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路上的二手古书店林立，安静地盘踞在长长的街道上，可惜卖的多是匈牙利文书籍，只能草草流连。这样一进一出古书店，发现店里的氛围异常幽静，近乎无声。几乎也无音乐。店里的书整齐排列，从书脊可以看出书的岁月，抽出翻阅，书页间传来古旧的纸味：岁月的香气扑鼻而来，深呼吸，熟悉的纸与年月缱绻多时的香气，字理行间陌生的文字符号变得不再如此陌生。

可是这样的古书店实在幽静得可怕，连走路都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脚步声吓走了书里的精灵，而陌生的文字让人无从入手，无法展现自己淘书的能耐，顿叫人意兴阑珊。就譬如约翰伯格（John Berger）的小说《G》，标价只是100福林（约2令吉），真的是令人可以二话不说就淘下的价格，但是翻开书页，只能与里面密密麻麻的铅字对望而不相识。然后，又很不甘心得翻书，仿佛多翻几次，陌生的文字就会变成了自己能读懂的英文。那样的痴心妄想当然只是虚妄的，最终还得面对现实，将书不舍地放回书架上。

书车像卖水果的路边摊

随后发现，在城市内几处地方的路边，竟然停着书车，饶有趣味。像马车一样的摊位，停泊在路旁或广场的空地上，排满了书，如有多余的空间，也在书车旁放了几箱子的书籍，任选。这样的设定之下，书就走出了殿堂进入寻常百姓出入的场所。爱书人就这样站着浏览、淘书，然后付款离开，就像在路边摊买水果一样。这样的体验别有风味。

不过，不识书中文字的问题并未解决，出卖的书籍大都是匈牙利文，英文书少得可怜，几乎无选书品味可言。看着这样的书车，那样的古书店，就像看到了宝山在远处，却无法按图搜索进入宝山中。心里尽是说不出的慨叹。

后来想想，或许这样也好。毕竟我如今是无薪阶级的自费学生，也是个异乡人，无书可买，就少了寄书回国的烦恼。再者，过去两个学期中，休闲阅读的时间少之又少。于是这个春季学期，我决定不再拿许多门课，以便能多花点时间带着毯子到公园，躺在草地上看书晒太阳，如斯度过我在布达佩斯的第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