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

意难忘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记得浸信教会的那个晚上,可能在人生的某些阶段,曾经下定决心要记取什么的,就会留在记忆里吧。

读蔡兴隆写他20岁读刘墉心灵鸡汤的事,令我想起我的18岁,也是在读刘墉,不过比蔡兴隆早了至少有10年吧?而且那时的刘墉还是画家,我只是大略翻了一翻他的画册。80年代初流行的心灵鸡汤是杏林子,我也略读,两者都说不上喜欢。



牧师的个人藏书

再加上比较喜欢的张晓风(另有个写搞笑文章的笔名可叵),不太喜欢的林治平(张晓风的丈夫),与以上的刘墉画册及杏林子,都是在马六甲榴梿老温浸信教会的图书馆看到,或借来的。当年我有个林姓的好朋友(名字都忘了,好像这个“好”字是好极有限。这位朋友在我的印象中名字一向是林平之,可是不好意思,不会是与《笑傲江湖》的悲剧歹角同名同姓吧?),父亲是该教会牧师,性喜阅读,这些文学作品想必都是他的个人藏书。

我也有个自小学到中六的同学吴德华,是个虔诚的教徒。记得两个同学曾经力邀我出席教会周五晚的聚会,大家在草地上围一个圈,唱一些教会歌曲,听一听道理。其实这些圣歌和讲道,对我来说一点也不陌生。因我是圣大卫中学的学生,圣大卫当年是半教会学校。学校每个周五最后两节课,马来学生去祈祷,其余学生则聚在礼堂,听葡萄牙裔(Serani) 胖胖的教士讲道,坐在前排的可以闻嗅旧道袍泌出的异味,教士的英语撇扭,听得我昏昏欲睡,直至站起来,拿着歌纸唱圣歌,如《Morning Has Broken》(原作者Cat Steven后来成为了回教徒,改名Yusuf Islam)、《老麦有个农场》(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是圣歌,可见我多么缺乏慧根),许多歌我都不会唱,只能人张口我张口,哑声做个样子算了。

我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记得浸信教会的那个晚上,可能在人生的某些阶段,曾经下定决心要记取什么的,就会留在记忆里吧。我记得我把摩哆停放在草地边的昏黄街灯下。我记得我留在图书馆内,喜不自禁地翻书,暗中计划要借哪一本回家。我记得围唱圣歌时的靦腆;我从来不能成为一名教徒,虽然接受过那么多的善意和恩惠。

警长遭枪击死亡



中六还未念完,我的林姓好朋友,却要随父亲举家搬回北海才能园传道。《学报》1982年在槟城举行联谊会,我顺便去这朋友北海的家找他。我在巴士上读报纸,刚好那天有个钖克裔警长在才能园遭到枪击死亡。当晚临睡前我问林姓朋友,才能园会不平安吗?我林姓朋友说他可没怕过,很安全。我以为他会说因为他父亲是牧师,有上帝保祐。他却说“我家隔壁住的是黑社会大佬”。哦,那是因为黑社会不会在自己的地盘搞事吗?

十多年之后,因为爱伟的关系(她的老家),我再访才能园。有时一个人,有时两个人,穿越才能园的住宅区,寻找小吃,参观夜市。同样是不能遗忘,其实更为深刻的往事。那些微笑和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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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余】回到美嘉园

颈后骨痛,本来到SS2某家大药材店,想看个中医的,没想到原来“很好生意”,看病要预约,“插队”要等一个小时以上。我只好改到美嘉园“中国华山”。那是我的老地方。

进到店内,见到老板娘数十年如一日地站在柜台内。李医师里面在看诊,要稍为等等。我跟老板娘闲聊几句。



她这才认得出我:“你是以前住在巴士站前面的?”我说是呵!

我问她:“以前我住的那家旁边,有个做鞋的,还有没有在?”

老板娘不知道。我说:“以前,那边都是拜日莲正宗的,每次傍晚的时候经过,就听到一阵的念经声。”

我说很多人都不在了:“Big Book Shop”的姐弟已提早退休(退休前有到Jaya One“椰子屋”帮衬。)

“是呀,”她说:“我们在这里已有四十多年了。”



点点滴滴忆旧街坊

“我比较迟来,我到这里住的时候,是1983年,有40年了。”我说。

老板娘拿起柜台上的计算机,算了一算,说:“36年。”

“那时,前面还是空地。”又指另一个方向:“那边还是橡胶园。”

我问,她隔壁的“Bayu Timor”的老板娘有在吗?

她回答:“少来了。人上了年纪。”

“是哦。”我想一想,问:“有六七十岁了?”

“有了。”她回答。

“我第一次帮衬他们的时候,只吃一个鸡肉馅饼,很便宜,才两令吉。那时他们的东西都不好吃。然后我看见老板娘坐着翻一本厚厚的食谱。后来她们请了一个印尼安娣。东西才慢慢好吃起来。”

“印尼安娣还在。”老板娘说:“不过还是须要老板看着。”

“这一带认识,还在的老隣居,就只是‘Joy’蛋糕店的玛嘉列。”我说。老板娘好像不认识她。我只好说“Joy”旁边的“肥佬蟹”。老板娘说;“他们好生意到,你不知道,排长龙可以排到我们这一边来。”

我突然想起“克里斯多弗”。寄居我隔壁做鞋的家庭的一个男孩。福州人。瘦瘦高高白白,以前他就在“肥佬蟹”打工。人不多话,友善,我记得有一回我问他福州话“王八旦”怎么说?我学了拿来骂他那顽皮的福州侄儿。

聊着天,未几李医师走出来,我可以进去了。我进了小房间,里面的摆设,好像跟廿多年前一样,没有变化。但是李医师大概不记得我了。只是要我把手伸出去,给他把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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