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睡梦中离逝/蔡俊嶽医生

我们经常会听见一个说法:当我变老时,我想在睡梦中离逝。

但讽刺的是,如此的个案却更多发生在年轻人当中。



先天性心脏病

最近我有一个案例,一位年轻人在睡眠中发生了激动性震颤,突然不能被唤醒并没有了脉搏。幸运的是,他之后恢复了意识,并且很快就被带到了医院。我为他做了心电图,并立即对该病人作出怀疑——是一个称为“Brugada综合症”的先天性心脏病。

其实许多人都没有意识到,我们当中的一些人拥有先天性心脏脆弱的状况,这是由先天基因造成的。这种情况一般都会发生在男性当中,发病年龄也通常在青春期期间,并且在发烧时或睡眠中可能导致恶化并发。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这种情况?首先,身体中的缺陷基因导致心脏的“电压”差异,当暴露于上述条件时,就会产生超出正常的额外心跳。如果没人关注到的话,将偶发性的进入危险期,甚至恶化导致丧失意识和死亡状态的额外心脏跳动。

在一些人口基因库居高不下的国家里,许多年轻男孩留着长头、穿着女装,因为他们相信魔鬼在这里会偷走男孩的灵魂,所以认为可以通过性别伪装来保护他们不会在睡眠中逝去。



调整心率

我们如何识别这种特定的心脏病呢?

通常心电图就能够清晰地显示心跳中隐藏的异常模式。然而,我偶尔也会善用某些药物,以使其从隐藏变得更明显,以便正确无误地诊断。一旦确实诊断并且有临床的存在要求,我会将一种设备植入心脏,这种特殊的装置能够在危险和快速的心跳期间发电,并将心跳节奏“重置”恢复正常。这种设备被称为ICD(植入式心律转复除颤器),并且已被证明可以有效降低这种类型病例的死亡风险。此种手术植入并不困难,一般都很简单。

所以这个年轻的病人同意植入ICD,并在状态良好的情况下出院了。

他的母亲问我,儿子目前的情况与之前有什么不同?我向她解释说,如果再次遭受到危险的心律攻击,那之前已植入身体的ICD就会发挥作用,并且作出适当的心率调整。

反应

 

保健

对腰椎穿刺抗拒,为什么?/黄碧瑜

这是一则真人真事。

我走进病房,病床上坐着一位男病人,床边椅子上则坐着一位女士,两人面色沉重。

病人蛮年轻,一头浓密卷烫的长短发直达耳垂,脸上戴着厚框眼镜,身材清瘦,目测将近40岁吧。女士则是身穿素色马来传统服装,身材微胖。一见到我,病人急急问道:“医生,我今天早上发现自己双脚无力,我是不是又患上了GBS?”

一年前,病人入住另一家医院,症状是双脚无力,但是一星期后奇迹康复。医生们百思不得其解,出院诊断为GBS,病人过后一年里平安无事。365天后的今天,症状又出现了。

急性肌肉瘫痪

格林巴利综合症(Guillain-Barrésyndrome,GBS)又称脱髓鞘多发性神经炎。格林巴利综合征是由免疫系统失调引起的周边神经系统发炎,导致病人有渐进似的急性肌肉瘫痪,从脚部开始蔓延至双手和脸部,严重者会因呼吸衰竭而需要短期依赖呼吸辅助器,更严重则可造成死亡。

上一回被诊断为GBS后,病人对病情特别焦虑是可以理解的。但是GBS相当罕见,复发更是鲜有所闻。虽说病人走路一拐一拐的,但除此之外,临床检查时脚部神经线反应完全正常。我还未解释,病人已经很紧张地说问:“医生,我会痊愈吗?你会为我做扫描吗?我已经上网找资料了,你能不能再告诉我GBS是怎么诊断的?”

“GBS主要是临床诊断,除此之外还需进行腰椎穿刺,因为……”话没说完,病人已经大声打断了我的话。

相信谷歌资料

“我不想做腰椎穿刺,我不会同意,那你还有其他什么诊断办法?”病人情绪有点激动,说话开始大声了。

“主要还是临床诊断和脑脊髓液检查,当然我们也可以进行神经传导检查。”现代病人随时可以“谷歌”资料,而且对技术性的资料特别敏感。

“腰椎穿刺是用来获取脑脊髓液以进行检查,除了诊断,也可以排除其他症状相似的疾病。不做的话,可能会减少诊断的准确性。”我慎重地说。

虽然病人有权决定自己要的是什么,医生也不可强迫病人接受他们的专业建议,但是病人必须明白做了这些决定的后果。腰椎穿刺其实只是脑神经疾病里一个安全而常见的检查,可惜不少病人相信坊间各种对腰椎穿刺的错误说法。病人不想进行检查也是常见的事,只是这样会增加诊断的难度,也可能造成治疗延误。

“医生,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要做腰椎穿刺,你没听到吗?你不要逼我,我是某某银行总经理,你不要以为我没受过教育。我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只不过最近工作压力大病倒了,我只是要知道到底我是不是患上了GBS!”

总结沟通不良

接下来的5分钟,无论我怎么解释,病人都不能接受,反而越描越黑,只能以“沟通不良”来总结。

“先生,我并没强迫你做腰椎穿刺,我也不认为你患上GBS……”病人可能是近期因各种工作上和心理上的压力,造成情绪紧张和假性的双脚无力。

“医生,我觉得你没听你的病人说话,我一直说不想做腰椎刺穿,但是你就是一直提起,我对你很不满意!”这一次,身边的女士看到气氛有点僵,也不自由主地站了起来,还和我打眼色想要缓和局面。

说到这里,真是缘分已尽。面对不可理喻的病人,我百口莫辩,只能做最后努力来力挽狂潮:“先生,我说的都是GBS诊断方面一些技术性的事实啊,也没强迫你做任何检查,如果你不明白我说的话,可以问问你母亲,她一直在旁边听着,看她明不明白我说的话。”

突然几秒诡异的寂静,接下来病人半吼道:“那是我太太!不是我妈妈!”

病人长得冻龄,当然不是他的错。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出那间病房,重点是我后来还是安全地走出来了。也许是时候参加口才训练班,或是换一副新眼镜了。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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