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论

文在寅重整河山破围城/张敬伟

这是一场被朴槿惠丑闻倒逼提前的大选。如果没有“闺蜜门”事件,朴槿惠还是青瓦台的主人,虽然中韩关系因为萨德入韩而陷入困顿,但是美韩同盟关系不会像现在这么充满不确定性。

政治不是假设,现实是朴槿惠被刑诉,韩国大选仓促举行,经过60天的“前戏”,5月9日迎来了投票的“高潮”。谁能当选?“五雄争霸”赛中,文在寅一直在民意调查中高居前列——正如法国的马克龙没有重蹈美国“希特对决”时的民调反常覆辙,文在寅也毫无悬念地当选为新一届韩国总统。



保守自由派轮流坐庄

文在寅胜了,青瓦台再次迎来自由派(进步派)总统。考察韩国宪政史,不难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从金泳三到金大中,从卢武铉到李明博,从朴槿惠到文在寅,基本上是保守派和自由派轮流坐庄。前者主张强化美韩同盟和对朝强硬;后者力求在中美两强之间维持地缘政治的相对平衡(所谓经贸靠中国、安保靠美国,当然更倾向于中国),同时对朝鲜维持接触甚至“阳光化”的政策。

因而,虽然韩国政党较多,而且政党整合的频率也快,但保守和自由(进步)的“两党”特色较为明显,也可说是左右摇摆。这既是半岛南北分治的现实折射,也是韩国处于中美日俄四强之间的无奈选择。

温和保守派的朴槿惠政府曾经努力打破韩国政府“非左即右”,在外交上强化对华关系——力求在中美两强间构筑稳定的平衡关系。但是朴槿惠的平衡外交和对朝强硬结合在一起,并决定引入萨德系统,导致中韩关系急剧恶化,朴槿惠重回保守派亲美路线而且更为极端。朴槿惠内政外交完败,并将自己送进入首尔看守所,并面临锒铛入狱的悲剧命运。

面对内外危机困局



韩国民众再次对保守派失望,这是文在寅当选韩国总统根本原因。但是文在寅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内政危机和外交困局。因为朴槿惠丑闻,韩国国政彻底失序,街头运动此起彼伏,各派政党陷入争权夺利。在此情势下,韩国缺乏稳定的经济民生政策,虽然韩国央行和韩国开发研究院将今年韩国经济增长预期提升0.2个百分点至2.6%,但还是低于去年的2.8%。

文在寅当政,首先要弥合政党分歧和民众割裂,让习惯街头运动的韩国民众回到工作岗位上来,让国政运转维持正常。其次才是发展经济——但由于文在寅面临着来年的国会大选,因而今年的经济成绩单不能太差。否则,文在寅的青瓦台日子不会好过。其三是文在寅的竞选承诺能否兑现——所谓“韩国优先”的目标如何落实,都是摆在他面前的迫切难题。

文在寅的外交麻烦在于,既要面对一触即发的朝鲜核导威胁,又要缓和因萨德入韩恶化的中韩关系,更要适应特朗普时代的美韩关系新常态。作为自由派总统,在朝鲜核导的现实威胁面前,文在寅不能也不敢恢复金大中、卢武铉时期的对北“阳光政策”。因而,文在寅如何突破半岛南北困局,既要弥合国内政党和民意分歧,又要兼顾中美两强立场,可谓大难题。

文在寅重新检视萨德入韩及指责萨德入韩不合程序的立场,有助于解开中韩关系的死结。但是萨德入韩已是“生米熟饭”,文在寅如何让中韩关系走回正轨,也不那么容易。至于特朗普,他给予韩国的除了不疼不痒的“口惠”,就是尴尬和困扰了。他要求韩国承担萨德系统10亿美元费用并与美韩自贸协定挂钩的立场,让美韩价值观和地缘政治同盟关系变异为功利性的交易。

韩国保守派和支持保守派的民意,又被特朗普“涮”了的羞辱感。文在寅,真得敢向美国“说不”吗?

