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怀人两首

1.死讯

两个月后才读到你的死讯。还好,不是3个月后,也不是4个月前——不灵光的天线使我得以卸去假先知的重担,而且再次明白:舌头随时不属于自己。



语言仿佛带电的水,从脑神经流经牙神经,记忆浮沉,如水中沙石。

不是3个月后——到了那时,我将更加落伍:一个活在未来的古人,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两个月,恰好足够,让人无话可说:感冒的课题退烧,续杯的酒壶余温,泪水尚未蒸发但开始黏腻,手势升起一半,又放下——我哪有什么好擦拭?虽然汹涌的怀念又把我按在水下,再次化作桌前枯鱼,怀念抽象的水,你孩子般,发笑的水……

我的怀念从何来?我的怀念从不认识的诗人来。读到你的死讯,是因为杂志上有人读你、译你,让翻译过的你来电击我,使我舌头失落如被水推动的石头——两个月后的石头,被两个月前的水,推动……

我的怀念从何来?两个月以来,这么多人在面子书张贴你,我还疑惑他们在热闹什么,还以为又是潮流,不知道那里面有电。我想起这两个月以来我冒失地涉过那些贴在水面的水,不知道生命原来可以一刹那把读过的诗都读得不曾读过那样,一阵晕头转向:所有的熟悉,显得无比陌生。



2.面目

他们害怕他

就像平面镜害怕 

照见哈哈镜 

尽管他一脸严肃

他们却逼真地

反映:他扭曲了 

他们的 

面目 

他们有可能认同彼此的

面目吗——

平面镜、哈哈镜、透视

镜,当每一面人生都是世界的一片

破碎的经验

反应

 

商余

【南洋文艺】病因/孙天洋

入戏太深(散文诗):孙天洋

“您说的对,知道太多了,搁在心里确实是块病。”——中国电视剧《北辙南辕》

 

一件小事,搁在心里,可以成为一根刺,也可以是一只大象,甚或一栋高楼大厦:它或戳疼了神经,或刺激了脉动,或加深了伤痕;在无梦的夜晚,它甚至撞开风的梦呓幢幢,让人从病中醒着,从现实堕入谜宫中。

心不是很大,只比脑多点血性;心也不足秤,只比肝胆多重几两;心更加不厚道,只比脸皮更加具体。在心的世界里,有时候容不下一根针而易导致出血,有时候又不能负荷过重而易摔地开花,有时候更无法说好一个故事因为一开头就已经哑了。

我的心本是一个崭新的储藏室,岁月蹉跎,那些人事物留下的青霉苔藓,使我心病得脸色都发绿了。

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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