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星光灿亮,风景无限
——永乐多斯访谈

永乐多斯近照(永乐/照片提供)

至于对马华文学,永乐也极之关心。她大学同学商晚筠就是马华著名小说家。因此经由写作,她们成了好朋友,同时也让她认识了更多马华写作人。可是由于理论影响的焦虑,她自己对文学创作,总是放不开手来下笔,所以学术理论的学院式训练,反而成了她在创作上的局限。她将自己譬喻成“像一只被绑住的螃蟹一样”,最后把创作挶死在自己的理论认知框架之中。

虽然如此,永乐仍是活力充沛的一个人。演讲、写专栏,而且还身体力行,参加了许多社团组织,如担任华团妇女组、留台联总妇女组主席、写作协会副主席等等。通过社团活动,她其实想要更深入的去了解和触摸这块土地最深层的生活核心。毕竟是生活了近40年的地方,投入的存在姿态,其实比一切言说更具有意义。也只有通过参与,才能真正进入到社会的内部,观察其之变动,并让自己,成了此处社会中的一分子。



可是实际的状况,仍然难逃于Identification的问题:“我者”和“他者”(异己)的辩难。这一生中,她觉得自己总是在扮演着“他者”的角色。从小她就知道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人家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会对她投以异样的眼光,知道她父母来自新疆,又非汉族,就不把她当典型的中国人。及至来到马来西亚,同样的,通过别人的眼光,映现出来的仍是“他者”的形象,在华团妇女组选举中,有人就说“她是台湾人怎么可以当领导?”可是回到新疆去,永乐因为样貌像汉族的妈妈,加上不会说维吾尔文,也很难融入维吾尔社群中。“我挂着维吾尔族的名字,但维吾尔话却不行,这是我最大的遗憾。”在这样的情况下,永乐常觉得,到哪里都被视为“他者”,没有真正的归宿感,让她感到失落。

不论在台湾、马来西亚、或新疆,都找不到自己的位置。这样的身分处境,自也不是“离散”概念所能含括,因为“离散”总是有个可以远望的故乡,有一个身分认同的据点,或文化凝聚的中心,但在这方面,永乐无疑是处在一个相当尴尬的处境。这不若她的父亲,明显的维吾尔族体貌,流离台湾,心中总是存在着食物、语言和文化的乡愁,或一个远方故乡的召唤。所以永乐说,她现在就只能拥有一个“家”了,不过上天的安排也很有趣,在新疆她有祖家,在马来西亚有夫家,父亲和妹妹住台北,她有娘家,因此3地她都有家,想到这,她慢慢释然,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回到哪里的家,我就属于那里。”

家,对永乐来说,是她生命中最大的力量支援。不论之前父母的家,或现在自己的家,那是她精神的庇所。所以她说:“其实老天爷对我很不错。我的家庭很幸福,一结婚没多久就有了小孩,他成了一个精神支柱。而且我的父母亲,以及4个妹妹,所给予的支持力量也是很强,不论有什么问题,只要我打电话回去给爸爸,跟爸爸讲几句话,心里就豁然开朗起来,一切烦恼全都烟消云散。我爸乐天知命,当我碰到一些人际问题时,他常会对我说,你很幸福,什么都有。别人是有所匮乏才会对你不开心。既然如此,他们想要什么,就让他们要去吧。我想想,也对,因此心中就释然了。”

另一方面,身为生性乐观,热情和真诚对待朋友的维吾尔族,永乐在哪里都有很多很好的朋友,不论去到哪里,都能跟人打成一片。即使到菜市场,以前那些小贩总会叫她台湾小姐,后来的称呼却变成了台湾妈,再后来却成了台湾婆。卖菜时,总会多塞一些到篮里,或多给一两条鱼,彼此之间关系融洽。总而言之,永乐待人以诚,以礼,乐于助人,大致上,她觉得她在马来西亚过得很好。

在认同上,每到一个地方,她都是乐于跟人和好,以期得到彼此间的良善对待和相互认同。可是就身分认同而言,其间所涉及政治和文化的微妙因素,使得认同主体总是难以成立。她笑说,其实她很想写一篇文章,回顾从小迄今,自己做为“他者”(异己)此一角色的过程转折,以及变化。而这样的书写,或许更能厘清永乐长久以来的认同疑惑和自我的存在位置。



也基于这样的体验、认知和关怀,以至于她在文学的研究上,也趋向了族群文学比较的范畴,即探讨“马来女性作家和马华女性作家的作品”,比较彼此间的文学特色。而在父权社会中,女性也属于“他者”角色,甚至成了一个空洞的能指,因此永乐在这方面的研究,究其实仍然隐含着这方面的意识脉络,想为女性和女性文学发声。

“Feminism,80年代女性主义已在台湾崛起,我在台湾的几个女性朋友都在进行女性主义研究。而且我在美国读书那几年,女性主义思潮和社妇运动已如火如荼,烧遍了整个欧美。因此,相关的论说,我多少都有所涉猎。于是想说,通过女性主义的理论视角,来探讨从1957年到1982年期间,马华和马来女性作家在这方面的文学书写,比较出她们作品之间的异同。”

此外,马来西亚还是以父权社会为主,女性主义的论述在90年代仍然很少人会去涉及,易言之,在文学的讨论上,是一个可以开发的学术场域。永乐说,而且在马来西亚这个空间,研究这样的论题,无疑是具有很大的意义。另一方面,也借此阅读了不少马来女性文学作品,进而在她的文学视野上开了另一个窗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本博士论文是以马来文书写。因为若以英文著述,则引文的马来文和中文部分都需要翻译,因此为了避开这样庞大且繁琐问题,故其指导教授鼓励她以马来文来写。唯此一跨语际论述,却使永乐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学习马来文,并研读了近60部马来小说著作。

“在拟题之前,原以为马来女性的作品不多,只要专注马华女作家的中文作品就好了。可是等到真正进入研究时,才发现情形正好相反,从资料搜集所得,马华女作家的作品,尤其是长篇小说,比马来女作家的少了很多。而且马来女性小说,题材都很写实,很能够反映出当时的马来社会现象。因此通过这些小说,可以窥见当时马来妇女内心的想法。”深入研读之后,永乐在两位指导教授林长眉和Abdull Wahad的协助下,将女性主义的视角拿掉,转而只是讨论文学中女性的问题。

(2,待续)

反应

 

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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