大智慧破解结构难题

半岛局势和东北亚地缘政治格局摆在那,韩国历届政府保守与进步势力的角力,并未使韩国走出受困于朝鲜、局促于大国之间的“三明治夹心”围城。文在寅须以大智慧,才能破解韩国面临的结构性难题。

值得肯定的是,文在寅当选,对韩国、半岛和东北亚地区也存三重利好。一是朝鲜核导压力之下只剩下了口头强硬,需要一个缓颊的台阶,对朝相对温和的文在寅给了缓解半岛危机的契机;二是文在寅对萨德入韩的谨慎态度,也有助于破解中韩两国的现实难题。如果文在寅出现在5月14日中国举办的“一带一轮”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则意味着中韩关系“阴转晴”了;三是对“美国说不”很不容易,但也有助于调整美韩关系。特朗普将萨德系统和美韩自贸协定捆绑的做法,在韩国激发了全民不满,文在寅此时对“美国说不”,不仅有助于提振民意支持,也能让特朗普正视韩国的利益诉求。

文在寅接下了朴槿惠留下的烂摊子,如何实现在朝鲜核导及大国博弈的“夹缝中生存”,考验其政治智慧。

(作者为察哈尔学会高级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重阳金融研究院客座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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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洲周刊专区

医生罢工激化舆情 韩国会朝小野大添变数

报道:金珍镐、张襄如

韩国国会选举在医生罢工、前驻澳大使丑闻等争议刺激下,创下32年来最高的67%投票率,在野党赢下300席中的192席,延续朝小野大格局,逼使尹锡悦日后必须与反对派合作。

韩国医生连月罢工反对总统尹锡悦的医疗改革,韩医立场强硬不惜导致医疗事故,威胁集体辞职的“毁灭性后果”,激化社会舆情。民意汹涌之下,最近的韩国国会选举更是创下32年来最高的67%投票率。

最终,在野党获300席中的192席,尹锡悦的国民力量党仅获得108个席位,虽然守住了在野党修宪需200席的底线,但是也跌破了过往“执政党120席”的底线,出现历来差距最大的“朝小野大”局面,代表尹锡悦往后执政必要通过朝野合作,在国防与外交等领域未来可能出现变数。

对于韩医罢工,尹锡悦强硬应对,虽民意支持改善医疗体系的政策,但应对方式未能有效解决对抗的局面。

在野党利用了社会激烈的对抗情绪,在国会选举中高呼“尹锡悦政府审判论”,让4月10日的国会选举成为执政国民力量党与在野共同民主党之间激烈的舆论攻防。

然而,虽然按各党附属研究所选前进行的初步调查显示,各党早已知道了这次选举的结果,在野党将会继续保住国会控制权,但是在野党仍选择将矛盾对准尹锡悦及国民力量党,宣称“请向尹锡悦施加惩罚”。在选举3天前的4月7日,共同民主党主席李在明宣称,“要让国民看到,违抗国民意志的政党根本无法生存”。

另一边厢,成立不久的祖国革新党创党人曹国也高喊:“在过去的2年里,国民特别想赶快投票不是为了审判尹锡悦政府吗?”

称反对党领导为罪犯

对于反对党一致提出“审判尹锡悦政府”,国民力量党紧急对策委员长韩东勋反击,“请立即阻止犯罪分子的独裁”,不但给正在接受审判的李在明和曹国贴上了“犯罪分子”的标签,更称“在野党阵营若获得200席,共同民主党主席李在明和祖国革新党主席曹国将赦免自己”。

而曹国亦不遑多让,称“若共同民主、祖国革新两党加起来获得200席,就可以对金建希(总统夫人)及其母亲崔恩顺操纵(德意志汽车)股价的嫌疑以及获赠名牌包的争议进行调查,民众就会看到金建希在法庭上受审”。

