急问道:“医生,我今天早上发现自己双脚无力,我是不是又患上了GBS?”

一年前,病人入住另一家医院,症状是双脚无力,但是一星期后奇迹康复。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出院诊断为GBS,病人过后一年里平安无事。365天后的今天,症状又出现了。

急性肌肉瘫痪

格林巴利综合症(Guillain-Barrésyndrome,GBS)又称脱髓鞘多发性神经炎。格林巴利综合征是由免疫系统失调引起的周边神经系统发炎,导致病人有渐进似的急性肌肉瘫痪,从脚部开始蔓延至双手和脸部,严重者会因呼吸衰竭而需要短期依赖呼吸辅助器,更严重则可造成死亡。

上一回被诊断为GBS后,病人对病情特别焦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GBS相当罕见,复发更是鲜有所闻。虽说病人走路一拐一拐的,但除此之外,临床检查时脚部神经线反应完全正常。我还未解释,病人已经很紧张地说问:“医生,我会痊愈吗?你会为我做扫描吗?我已经上网找资料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GBS是怎么诊断的?”

“GBS主要是临床诊断,除此之外还需进行腰椎穿刺,因为……”话没说完,病人已经大声打断了我的话。

相信谷歌资料

“我不想做腰椎穿刺,我不会同意,那你还有其他什么诊断办法?”病人情绪有点激动,说话开始大声了。

“主要还是临床诊断和脑脊髓液检查,当然我们也可以进行神经传导检查。”现代病人随时可以“谷歌”资料,而且对技术性的资料特别敏感。

“腰椎穿刺是用来获取脑脊髓液以进行检查,除了诊断,也可以排除其他症状相似的疾病。不做的话,可能会减少诊断的准确性。”我慎重地说。

虽然病人有权决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医生也不可强迫病人接受他们的专业建议,但是病人必须明白做了这些决定的后果。腰椎穿刺其实只是脑神经疾病里一个安全而常见的检查,可惜不少病人相信坊间各种对腰椎穿刺的错误说法。病人不想进行检查也是常见的事,只是这样会增加诊断的难度,也可能造成治疗延误。

“医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做腰椎穿刺,你没听到吗?你不要逼我,我是某某银行总经理,你不要以为我没受过教育。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只不过最近工作压力大病倒了,我只是要知道到底我是不是患上了GBS!”

总结沟通不良

接下来的5分钟,无论我怎么解释,病人都不能接受,反而越描越黑,只能以“沟通不良”来总结。

“先生,我并没强迫你做腰椎穿刺,我也不认为你患上GBS……”病人可能是近期因各种工作上和心理上的压力,造成情绪紧张和假性的双脚无力。

“医生,我觉得你没听你的病人说话,我一直说不想做腰椎刺穿,但是你就是一直提起,我对你很不满意!”这一次,身边的女士看到气氛有点僵,也不自由主地站了起来,还和我打眼色想要缓和局面。

说到这里,真是缘分已尽。面对不可理喻的病人,我百口莫辩,只能做最后努力来力挽狂潮:“先生,我说的都是GBS诊断方面一些技术性的事实啊,也没强迫你做任何检查,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的话,可以问问你母亲,她一直在旁边听着,看她明不明白我说的话。”

突然几秒诡异的寂静,接下来病人半吼道:“那是我太太!不是我妈妈!”

病人长得冻龄,当然不是他的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间病房,重点是我后来还是安全地走出来了。也许是时候参加口才训练班,或是换一副新眼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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