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为时尚早

那些于诗歌、传统与宗教方面皆有 

“标准答案”的问题,我很是着迷。 



随布谷鸟研究麻雀的啄食行为:我想过

一种仅仅运作思想而不生儿育女的生活;

草履虫提供了最好的范例,我心驰神往。 

“若时间以倒退的方式进行,我或要一个。”

那些诊断诗意的复杂手段亦使我迷醉。 



当代诗人登高呼喝:此一种软件 

的自我复制有其“鬼胎”的含义。 

尽管“自我复制”极度乏味 

借光学技术,能预料肉眼所见 

最美的“诗之形体”?  

收集白蚁样本 

含量如此稀薄; 

于诗人之像雕塑的问题 

各持己见;纵剁下一微米厚的大脑 

切片,亦无效;惟有细胞的性质相同 

你我方向才一致:不想最终徒劳无功。

 ——为时尚早

反应

 

商余

伊荔枝与张草莓

【小说】

 



那夜,码头瞭望台那边,细雨中送来两道倩影:

伊荔枝与张草莓的开始。

 

某夜,牧野马戏团那里,伊荔枝碰见白蛇,这吊着一对凤眼的牧野来的女人,她不喜欢;白蛇身后跟着一个鹰首人身之物,似计划着什么,碰伊荔枝一下。

 



伊荔枝:“他妈的你这妖怪!”

 

很快的,白蛇搭上张草莓。两人有说有笑,白蛇嗓子很大,搂着张草莓在地下酒吧喝酒。

 

雨中,伊荔枝等到夜色渐暗,屋里没有开灯。

张草莓还没有回来。

 

伊荔枝:“去那种地方,你不怕?”

张草莓:“我没有想过。”

 

一天,白蛇忽吻张草莓,张草莓为其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一跳。

白蛇搂着张草莓:“我走了,日后见!”

 

张草莓挥手说再见但其实压根不想跟白蛇再见面。

白蛇心里却这样想:“今日留一线,他日好相见。”

 

伊荔枝静倚在窗边,默默地,在等流星飞满天那一刻。

至目前为止,还没有谁曾对伊荔枝说“我爱你!”

 

伊荔枝有意跟张草莓发展感情,此刻,她知白蛇正缠着张草莓。

伊荔枝在床上,经血的气味,停在嘴边的话已冷。

 

张草莓回来了,进入房间,伊荔枝不在。

桌上留一张纸条。

 

蓦地,伊荔枝的影子在窗前一闪,扑过来搂着张草莓:“我梦到你……”

伊荔枝眼泪滴到张草莓脸上。

 

复活节那天伊荔枝整日耽于地下酒馆,恹恹地翻着美人国出版的女性杂志,见一戴着怪异眼镜的,竟是阴阳人,挽着张草莓!

 

伊荔枝丢了杂志,若无其事地喝烧酒,这位子张草莓坐过的;喝着喝着,伊荔枝险些淌下泪来。

 

伊荔枝伏在桌上睡觉,桌上有她与张草莓于牧野旅行时的合照。

夜里谁会来看伊荔枝?谁会来替她扣上背后的钮?

 

翌晨醒来,见伊荔枝熟睡如婴,张草莓留下字条,说晚上来这里吃饭。

黯日垂落如死,伊荔枝知张草莓不会来的。

 

时间不等人,出乎意料地,伊荔枝长成一个标致的女人,并获得一张模特儿合约与到美人国进修的奖学金。

现在的伊荔枝比往日动人俏丽。

 

伊荔枝捉着张草莓双手:“那已是从前的事,你得为将来打算……”时间是什么?当一切即将毁坏殆尽,还计算什么时间!

 

夜幕依旧垂下,依旧有人熟睡有人清醒。

隔壁住着是谁呢?这城市住着都是谁呢?

 

伊荔枝:“你以为能回到昔时那样?”

张草莓:“你一厢情愿罢了,我可从未想过。”

 

张草莓跟白蛇在码头见面,身后仍是那鹰首人身之物;喝着古怪的饮料, 言语无味,满嘴都是臭液,白蛇:“我曾强吻一个机器人却被她咬破唇皮。”

 

天暗夜色沉,张草莓路灯下忽剧烈呕吐!

 

牧野马戏团门票乏人问津,动物一个接一个饿死,最后剩下那只瘦骨如柴的白狮;终于提前结束,最后演出那一场,牧野马戏团驯兽师(亦是马戏团老板)含着泪跟白狮说:“我对不起牧野马戏团对不起所有动物伙伴更是对不起你,为了表达我歉意,我今以身喂你!”遂把头颅投入白狮贲张之口;同一时间——

 

牧野马戏团后台,张草莓对着白蛇:“你我到此为止吧!”

 

白蛇忽情绪失控地乱摔东西并命令身后那鹰首人身之物杀死张草莓!看着张草莓,鹰首人身之物缓缓步前来,白蛇吼叫他立刻干掉张草莓!

 

牧野马戏团台上,驯兽师紧闭着眼等白狮撕断他脖子;忽然——

 

一个黑影被抛至台上白狮脚边,定睛一瞧,竟是个被麻包袋裹着头颅的女体!女体欲挣扎逃离,却被白狮一口撕去了脖子!

 

驯兽师看到后台两个人,鹰首人身之物捉着张草莓双手:“第一次见你那天我已爱上你!”

 

驯兽师望着台上那无头尸体,内心一恸:白蛇是他前妻啊!

 

鹰首人身之物搂着张草莓:“随我进入银河时代吧!”

 

张草莓仍处于极度的震撼中,嗡翁响的脑海中浮现伊荔枝,以前的伊荔枝说过:“草莓你何苦在男人身上寻蜜糖?”

 

当时的张草莓这么回应:“你又为何在女人身上期待?”

 

光影中耽着,伊荔枝那时说过:“你迟早被白蛇吃掉!”

 

这话灼痛张草莓,脸上却挂着微笑;近视了,戴着不合度数的眼镜;戒了烟,踩着细碎的脚步,寂寞似瘦影:“不要流泪更不要埋怨!”

 

张草莓:“为什么要将他人的标准加在我身上?”

伊荔枝好像被什么撕碎,每移动一下都刺痛着她。

 

那时伊荔枝爱披着一片唐朝风格的黑纱。

张草莓:“当日如果你央我,可能就……”

 

抓着张草莓的手,伊荔枝:“以为你会爱我……”

手被伊荔枝抓着,张草莓:“是我不懂得爱……”

 

要怎样回去呢?那海底隧道很长啊!

 

终于回来了,颓坐在房间,以为可以就此坐上一辈子。

 

现在,美人国那里,太阳在暗中枯萎。

 

伊荔枝明白了什么叫“身外物”——从今事事都是身外物。

 

躺在床上数着天花板伊荔枝想像自己在上面跟张草莓玩跳格子玩五石子然后把九层糕一片一片掰开送到嘴里……

 

美人国这里非常安静,伊荔枝想起那个幽灵,窗门没锁,电视机开着,一光一暗,只有画面没有声音。

 

那夜,码头瞭望台那边,细雨中吹逝两道残影:

伊荔枝与张草莓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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