距离上次韩国大选已大约2年,尹锡悦的政敌李在明依然健在,让这次选举成为李在明延续与尹锡悦的政治对抗的延长赛。

此外,随着祖国革新党的创立,尹锡悦政府审判论将再次被点燃,加上前驻澳洲大使李钟燮(涉嫌在海军陆战兵殉职事件)的“逃避性出国”争议,以及之后尹锡悦“大葱价值875韩元似乎是合理价格”的发言(被反对党视为尹锡悦不知物价的例证,875韩元约3令吉),这些丑闻更是火上浇油,让尹锡悦的选情告急。

从现实来看,尹锡悦政府执政以来,韩国经济持续下滑,物价上涨,令选民大失所望。在这种情况下,持续不断的司法政治和隐藏的总统家族问题让选民更加愤怒,加上韩医罢工和反对党选举造势中的激动言辞,最终转化为本届国会选举中执政党失利的结果。

打击尹锡悦掌控力

随着韩国执政党的败选,尹锡悦对国政的掌控力将受到致命打击,未来将不得不大幅调整选民所批判为“独断专行”和“固执己见”的作风。

目前,尹锡悦在多个议题方面均受到巨大挑战,包括此前提出的劳动、退休金、教育等“三大改革”一直得不到动力,选前提出的减税等各种承诺也很难实现。

更重要的是,此前尹锡悦一味对在野党通过的金建希、海军陆战兵殉职事件调查相关特检法案等行使的否决权,预计此后很难持续。

此外,还得继续协商医学院增收2000名学生所带来的韩医罢工风波,为危机找出新方法。

在这艰难的环境之下,4月16日,尹锡悦回应国会选举结果称,执政2年来一直努力为民为国做事,但未能满足国民期望,应该虚心接受选举体现出的民意,他会进一步放低姿态,并以更灵活的态度与民众进行更多沟通。

分析指出,之后总统府秘书团队也将不可避免地会出现人事变动。

韩国政界对组织结构进行人事调整的要求也在变多。

执政党相关人士表示,“尹锡悦政府的大部分国政课题都是立法事项,当务之急是改善与掌握立法权的在野党的关系”,“为了以国家利益为基础与在野党找到契合点,寻求协同治理,需要重新启用政务部长或特任部长”。

两党未来增互动

随着尹锡悦在国会选举中惨败后表现出革新国政的意志,李在明也对与尹锡悦会面一事表现出积极立场。

最近,韩国政界最大的话题就是尹锡悦、李在明两人会否举行现政府上台后的首次领袖会谈,虽然尹锡悦政府对此表现出慎重的反应,表示“暂时没有计划”,但是也代表了韩国政界对于朝野对话以及改善朝野关系的渴望。

根据这次国会选举的结果,尹锡悦政府剩余任期内的所有政策都必须得到在野党的同意才能通过。

尤其是在反对党在国会中占据主导地位并能够抵消总统否决权的情况下,总统的经济、国防和外交政策也会出现很多变化。

在安保问题上,在野党也要为下届大选做准备,会表现出反映民意的政策,特别是针对执政党及其政府有利的政策方面,在野党必须通过考虑民意方向而提高民意支持度。

美国政府表示,韩国政府在大选后也将维持与朝鲜有关的安全政策和现有的外交关系框架。但在如今反对党主导国会的情况下,朝野两党必须合作才能有效管治,否则很可能陷入两党恶斗的政治僵局,表示反对党即将会产生此前未有的影响力,特别是在两党此前有争议的外交领域,尤其是日韩关系、中韩关系可能会出现一些变化。

影响中日外交

针对日本外交,共同民主党即将影响并产生新的美日韩合作关系,但也会考虑美国因素而控制速度及其程度。

对中国的外交关系而言,中美之间可能会强调适合韩国的政治意识。

共同民主党可能会考虑中美关系,同时通过重点关注有利于朝鲜半岛和韩国的政策来尝试改善对华关系。

现在看来,此后韩国政界在既考虑韩国经济发展,又考虑下届大选的朝野政治格局的框架下,将会出现执政、在野两派激烈冲突的局面。

新闻来源:亚洲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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