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咖啡店旁摆书摊的洋妇们与小孩
——赛城一隅

车尾箱必有秘道通往巴黎

某街某巷某书室



不然一台房车怎装载得下:

木板、铁架、塑胶凳

十大袋书、两大包烟、厚重眼镜

两名微胖洋妇及一小孩

她们来回、来回,步伐像边走边忘的芭蕾



我觊觎袋子内的绝版僻书、异国的

纸质与墨色、名称拗口的出版社

神秘、早逝、面容冰冷的天才作者

情节曲折的荒诞小说

但她们才把桌子架起,就躲到一角抽烟

不急吗?急什么

边城迟醒,这是阳光最后照到的角落

“读者总惯于迟到”,天才作者打岔道

再等一会儿吧。趁此际时钟停摆 

光影蒙矓,她们交谈以烟雾

以北国的呼吸。那是在热带空气里

勉力维持原状的寒冷回忆

“要是,重来一遍…… ”于是

烟雾席卷一切如暴雪,迷茫中我看见:

轮船从广阔海域进入海峡隘口

年轻的身体在无以排遣的郁闷中浮肿

眼镜片层层增厚、破裂、再增厚

孩子出生、长大、走远又出生

城市倾覆、重建,在盛世来临前又倾覆

而我的咖啡与心脏渐冷,囊中买书钱迅速贬值

吞下最后一口咖啡,正要永远离去

小孩在玩闹中摔跤大哭。她们急呼:

Alamak!

像长冬照进夏阳,冷杉迸开凤凰花

一句咒语解除所有咒语

霜雪退尽,气温回暖。我回座

再喝一杯吧!终于——

她们拈熄烟头,取出书本,排列齐整:

虚构与非虚构,以及介乎两者的所有选择

那名天才作者呢?

不就在咖啡厅一角忧郁独坐

终究他的小说没写成

那些精心设计的人物一再乖离他的意愿

只能远望她们在忙活中轻哼小调

而迟到的人们终于围拢

眼里光芒闪动,好奇如猫

——再荒诞的故事总有读者

即使不是原先构思完好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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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

我不是周若涛

若智大愚:周若鹏

我从未预想过这件事值得写成一篇稿子,现在我认真考虑写成一本书。

最早何时发生已难凭记忆说得准——追踪社媒发文,第一则在2016年,文中说这现象已有两年,说不定自2014年起就一直有人叫错我的名字。偶然叫错无所谓,那叫口误;但连续发生6年,就叫谜团。

是谜团没错。周若涛是我弟弟,我高一点,他矮一点;我胖他瘦,我俗他秀,文章他比我好,认真一想,唤我若涛是侮辱了若涛。兄弟俩外观很不一样,行为也大不相同,我好表演,因工作所需相对高调;若涛则不喜应酬,比较静态。为什么会有人看到一个足球,然后把它叫作书橱呢?

常弄错我的名字

怎么搞错?比较一般的例子是这样的,大前年我在新加坡海关有路人问我是否是中华校友,我说是,她说周若涛啊?

其他绝大部分实例都很离奇:比如说我当了作协理事几年,同僚在公开活动叫我若涛,而若涛连会员也不是,几乎不曾在作协活动露脸。但这还不是最离奇的。
有人专访我,然后弄错我的名字;有人邀我演讲,宣传数月后,讲座中主持人介绍周若涛出场。有读者读了若涛的文章,来称赞我;有观众看了若涛的表演视频,也来称赞我。不过,这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

2017年1月,陈导演联络若涛,邀他参加编剧课程。陈导和我兄弟俩相识多年,不久前我才刚和她合作写剧本。若涛问她:“你确定要找的是我,不是若鹏?”“哎呀!不要告诉他,我搞错了。”

我大姑也这样,打电话给我讲一大堆我不知始末的事,然后我问她:“你其实要找若涛是吗?”

2017年5月在隆雪华堂活动上有读者买了我的新书《杂乱有章》,然后对现场观众说:“周若涛出新书了!”这也还不是最匪夷所思的。

2018年1月银行来电促销贷款配套:“周若涛你好……”银行搞错还算了,同月内政府单位电邮给我:“周若涛,你的账户已成功启动……”同年5月某人来电给我除草服务的报价,我和他从未有过任何交集,也不明白何以有我的电话,总之本来找他除草的是若涛。

巅峰之作来自盲人协会。我曾为盲人协会写软件,也曾捐钱,若涛则和盲人协会全无交集,你怎么解释盲人协会寄信给我,叫周若涛捐钱?连盲的也搞错我是周若涛。

到2019年,周若涛已成为大将出版社社长,有人联络我公司找他跟进出版事宜。同年,已和我合作多年的某报编辑来催稿:“若涛,死线到了……”这年我在网上遇到“精神有问题”的“读者”来讯骚扰,唯一“正常”的是他叫我周若涛,连神经病的也搞错我是若涛。

知道原因就不纳闷

这年的巅峰之作,来自新纪元的一位老师,我去参加活动时他问我:“为什么那么多人搞错你的名字呢,若涛?”

有些误会,我知道原因,就不那么纳闷。比如说以前我和若涛联名买产业,无德发展商泄露资料不全的顾客名单,此后一直有地产经纪来电骚扰“周若涛”叫他投资。那么,其他的谜团呢?

2020年,连相熟的老店也搞错我的名字。我已经按捺不住好奇心了,打算抽丝剥茧寻找真相,像侦探推理那样,这中间一定会发现一些有趣事——名字和人的关系?大数据的漏洞?

我的下一本书,就叫《我不是周若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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